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棄水族館的玻璃穹頂裂得像塊蛛網(wǎng)。

濮陽燼踩著滿地碎玻璃往里走，每一步都發(fā)出“咯吱”的脆響，像在嚼碎冰。陽光從穹頂破洞漏下來，在干涸的水池里投下光斑，照亮了池底的東西——不是沙子，是層厚厚的鐵銹，像誰把整座鋼鐵廠的廢料都倒在了這里。

“這地方比罐頭廠還慘。”他踢了踢旁邊一個翻倒的水族箱，玻璃上印著條褪色的鯊魚，嘴角還粘著塊干硬的海帶，“以前的魚怕是都進化成鐵銹魚了。”

澹臺昭雪正蹲在入口處的導覽圖前，手指劃過“極地館”的標識——那里的漆皮掉得只剩個“極”字，旁邊被人用紅漆畫了個歪歪扭扭的叉，像小孩子的惡作劇。

“教團的人來過?！彼鹕頃r，白大褂勾到了個生銹的海豚雕塑，雕塑手里的塑料球“啪嗒”掉下來，滾到濮陽燼腳邊。

球里塞著張紙條，字跡被水浸得發(fā)糊，勉強能看清“珊瑚區(qū)有異動”幾個字。濮陽燼捏著紙條晃了晃，突然覺得喉嚨里像卡了塊鐵皮——說話的金屬摩擦音還沒消，剛才在造船廠喊得太狠，現(xiàn)在一開口就像老式收音機調(diào)頻：“看…看來有…好東西（滋滋）…藏在珊瑚里?！?

澹臺昭雪沒忍住笑，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要不要給你灌點機油潤潤嗓子？”

“去你的（咔咔）！”濮陽燼把紙條塞給她，轉身往珊瑚區(qū)走。走廊兩側的水族箱里空蕩蕩的，只有幾個破損的珊瑚模型，塑料枝椏上纏著鐵銹，像開了叢灰黑色的花。

虎子突然指著一個半開的水箱喊：“那里有星星！”

濮陽燼湊過去看，水箱底沉著塊巴掌大的東西，藍幽幽的，表面凹凸不平，像塊凝固的海浪——是流光界碎片，比在造船廠找到的那塊大得多，正慢慢往外滲藍光，把周圍的鐵銹都染成了淡藍色。

“這次賺了（滋滋）！”他剛想伸手去撈，水箱突然劇烈晃動起來，珊瑚模型上的鐵銹“簌簌”往下掉，像下了場灰雨。

“小心！”澹臺昭雪拽著他往后退。

只見水箱里的鐵銹突然活了過來，順著玻璃壁往上爬，慢慢聚成個半人高的怪物——軀干是團灰黑色的銹塊，四肢是扭曲的珊瑚枝，腦袋上還頂著個破海螺，螺口“呼呼”往外冒鐵銹粉末。

“珊瑚銹蝕怪（咔咔）！”濮陽燼認出這玩意兒的近親——守界局資料里的“鐵銹珊瑚蟲”，但這只明顯變異了，體型是普通個體的三倍大。

怪物猛地噴出鐵銹粉末，濮陽燼趕緊拽著身邊的虎子躲開，粉末落在身后的售票機上，鐵皮瞬間被腐蝕出密密麻麻的小孔，像塊被蟲蛀的餅干。

“它怕水（滋滋）！”澹臺昭雪突然喊，指著旁邊一個標著“海水儲備”的鐵桶——里面還剩小半桶水，漂著片干枯的海藻。

濮陽燼眼睛一亮，抱起鐵桶就往怪物身上潑。海水灑在銹蝕怪身上，發(fā)出“滋滋”的響聲，那些鐵銹突然像化了的冰淇淋，順著珊瑚枝往下淌，露出里面粉紅色的珊瑚本體，居然還帶著點鮮活的光澤。

“原來只是被界染了（咔咔）！”濮陽燼來了勁，又抱起一個空桶往鐵桶里舀水，“給它洗個海水澡！”

銹蝕怪發(fā)出刺耳的嘶鳴，剩下的手臂突然變長，卷向最近的丫丫。小姑娘嚇得閉上眼，手里的東西卻“啪嗒”掉在地上——是包沒開封的海鹽，從家里帶的，本來想泡水喝。

海鹽撒在怪物的斷肢上，像撒了把辣椒面，銹蝕怪的嘶吼突然變調(diào)，居然帶了點委屈的意味，剩下的半截身子往后縮，像只被打疼的小狗。

“它怕海鹽（滋滋）！”濮陽燼笑得直不起腰，金屬摩擦音讓這笑聲聽起來像臺卡殼的電鋸，“這破怪物是海鮮過敏？”

澹臺昭雪沒笑，正盯著銹蝕怪退去的方向。那里的水池底有塊凸起的水泥，上面刻著個模糊的標志——是熵能教團的機械蛇，蛇嘴里叼著個東西，亮晶晶的，像塊玻璃。

“流光界碎片在那兒（咔咔）！”濮陽燼剛想沖過去，突然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是條從天花板垂下來的鐵鏈，末端拴著個生銹的鐵球，像古代的刑具。鐵球上還纏著塊破布，上面寫著“禁止投喂”，字跡被水泡得發(fā)漲。

“小心機關（滋滋）?！彼媚_把鐵鏈踢到一邊，突然覺得手心發(fā)燙——是“鐵銹塑形”技能在響應。水池邊散落著些斷裂的鋼筋，正隨著他的意念慢慢彎曲，像群聽話的小蛇。

“看來這技能還挺好用（咔咔）。”他試著讓鋼筋纏成個盾牌，雖然歪歪扭扭，但好歹能擋東西，“就是副作用太折磨人——”

話沒說完，鐵球突然晃了晃，鐵鏈“嘩啦”一聲繃直，對著他的腦袋就砸了下來。濮陽燼趕緊舉著鋼筋盾牌去擋，“哐當”一聲巨響，盾牌被砸得變形，震得他胳膊發(fā)麻，嘴里的金屬音更重了：“誰他媽設的破機關（咔咔咔）！”

“是教團的陷阱?！卞Ｅ_昭雪撿起地上的海鹽包，往鐵球上撒了一把，鐵鏈的銹跡突然加速剝落，露出里面的鋼絲，“這鐵鏈被界染過，能感應活物?！?

小三條突然對著水池狂吠，燈泡眼亮得像探照燈。濮陽燼探頭看——水池底的水泥塊突然裂開，露出個黑漆漆的洞口，里面鉆出無數(shù)細小的紅色光點，像群發(fā)光的螞蟻，正順著池壁往上爬。

“是‘珊瑚蟲群’（咔咔）！”他認出這玩意兒，資料里說會鉆進金屬縫隙啃咬，“比造船廠的鐵銹蟲還麻煩！”

虎子突然舉起手里的玩具水槍，對著蟲群就滋水。水槍里的水是剛才灌的海水，雖然沒加海鹽，但蟲群被滋到后還是慢了半拍，紅色光點暗了暗。

“用水槍（滋滋）！”濮陽燼靈機一動，指著旁邊一個廢棄的投食器——是給海豚投食的機械臂，銹得只剩個鐵架子，但投食口還能動，“把海鹽灌進去！”

澹臺昭雪立刻會意，拆開兩包海鹽倒進投食器的儲料倉，濮陽燼則抓起旁邊的搖桿使勁搖。投食器“咔噠咔噠”地動起來，把海鹽像撒胡椒面似的往蟲群里撒，紅色光點瞬間亂成一團，像被潑了開水的螞蟻。

“精準打擊（咔咔）！”濮陽燼得意地拍了拍投食器，“這破玩意兒比我的手還準！”

【系統(tǒng)提示：回收“廢棄投食器”成功！獲得技能“精準投擲”，可將手中物品扔向指定目標，副作用：偶爾會不受控制扔出隨身物品?！?

“扔隨身物品？”濮陽燼剛想吐槽，突然覺得手里一輕——剛才塞在兜里的橘子醬罐子被投食器的慣性帶了出去，在空中劃過道弧線，正正砸在水池底的水泥塊上。

“砰！”

罐子炸開，橘色的醬糊了滿地，混著海鹽，居然在水泥塊上燒出個小洞。洞里的流光界碎片露了出來，藍光照在蟲群上，那些紅色光點突然像被掐滅的蠟燭，瞬間消失了。

“這碎片是個好東西（咔咔）！”濮陽燼沖過去撿起碎片，入手冰涼，剛才的金屬摩擦音居然輕了點，“還能凈化蟲群？”

澹臺昭雪接過碎片，對著光看了看：“里面有段凈化程序，應該是守界局的人留下的?！彼蝗恢赶蛩槠趁妫斑@里有字。”

碎片背面刻著行極小的字，要用放大鏡才能看清：“共鳴點在‘深海館’，那里有控制中樞?！?

“深海館（滋滋）？”濮陽燼抬頭看向水族館深處，那里的穹頂更低，光線暗得像傍晚，隱約能看見個巨大的陰影，像條擱淺的鯨魚，“聽起來就很危險。”

小石頭突然拉了拉他的衣角，指著旁邊一個半開的儲物柜：“叔叔，那里有魚食?！?

柜子里堆著幾包過期的魚食，包裝袋上印著“金槍魚味”，已經(jīng)硬得像塊磚頭。濮陽燼拿起一包掂量了掂量，突然笑了——金屬摩擦音讓這笑聲像臺啟動的除草機：“看來咱們的武器庫又要添新東西了（咔咔）?！?

澹臺昭雪白了他一眼，把海鹽包塞進他手里：“再用魚食砸人，我就把你的鋼筋盾牌改成魚飼料盆?！?

“切（咔咔）?！卞ш枲a撇撇嘴，突然覺得手心的碎片發(fā)燙，和之前在造船廠找到的雙色球體產(chǎn)生了共鳴，碎片表面浮現(xiàn)出淡淡的紅光，指向深海館的方向，“看來那兒不止有中樞（滋滋），還有好東西?！?

遠處的深海館方向傳來“轟隆”一聲悶響，像是什么重物倒塌了。緊接著，一陣腥咸的風從那邊吹過來，帶著股熟悉的鐵銹味，還有點淡淡的...魚腥味。

小三條對著那個方向“汪”了一聲，尾巴（那截電線）緊張地翹起來，燈泡眼的光忽明忽暗。

濮陽燼握緊手里的碎片，又往兜里塞了兩包海鹽：“走吧，去看看深海館里藏著什么大寶貝（咔咔）——希望不是條會生銹的鯨魚。”

澹臺昭雪沒說話，抓起地上的鋼筋盾牌遞給虎子：“拿著，當你的玩具劍?！毙∧泻⒘⒖膛e著盾牌跑在前面，嘴里喊著“沖啊”，把緊張的氣氛攪得一團亂。

陽光穿過穹頂?shù)钠贫?，在滿地的玻璃碎片上反射出七彩的光，像撒了一地的彩虹糖。濮陽燼看著前面打鬧的孩子們和走在中間的澹臺昭雪，突然覺得這金屬摩擦音也沒那么討厭了——至少在拆東西的時候，聽起來還挺有氣勢。

（本章完）

【當前界染值：48%（技能“精準投擲”解鎖，副作用：偶爾扔出隨身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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