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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開局一個影帝

賈瑛的心臟,依舊在胸腔里劇烈地跳動著。

那兩行觸目驚心的朱砂色批語,如同一道道催命符,在他腦海中反復回響——

【一炷香后被撞開】、【今夜受辱】、【懸梁自盡】!

時間,緊迫到了極點。

憤怒、同情、恐懼……無數種情緒在他心中翻滾,但最終,都被他強行壓制了下去。

他那顆在前世職場上早已被磨練得無比堅韌的理智,在這一刻,接管了一切。

【救人,必須救?!?

【暴露自己,絕對不行!】

【賈蓉不在,是機會。但若直接喊人,只怕門撞開之前,秦可卿的名節會先一步被毀掉?!?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目光銳利如鷹,迅速掃視著周圍的環境,尋找破局的道具。

假山、池塘、花叢……最后,他的目光,精準地鎖定在了不遠處,掛在另一側游廊廊柱上的那只、做工極其精巧的黃花梨木鳥籠上。

【天機鑒】的旁白,應聲而現。

【器物寶光:纏絲瑪瑙鳥籠。乃前朝宮廷造辦處所制,籠中之鳥,名為‘西域畫眉’,是賈珍一年前花費三千兩白銀,從一個波斯商人手中購得的心愛之物。此鳥最是膽小,稍有驚動,便會狂躁不止,甚至有‘撞籠而死’的可能。】

【機緣禍福:賈珍極為愛惜此鳥,每日親自喂養,視為珍寶。若此鳥有失,他必將雷霆大怒,遷怒所有當值下人?!?

找到了!

賈瑛的眼中閃過一絲厲色。他立刻明白,這只鳥,就是這場死局中唯一的勝負手!

他在假山石后,迅速摸到了一塊鴿子蛋大小、表面光滑的鵝卵石。

他甚至沒有站起身,只是半蹲著,調整著呼吸,目光在鳥籠旁的廊柱和正在一下下撞門的賈珍背影之間,飛速地切換計算著。

就是現在!

抓住賈珍再一次發力撞門、力量用老、心神最集中的那個瞬間,賈瑛的手腕猛地一抖!

鵝卵石脫手而出,劃出一道肉眼幾乎難以捕捉的弧線,“啪”的一聲,清脆地擊打在掛著鳥籠的廊柱上!

正在專心撞門的賈珍,被這突如其來的響聲嚇了一跳,動作猛地一頓!

緊接著,籠中的西域畫眉受到劇烈驚嚇,立刻開始瘋狂地撲騰翅膀,發出一連串尖銳凄厲的鳴叫,用自己的頭拼命地撞擊著籠子!

就在這刺耳鳥鳴響起的瞬間,賈瑛立刻用一種壓低了嗓子、模仿府中半大廝役驚慌失措的聲線,朝著園子主路的方向,聲嘶力竭地大喊了一聲:

“有賊啊——!快來人??!有人要偷珍大爺的鳥——!”

門外的賈珍,聽到自己那三千兩的寶貝鳥發出如此慘叫,再聽到外面那聲“偷鳥”,那張被色欲填滿的臉,瞬間變得鐵青!

他對秦可卿的齷齪心思,頃刻間就被對財物的關心所取代。

他怒罵一句“該死的奴才!”,狠狠地又踹了一腳房門,也顧不上去管里面的人,立刻轉身,怒氣沖沖地朝著鳥籠的方向奔去!

而屋外,那群原本在游廊下嚼舌根、在園門口打瞌睡的婆子奴才們,聽到“珍大爺的鳥”幾個字,一個個嚇得魂飛魄散!

這可是要掉飯碗、甚至可能掉腦袋的大事!

所有人立刻亂作一團,紛紛朝著凝曦軒的方向跑來,口中還嚷嚷著“抓賊啊!”、“快去稟報大爺!”。

混亂之中,賈瑛早已趁亂,從假山后悄然溜出。

他沒有選擇逃離,而是不緊不慢地,順著另一條更偏僻的小路,繞到了凝曦軒的另一側——那個存放著西府海棠的暖房。

他推開虛掩的暖房門,走了進去,神情自若地,開始挑選海棠花。

幾分鐘后,當賈珍對著一群姍姍來遲的下人破口大罵、安撫著自己那只驚魂未定的寶鳥時;

凝曦軒內那扇被撞得搖搖欲墜的房門,才終于,被一只顫抖的手,從里面輕輕地打開了一條縫。

秦可卿扶著門框,臉色煞白,渾身還在不受控制地發抖。

她聽著外面賈珍的怒罵和奴才們的請罪聲,一顆懸到嗓子眼的心,才算稍稍落下。

她只想盡快離開這個噩夢之地。

她整理好散亂的衣鬢,從凝曦軒的后門走出,一出門,腳步卻猛地一頓。

她看到,不遠處的暖房門口,一個身著石青色直身的清俊少年,正抱著一盆開得極盛的西府海棠,一臉茫然地站在那里。

正是她那位平日里并不多見、卻總是一副溫和知禮模樣的族中叔叔——賈瑛。

這是賈瑛兩世為人,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看清這位在紅樓中被譽為“兼釵黛之美”的女子。

只見她——

眉顰春山蹙離愁,眼含秋水浸病憂。

一身怯弱風前柳,三分嬌媚雨后桃。

玉山將傾束素綃,煙羅褶里埋春汛。

一種強烈的、想要將這朵即將凋零的“雨后桃花”,護在身后,為其遮風擋雨的沖動,不可抑制地,在賈瑛的心底升起。

但理智,瞬間便將這絲悸動,壓了下去。

連忙上前幾步,在合乎禮儀的距離停下,拱手行禮道:

“蓉大奶奶?您怎么也在這里?璉二嫂讓我過來取盆海棠花。

我剛聽見外面鬧哄哄地喊抓賊,還以為出了什么大事。

正猶豫著要不要過去看看,就見您出來了。這園里亂糟糟的,蓉大奶奶沒受驚吧?”

他的這番話,滴水不漏。

既解釋了自己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又表達了作為長輩的“關心”,眼神清澈,沒有一絲一毫的冒犯。

秦可卿看著眼前這個溫和謙遜的少年,再想到剛才那一門之隔的生死恐怖,心中百感交集。

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更不知眼前之人,是否聽到了什么……

她只能強撐著,搖了搖頭,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道:

“……無事。只是園中吵鬧,出來透透氣。瑛二叔……自便吧。”

說罷,她再也不敢多留,便如同一只受驚的林中鳥,扶著墻,匆匆離去。

賈瑛默默地看著她倉惶的背影,直到其消失在游廊的盡頭,這才緩緩收回了目光。

他低頭,看了一眼懷中那盆開得燦爛的海棠花,又望向不遠處還在雞飛狗跳的凝曦軒,嘴角,終于勾起了一絲無人察覺的、冰冷的弧度。

而就在此刻,【天機鑒】的朱砂色批語,再次悄然浮現。

【檢測到宿主完成了一次“逆轉必死之局”的重大因果干涉……】

【檢測到宿主在干涉過程中,完美應用了布局、偽裝、心理博弈等關鍵要素……】

【符合“天機鑒”第一階段核心要義——“洞若觀火,執子無形”。】

【獎勵發放中……】

【恭喜宿主!通過此次完美的‘心理博弈’與‘臨危布局’,你領悟了新的能力,已自動生成人物詞條!】

【獲得新詞條(藍色):『影帝之心』】

【『影帝之心(藍)』:你的每一次偽裝,都將直抵人心。當你試圖扮演某個角色(如“謙和的晚輩”、“焦急的路人”)時,你的表情、語氣、神態的真實度將提升50%,極大降低對方的戒備心。注:此能力對心智堅定或對你已有極深成見者效果減弱。】

一股明悟的感覺,在賈瑛的腦海中流淌而過。

他抱著花盆的手,微微收緊。

巨大的成就感之后,他卻并未被喜悅沖昏頭腦,而是立刻開始了復盤。

【整個計劃,堪稱完美。但……還是有瑕疵?!?

他的眉頭微蹙,腦海中開始回放剛才的每一個細節。

【第一,喊賊的聲音。我雖已刻意模仿廝役,但終究不是專業的。若賈珍事后追查,細細盤問每個人的口音,仍有極小的概率會暴露。】

【第二,與秦可卿的對話。我表現得足夠無辜和茫然,但對她那種聰明又敏感的女人來說,恰好出現在恰好的位置,本身就是一種嫌疑。我那句“臉色瞧著不太好”的關心,略顯多余,反而可能加重她的疑心。】

【但救人一命,便是積德,還好,如今有了『影帝之心』,下次再演戲,便能更加天衣無縫。】

【結論:實力,還是太弱。在這座吃人的府邸里,任何一點微小的疏忽,都可能萬劫不復。必須……更快地積蓄力量!】

想通了這一切,賈瑛臉上那絲冰冷的弧度徹底斂去,恢復了往日的溫和平靜。

他抱著那盆開得正好的西府海棠,仿佛剛才什么也未曾發生過一般,邁著沉穩的步子,朝著榮國府的方向,從容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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