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味的擁抱像顆投入心湖的石子，在蔣思思和林曉波之間漾開圈圈漣漪。林曉波果然說到做到，每天雷打不動地出現在圖書館，把《高級財務管理》啃得比《刑法典》還認真，筆記本上貼滿了給她標注的重點；蔣思思則會在他埋頭寫辯論稿時，悄悄泡好一杯溫水放在旁邊——他說過胃不好，不能總喝冰咖啡。

這天傍晚，李萌萌抱著本《戀愛心理學》闖進宿舍，把書“啪”地拍在蔣思思面前：“我跟你說，這可是我表姐總結的戀愛圣經，專治各種‘他到底喜不喜歡我’的疑難雜癥。”臺燈的暖光落在書頁上，李萌萌用熒光筆圈出“男生喜歡你的 10個信號”，像個持證上崗的愛情導師：“你看啊，第一條，‘總想找借口見你’——林曉波是不是天天往圖書館跑？美其名曰‘陪你刷題’，我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蔣思思的耳尖熱了熱，低頭攪著杯子里的蜂蜜水：“他是協會副會長，幫我很正常。”

“正常？”李萌萌挑眉，翻到第二條，“‘記得你所有小習慣’——上周聚餐，他是不是把你碗里的香菜全夾走了？還說‘我媽說香菜補鐵，我替你吃’，騙誰呢？”

蔣思思的動作頓住了。她想起林曉波夾走香菜時，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筷子，兩人像觸電似的縮回手，他耳尖紅得像熟透的櫻桃。

“還有這條，重點標紅的！”李萌萌用手指點著第三條，“‘把你的話句句當真’——你上次隨口說橘子糖快吃完了，第二天他是不是揣了滿滿一袋來？還是你最愛的那個牌子，連包裝紙是橘子圖案都記得。”

窗外的月光漫進宿舍，蔣思思的心跳突然亂了節拍。她想起姨媽期那天，林曉波遞來的溫水杯上還貼著張便簽：“食堂阿姨說加紅糖更暖，別嫌甜。”字跡歪歪扭扭的，卻比任何情話都讓人心里發顫。

“還有呢，”李萌萌得寸進尺地湊過來，“他是不是總偷偷看你？辯論賽前看你，圖書館看你，連操場跑步都盯著你的影子傻笑？這可是第八條‘目光總跟著你’。”

蔣思思猛地捂住臉，指縫里漏出點發燙的紅。她數著那些被說中的信號：記得她不吃香菜是第四條，知道她姨媽期喝溫水是第五條，總找借口見面是第一條，把她的話當回事是第三條……算下來，居然中了八條。

“你看你看，臉紅了吧！”李萌萌戳了戳她的胳膊，“還說只是朋友？朋友能把你當重點案例研究嗎？”

蔣思思把臉埋在枕頭里，悶聲悶氣地說：“可他沒說過喜歡我啊……”

“直男的嘴，騙人的鬼！”李萌萌搶過她的手機，點開和林曉波的聊天記錄，“你看他發的‘晚安’后面，是不是總加個月亮表情？那是‘我喜歡你’的潛臺詞懂不懂？”

手機屏幕的光映著蔣思思的臉，她想起林曉波在操場笨拙地安慰她，想起他把退燒藥塞進她書包時的緊張，想起他擁抱時僵硬卻溫柔的手……那些被忽略的細節，此刻突然串成串，像掛在窗前的風鈴，輕輕一碰就叮當作響。

“而且啊，”李萌萌的聲音軟了下來，“喜歡是藏不住的，就像他看你的眼神，亮得像裝了星星，傻子都看得出來。”

蔣思思悄悄從指縫里看出去，月光把李萌萌的影子投在墻上，像個搖著尾巴的小狐貍。她摸了摸口袋里的橘子糖，糖紙在掌心硌出淺淺的印子——原來那些被她當作“巧合”的瞬間，全是藏不住的喜歡。

那天晚上，蔣思思做了個夢。夢里林曉波把橘子糖遞過來，說“其實我喜歡你很久了”，她剛要回答，卻被鬧鐘吵醒。醒來時，她摸了摸發燙的耳朵，突然很期待明天的圖書館——或許，該由她主動問一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