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的槐花落在“生民碑”的青光里,沈硯秋的指尖撫過民衛司送來的海圖,鳳釵的藍光在掌心凝成海浪的形狀。星塵在海圖的褶皺間游走,顯影出東海都護府的朱印:“某等按新法設市舶司,卻被漁戶的船隊圍了港口,他們說‘漢人的絲綢換不走我們的珍珠’,賬冊上的指印被咸腥氣浸得發潮,還沾著不知名的魚鱗”。
秦無常的刀鞘在市舶司的船舷上叩出脆響,左眉的刀疤被海風刮得發燙。他從沈母的棋盤夾層抽出張防水的海圖,同時取出當年沈母贈他的羅盤,星塵顯影回憶:“沈母教他‘對付風浪,要用比浪濤更穩的東西——比如信義’”。海圖上的“琉球嶼”正閃爍:“某按‘合局’篇的注解,讓緹騎扮成商船混進漁戶船隊,他們的船板上,刻著與蕭衍令牌同款的‘噬心’紋——只是這紋路里的浪濤,比南疆的蠱毒更難捉摸。某今日用您教的法子,斷了蕭衍在東海的根”。海圖邊緣燙著沈母的小字:“東海多風浪,需以‘信’為舟,民心為船錨”。
沈硯秋的燭火在《東海互市章程》上跳動,漁戶代表的漁網從船艙的窗口伸進來,網眼星塵組成漁場的景象:“某等帶南疆的草藥去換漁戶的珍珠,卻在暗礁區被攔住,他們的船老大說‘除非沈大人親來,否則不信漢人的秤’。隨行的民監官被綁在桅桿上,懷里的《長安弈》殘頁正被浪花打濕”。章程上的“暗礁區”三字突然泛出藍光,與《長安弈》“變局”篇的星軌重合,那一頁的注解被星塵照亮:“怒海擋路,需借‘舸’繞行,以商道信義為棋路,破猜忌之局”。
未時的浪頭拍打著東海界碑,蘇卿顏的銀簪從藥箱的縫隙滑落,簪頭的梅花沾著海水的咸味。星塵在艙底排出她的字跡:“某帶醫官給漁戶治‘水蠱病’,在漁船的艙底發現蕭衍的邪功余卷,上面說‘以萬魚噬心,可煉出控船的‘舟蠱’——老漁翁說‘半年前,有個黑袍人來教船老大練這個,說能讓漢人的船變成聽話的木筏’”。銀簪突然震顫,顯影出漁戶孩童攥著的草藥,那是蘇卿顏昨日送的艾草,葉片上還留著小小的牙印。星塵又顯影出《長安弈》“醫局篇”的海洋藥材圖譜:“驅水藤(信)+艾草(仁)+漁戶的海藻(和),三物共生,可解舟蠱”,對應著她的解藥正按此比例配伍,且海藻來自漁戶孩童采集的“無害品種”。
太子蕭景琰的草鞋踩在東海的沙灘上,頸間的青銅棋令牌纏著漁網的絲線。他從漁簍里掏出與船老大的貝信,解下令牌說:“這是先帝賜的‘通海令’,你們的老船主當年見過,令上有先帝手諭:‘凡持此令者,可代朕與漁戶共定海規’——某今日以皇室身份立誓,互市賬冊若有假,某愿沉在這暗礁區”。星塵顯影老船主年輕時接令牌的畫面,令紋與漁戶祖傳的“海神令”共振。貝信上的刻痕突然發亮:“某等信你這個敢刻罪碑的太子,是因為你帶的絲綢先給了最窮的漁戶。某等的‘舟蠱’快發作了,某帶的醫書說,得用南疆的‘驅水藤’才能解”。他將貝信按在《長安弈》“合局”篇上,那一頁的“舸”位星塵,突然與貝信上的牙印共振。星塵還顯影出漁戶對其他漢官的排斥:“他們的官只說市舶司好,卻不敢像你一樣睡在漁戶的船艙”。
漁戶的漁船突然圍攏過來,船槳的陰影里泛著寒光。船老大的銅鈴在船頭作響,他舉著青銅令牌嘶吼:“某祖父當年就是被漢人的商船騙了,一船絲綢換走他滿艙的珍珠,賬冊上的朱砂還沒干,就被你們的官換成了石頭”。他手中的《海神祭典》被星塵照亮——其中“同舟祭”被蕭衍改為“獨霸祭”,批注“需以漢人商船為祭品,可平息海神怒火”。他的瞳孔浮著水紋狀的青斑,星塵顯影他的記憶碎片:“黑袍人每月用‘避水丹’控制船隊,若不鑿沉漢人的商船,就不給丹,已有三艘漁船因斷丹葬身魚腹”。老漁翁哭道:“黑袍人說這是‘海神新諭’,某等若不鑿沉漢船,潮汐就會吞沒漁村”。同時顯影蕭衍的密信:“讓他們以為漢人是海怪,某才能借東海舟蠱復辟”。
秦無常的刀突然劈向空中的魚叉,刀背磕在船老大的銅鈴上,星塵炸開漁戶船隊的景象:“某在你們的船底,見過蕭衍的密信——他說‘只要攪黃海上互市,就能讓東海永無寧日’。某帶的醫官,能治你們的水蠱病,條件是,看一眼你們的舟蠱名冊”。緹騎按《長安弈》“水局”篇的陣形散開,甲胄上的“護民”二字在陽光下發亮,與漁戶的令牌形成刺眼對比,星塵顯影棋路注解:“‘舸’繞礁(商船借暗礁航道迂回避開漁戶船隊)、‘筏’連營(漁戶小船用漁網連成防御網阻擋黑袍人暗線)、‘帥’掌舵(沈硯秋在旗艦甲板公示互市賬本)”,畫面中商船的航線與暗礁分布完全吻合,漁網防御網與星軌重合。
沈硯秋的鳳釵突然刺入界碑的基座,星塵從碑底涌出,在浪濤中組成巨大的“信”字。漁戶的魚叉突然停在半空,有個瞎眼的老漁翁從船艙里摸出來,手里舉著塊絲綢:“這是去年南疆來的貨,說‘漢人里有好人’,我的孫兒就是靠這換的藥才活下來的”。絲綢上的指印與《東海互市章程》上的完全吻合,星塵在指印間凝成“和”字。
船老大的青銅令牌哐當墜入海中,他拽著沈硯秋的手按在船板的刻痕上,星塵顯影出他的回憶:“半年前,黑袍人給我們的酒里下了蠱,說‘漢人都是來搶漁場的’,某的弟弟就是喝了那個,才變成只會撞船的瘋子”。鳳釵的藍光突然涌入船板,“噬心”二字的刻痕被照亮,星塵顯影出解法——與蘇卿顏在漁船艙底找到的殘頁完全相同。
蘇卿顏的銀簪在漁戶的船艙里炸開白光,星塵組成的藥霧漫過儲蠱的陶罐,蠱蟲瞬間化為清水。她舉著《長安弈》“醫局”篇的續頁,對船老大說:“某帶的驅水藤,能解所有舟蠱,就像這棋譜說的,‘信義所至,風浪自平’”。銀簪與鳳釵在甲板上共振,顯影出沈母與老船主對弈的畫面,棋盤上的“漢”“漁”二字,最終被星塵連成“舟”字。
暮色漫過海平面時,沈硯秋的玉佩與漁戶的令牌并放在界碑的基座上,星塵在碑上織出新的紋路:“東海互市開,漢漁貨物入新法”。船老大的銅鈴與漁戶的漁網碰在一起,漁火與商船的燈籠在星塵里相融,照亮了新刻的“同舟碑”,上面既有漁戶的魚鱗印,也有漢人的指印,密密麻麻織成“舟”字。
秦無常將東海海圖收入沈母的棋盤,港口的燈塔上多了塊木牌,刻著“漢漁護船死士”。他的值夜錄最后一頁,星塵畫著個奇特的棋局:“漢舸漁筏,共護帥舟,信義為界,無分舟陸”。
沈硯秋望著海平面升起的圓月,鳳釵的藍光在“同舟碑”上流轉。有個漁戶孩童用貝殼在碑上的“舟”字里添了筆,讓它變成了“船”——就像港口里那艘最大的商船。他突然懂了母親說的“信為舟”,不是讓誰歸順誰,是讓漢人的船艙里,能盛下東海的浪;讓漁戶的漁網里,能撈起長安的月光,就像這棋盤上的棋子,無論“漢”“漁”,落在一處,就能同舟。
(第四十九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