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棄武器庫的鐵門銹得像塊壓縮餅干，濮陽燼用扳手砸了三下才撬開條縫，“嘎吱”一聲，露出里面黑漆漆的通道，風(fēng)裹著鐵銹味灌出來，像頭困獸在喘氣。

“這地方比圖書館還壓抑。”他側(cè)身擠進(jìn)去，肩膀蹭過門上的尖刺鐵網(wǎng)，刮得夾克“嘶啦”響，“赫連淵把武器庫當(dāng)界染倉庫了？”

澹臺昭雪舉著流光界碎片往前走，藍(lán)光在通道兩側(cè)的鐵架上流淌，照亮了上面的東西——不是槍也不是炮彈，是些扭曲的金屬塊，表面爬滿鐵銹，像被啃過的骨頭，“這些武器全被界染了。”

“界染武器？”濮陽燼踢開腳邊一個掉了輪子的彈藥箱，箱底露出顆生銹的子彈，彈頭泛著詭異的紅光，“這破子彈打出去，是炸敵人還是炸自己？”

三個孩子緊跟在后面，小手緊緊攥著衣角。虎子盯著鐵架上的一把舊步槍，眼睛發(fā)亮卻不敢碰；丫丫則被墻上的靶紙吸引，上面的彈孔密密麻麻，像朵丑陋的花；小石頭最鎮(zhèn)定，指著角落的一個木箱，小聲說：“那里有光。”

木箱半開著，縫里透出點(diǎn)藍(lán)光，和流光界碎片的顏色一樣。濮陽燼走過去，剛想掀開蓋子，箱子突然“啪”地彈開，里面跳出個東西——不是武器，是團(tuán)銀色的液體，像水銀，落地就化成了條金屬蛇，對著他的腳踝咬過來。

“金屬侵蝕體！”他認(rèn)出這玩意兒，守界局資料里提過，是被界染的武器熔化成的，能吞噬接觸到的所有金屬，“這破蛇比圖書館的書頁怪兇多了！”

侵蝕體突然炸開，變成無數(shù)顆小鋼珠，像撒了把彈丸，對著最近的虎子射過去。澹臺昭雪眼疾手快，舉起手里的鐵皮盾牌（從水塔帶的）一擋，“叮叮當(dāng)當(dāng)”一陣亂響，鋼珠全被彈開，掉在地上還在蹦跶，像群活物。

“它怕有機(jī)物！”她突然想起什么，從口袋里摸出個東西——是菜市場剩下的半袋蔬菜種子，“快撒這個！”

種子落在地上，接觸到鋼珠的瞬間，居然冒出細(xì)芽，像無數(shù)根綠色的小針，把鋼珠纏得結(jié)結(jié)實實。侵蝕體發(fā)出刺耳的嘶鳴，鋼珠慢慢融化，變成銀色的液體，滲進(jìn)地里不見了。

“總算搞定了。”濮陽燼松了口氣，突然對著鐵架上的重機(jī)槍比劃起來，“突突突——噠噠噠——哎？我怎么又開始配音了！”

是“影像配音”的副作用還沒消，連武器都能自動帶入音效。澹臺昭雪白了他一眼，卻盯著剛才的木箱若有所思：“里面肯定有東西。”

她伸手在箱底摸了摸，掏出個用油布包著的東西，打開一看——是把改裝過的手槍，槍身刻著齒輪紋路，和濮陽燼手心的疤痕一模一樣，槍口還嵌著塊流光界碎片，藍(lán)幽幽的，像只眼睛。

“是守界局的‘界能槍’。”她掂量了一下，槍身很輕，“用流光界碎片當(dāng)子彈，能凈化侵蝕體。”

濮陽燼眼睛一亮，接過槍往空中開了一槍。碎片的藍(lán)光突然凝聚成道光束，打在對面的鐵架上，上面的鐵銹“簌簌”往下掉，露出里面嶄新的金屬，像被翻新過，“這玩意兒比火把還管用！”

通道盡頭突然傳來“轟隆”一聲，是鐵門被炸開的聲音，緊接著是林梟的怒吼：“濮陽燼！你果然在這兒！快把界核交出來！”

“這瘋子怎么來了？”濮陽燼趕緊把槍塞給澹臺昭雪，自己抓起一把生銹的砍刀，“你帶孩子走，我斷后！”

林梟的機(jī)甲撞破墻壁沖進(jìn)來，炮口對著他們就掃射。濮陽燼拽著孩子們往旁邊躲，子彈打在鐵架上，“砰砰”作響，濺起的火星像群螢火蟲。

“用界能槍！”他大喊。

澹臺昭雪舉起槍，對著機(jī)甲的傳感器開了一槍。藍(lán)光射中傳感器，機(jī)甲突然“滋啦”冒出白煙，林梟的怒吼帶著電流雜音：“操！這是什么破槍——”

趁機(jī)甲失控的功夫，濮陽燼拽著孩子們往武器庫的后門跑，澹臺昭雪緊隨其后，小三條對著機(jī)甲狂吠，燈泡眼亮得像兩顆信號燈。

跑出武器庫時，濮陽燼回頭看了一眼，只見林梟的機(jī)甲卡在通道里，炮口還在胡亂掃射，把鐵架上的武器全打了下來，像場金屬暴雨。

“這趟沒白來。”他喘著氣，看著澹臺昭雪手里的界能槍，“有這玩意兒，去鐘樓就不怕了。”

澹臺昭雪突然指著槍身的齒輪紋路，那里刻著個極小的“玄”字：“是你父親做的。”

濮陽燼摸著那個字，突然覺得這武器庫的鐵銹味里，藏著點(diǎn)讓人熱血沸騰的東西——是父親留下的勇氣，像把上了膛的槍，無論面對多少危險，總能扣動扳機(jī)。

虎子突然指著遠(yuǎn)處的鐘樓，塔尖在夕陽下閃著光，像根刺破天空的銀針：“叔叔，我們要去那兒嗎？”

濮陽燼握緊手里的砍刀，又看了眼澹臺昭雪手里的界能槍，突然笑了：“對，去拆最后一個共鳴點(di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