濮陽燼蹲在銹帶區的廢品堆里，第三十七次詛咒這破天氣。

六月的新海市跟個桑拿房似的，汗順著額角淌進眼睛，辣得他直齜牙。手里的扳手跟焊在銹鐵上似的，他使了個蠻勁，“哐當“一聲，半截機械臂從報廢機甲殘骸上掉下來，帶起的鐵銹末子嗆得他直咳嗽。

“操，這破玩意兒比我前女友的脾氣還倔。“他甩了甩酸麻的胳膊，往手心啐了口唾沫，正準備跟那堆廢鐵死磕，腳邊突然傳來“咔嗒“一聲輕響。

是剛才掉下來的機械臂，關節處卡著個巴掌大的青銅齒輪。這玩意兒邪門得很，邊緣刻著歪歪扭扭的紋路，看著像老座鐘里的零件，可摸上去溫乎乎的，不像在廢品堆里埋了十年的樣子。

濮陽燼挑眉，用扳手敲了敲：“還挺結實？“

話音剛落，齒輪突然自己轉了起來。

不是那種慢悠悠的轉，是跟打了雞血似的高速旋轉，嗡鳴聲刺得他耳膜疼。更邪門的是，周圍散落的螺絲、彈簧、斷電線，跟被磁鐵吸住似的往齒輪那兒飛，噼里啪啦撞成一團，眨眼間竟拼出個巴掌大的金屬小玩意兒——看著像只三條腿的機械狗，正歪著頭用燈泡眼瞅他。

“我...操？“濮陽燼下意識往后縮了縮，屁股撞在生銹的油桶上，發出“咚“的悶響。

機械狗突然張嘴，發出的不是電子音，而是段雜音里裹著人聲的錄音，聽著像他那死了快十年的老爹：“小燼，齒輪轉起來...就趕緊跑...“

跑？跑個屁！

濮陽燼還沒來得及罵出口，那齒輪“咔“地一聲卡進機械狗后背，瞬間暴漲！三米高的金屬洪流從廢品堆里涌出來，螺絲組成關節，鐵板拼成軀干，連他剛扔的半瓶冰紅茶都被吸進去，在胸腔位置變成個冒著氣泡的能量核心。

“這他媽是某多多九塊九包郵的系統？激活還送機甲皮膚？“他手忙腳亂地想爬起來，卻發現自己的左手不知啥時候跟機甲連在了一起，鐵片子順著胳膊往上爬，癢得他直哆嗦。

更要命的是，遠處傳來警笛聲——銹帶區的巡邏隊，這幫人看見機甲比看見親爹還激動，上次有個拾荒者用廢鐵拼了個摩托車，都被他們按“非法改造武器“抓了。

“坑‘爹’的老爹，留遺產就不能留點正常的？“濮陽燼咬著牙拽胳膊，沒拽下來不說，機甲突然彎腰，用鐵板組成的大手把他薅了起來，后背還彈出個座位，剛好能坐下一個人。

機械狗的燈泡眼閃了閃，發出段新錄音，這次是個女聲，溫柔得發膩：“歡迎使用萬象收納系統，新手任務：在巡邏隊趕到前，回收三件帶有'界能'的廢品。友情提示：機甲續航還剩...三分鐘。“

“三分鐘？！“濮陽燼差點從座位上栽下去，眼瞅著巡邏隊的車燈已經晃過來，他心一橫，抓過旁邊半拉生銹的自行車架，“這個算不算？“

機甲胸腔的冰紅茶核心“咕嘟“冒了個泡，機械臂突然伸直，把自行車架捏成個鐵球，咔嚓一聲吞進肚子。

【回收成功：獲得技能'金屬軟化'（初級）。】

“還真行？“濮陽燼眼睛一亮，看見巡邏隊的車已經停在廢品站門口，他一拍機甲控制臺，“走走走！先溜再說！“

機甲發出聲跟破拖拉機似的轟鳴，邁著三條腿就往廢品站深處沖，跑起來還一顛一顛的，差點把他隔夜飯顛出來。

“我說系統大姐，你這機甲是瘸腿的？“

【回應用戶：本系統為初代測試版，bug屬于正常現象。】

“正常你個錘子！“濮陽燼死死抓著座位，看著身后越來越近的巡邏隊，突然發現前面堆著個廢棄的自動售貨機，“那個！吞了它！“

機甲嗷嗚一聲撲過去，售貨機瞬間被拆成零件，這次沒變成鐵球，而是在后背拼出個突突冒藍光的炮管。

【回收成功：獲得技能'可樂加農炮'（試用裝）。】

“可樂加農炮？“濮陽燼嘴角抽搐，看著炮管里真的滾出罐可樂，“你是來搞笑的還是來打仗的？“

巡邏隊的喊話聲已經到了耳邊：“前面的人站住！立刻離開機甲！“

濮陽燼一咬牙，把那罐可樂塞回炮管：“管它啥炮，打就完了！“

“砰！“

可樂罐拖著道氣泡尾巴飛出去，砸在巡邏隊的車頂上，沒炸，但是——罐底突然噴出高壓汽水，把車玻璃滋得一片模糊。

巡邏隊員：“？？？“

濮陽燼：“...“

機甲的燈泡眼閃了閃，用機械音說：【友情提示：三分鐘到了。】

下一秒，機甲“嘩啦“一聲散架，變回堆廢鐵，就留個青銅齒輪還在他手心里轉。濮陽燼一屁股摔在地上，左手的鐵片子倒是退下去了，就是掌心多了道跟齒輪紋路一樣的疤。

遠處，巡邏隊正在擦玻璃，罵罵咧咧的聲音飄過來：“媽的，哪個缺德的用可樂滋老子？“

濮陽燼捂著疤，看著手里還在轉的齒輪，突然覺得這銹帶區的日子，可能要比他想象的熱鬧多了。

至少，下次拆廢鐵的時候，得先看看有沒有藏著什么會說話的齒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