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朝堂?初次交鋒
- 將門嬌女:冷面王爺的寵妃
- 星辰神宮的尚九
- 2806字
- 2025-07-25 12:07:57
五更的梆子聲剛敲過第三響,七王府的馬車已碾過晨露未晞的青石板路。蕭悅坐在車廂里,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中的《大靖稅法》抄本——這本被李肅嚴的幕僚贊為“邊角都磨出毛邊”的法典,此刻成了她應對朝堂風波的唯一底氣。
“王妃不必緊張。”車外傳來李肅嚴的聲音,隔著車簾,那慣常冷冽的語調竟添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溫和,“父皇雖年邁,卻非昏聵之君,太子黨不過是借題發揮。”
蕭悅掀起車簾一角,晨光恰好落在李肅嚴棱角分明的側臉上。他今日穿了身石青色常服,未佩玉帶,只腰間懸著那枚通體溫潤的玉佩,倒比往日少了幾分疏離。她想起昨夜收到的消息:太子蕭承煜聯合三位御史,要在今日早朝彈劾“七王妃蕭氏拋頭露面,私開店鋪,有違婦德”。
“緊張倒不至于。”蕭悅縮回手,指尖在法典的“商稅篇”上敲了敲,“只是沒想到,我這醉仙居的酸梅湯還沒賣到東宮,倒先引來了御史的彈劾章。”她語氣里的譏誚讓李肅嚴掀了掀眉,這女人似乎永遠都能在劍拔弩張的時刻,找出些無傷大雅的玩笑來。
馬車駛入午門時,早朝的鐘鼓聲正穿透云層。文武百官身著各色官服,像沉默的松柏立在丹墀兩側。蕭悅跟在李肅嚴身后,踩著青磚上的露水往前走,耳尖的她聽見不少竊竊私語:
“那就是七王妃?聽說就是她開的醉仙居,把個火鍋店搞得比酒樓還紅火。”
“女子開店本就不合規矩,偏生七王爺還縱著,難怪太子殿下要發難。”
“噓……看七王爺的臉色,怕是這事沒那么容易了局。”
蕭悅目不斜視,指尖卻將法典的封皮攥得更緊。她知道,今日這場仗,不僅是為了保住醉仙居,更是為了在這吃人的朝堂上,為自己、為李肅嚴爭一席之地。
太和殿內,檀香繚繞。皇帝高坐龍椅,鬢邊的銀絲在晨光里格外醒目。他打了個哈欠,顯然對連日來的黨爭已有些倦怠,可當值御史剛出列跪倒,他的眼神便陡然銳利起來。
“陛下!”御史周明遠捧著彈劾章,聲音擲地有聲,“七王妃蕭氏,身為將門嫡女、王府主母,不以相夫教子為業,反倒拋頭露面,在市井開設酒樓。其店中規矩怪誕,男女雜坐,更以‘王爺同款’為噱頭招搖撞騙,實乃有辱皇家體面,敗壞世風民俗!臣懇請陛下嚴懲,以正綱常!”
話音剛落,太子蕭承煜立刻出列附和:“周御史所言極是。婦者,伏也,伏于夫下,順于家政。七王妃此舉,恐開女子干政之先河,望父皇三思。”他話音里的得意幾乎毫不掩飾,仿佛已篤定蕭悅會被打入冷宮。
滿朝文武屏息斂聲,目光齊刷刷投向站在末位的李肅嚴。只見七王爺垂著眼簾,指尖捻著朝珠,神色晦暗不明,竟絲毫沒有要開口辯駁的意思。
“七王爺,”皇帝緩緩開口,聲音帶著老態的沙啞,“你妻子的事,你怎么看?”
所有人都以為李肅嚴會謝罪,或是將責任推給下人。卻見他微微側身,目光落在身后的蕭悅身上,那眼神里沒有責備,反倒像是在說——該你了。
蕭悅深吸一口氣,提著裙擺走出隊列,屈膝行禮,動作標準得挑不出半分錯處。她沒有看皇帝,反而轉向周明遠,聲音清亮如玉石相擊:“周御史說臣婦開店有辱皇家體面,敢問依據哪條律例?”
周明遠一愣,顯然沒料到她敢當眾反問:“《女誡》有云……”
“《女誡》非律法。”蕭悅打斷他,語速不疾不徐,“臣婦只知《大靖稅法》第三章第七條規定:凡百姓開設商鋪,按時繳納商稅,遵守市坊規矩者,皆受朝廷保護。醉仙居每月上繳稅銀三百兩,賬簿可查,稅票可驗,敢問何罪之有?”
她從袖中取出一卷紙,由內侍呈給皇帝:“這是醉仙居三個月的繳稅記錄,每一筆都有順天府的朱印。臣婦開店至今,養活后廚、跑堂、賬房共計一百二十七人,其中七十三戶是家有老幼的赤貧戶。敢問周御史,讓百姓有飯吃,讓朝廷有稅收,這也算敗壞世風?”
周明遠被問得張口結舌,臉漲成了豬肝色:“你、你一個婦道人家,怎能在朝堂上搬弄律法!”
“律法面前,不分男女。”蕭悅抬眼望向龍椅,目光坦蕩無懼,“陛下曾說,治國之道,在于養民。臣婦的店,既養民,又增稅,還請陛下明示——究竟是哪條‘世風’容不下百姓的溫飽?”
皇帝看著手中的稅票,又看看殿下那個身形纖細卻脊背挺直的女子,突然笑了。這笑聲在寂靜的大殿里格外突兀,卻讓太子黨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說得好!”老皇帝拍著龍椅扶手,“朕的律法,確實沒說女子不準開店。周御史,你連《大靖稅法》都記不住,還敢妄談世風?罰俸三月,回去抄十遍稅法!”
周明遠面如死灰,癱倒在地。
蕭悅卻沒有停下,話鋒一轉指向太子:“太子殿下說臣婦恐開女子干政之先河,更是多慮。臣婦關心的是賬本上的銅錢,是鍋里的湯料,是伙計們能不能按時領到月錢——這些事,與朝政無關,只與民生有關。若連百姓的生計都算‘干政’,那天下官員,豈不都成了干政之人?”
她這番話,既捧了皇帝重視民生,又暗諷了太子黨罔顧百姓死活。連素來中立的幾位老臣都忍不住點頭。
皇帝笑得更歡了,指著蕭悅對李肅嚴道:“你這媳婦,倒是個妙人!比你這悶葫蘆強多了!”他頓了頓,高聲宣布,“七王妃開設醉仙居,合法合規,利國利民,不僅無罪,反而該賞!賞黃金百兩,綢緞千匹,著順天府將其納稅之事編入農桑典范,昭示天下!”
“謝陛下隆恩!”蕭悅深深叩首,額角抵著冰涼的金磚,嘴角卻揚起了勝利的弧度。
退朝時,陽光已灑滿長廊。太子黨成員垂頭喪氣地走在前面,蕭悅跟在李肅嚴身后,聽見他低聲問:“何時把《大靖稅法》背得這般熟了?”
“開店前總得研究研究,免得被人抓住把柄。”蕭悅踢著路上的小石子,語氣輕快,“沒想到真用上了。”她從袖中摸出個小布包,打開一看,里面竟是幾枚新鑄的銅錢,是今早出門前賬房剛送來的零碎銀子兌換的。
李肅嚴看著她蹲在廊下,像個孩子似的數著銅錢,陽光落在她發梢,鍍上一層溫暖的金邊。她數到第五枚時,指尖被邊緣硌了一下,皺著鼻子吹了吹的模樣,竟讓他想起幼時在御花園見過的小松鼠。
“噗嗤——”不知哪個小吏笑出了聲,見七王爺看過來,又慌忙低下頭。
蕭悅抬頭,正好撞見李肅嚴嘴角那抹尚未斂去的笑意。那笑意很淺,卻像投入湖心的石子,在她心里漾開圈圈漣漪。她突然想起春桃今早送來的密報,說黑風寨的人最近在城郊頻繁活動,似乎在尋找什么“會發熱的石頭”。
“王爺,”她收起銅錢,語氣恢復了嚴肅,“柳氏雖被禁足,但其背后的勢力……”
“黑風寨。”李肅嚴接過話頭,目光投向遠處的宮墻,“本王已讓人盯著了。”他頓了頓,第一次主動放慢腳步,與她并肩而行,“你那‘小丐幫’,也該歇歇了,查案之事,有暗衛在。”
蕭悅挑眉:“王爺這是……關心我?”
李肅嚴耳尖微紅,轉身看向別處:“本王是怕他們壞了大事。”可他握著玉佩的指尖,卻比剛才更燙了些。
兩人沉默地走著,長廊的陰影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偶爾有交疊的瞬間,又很快分開。蕭悅看著李肅嚴挺直的背影,突然覺得,這個總是冷冰冰的七王爺,或許并不像表面看起來那么難相處。
而此刻,宮墻之外,醉仙居的小伙計正將一塊刻著龍紋的木牌偷偷塞進春桃手里:“老板娘說,讓你們留意刻著這種花紋的箱子,若是見到,千萬別驚動,立刻回來報信。”
春桃握緊木牌,看著上面蜿蜒的龍紋,突然想起前幾日在黑風寨倉庫外,曾瞥見守衛腰間掛著塊一模一樣的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