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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魔氣入體現危機

油燈熄了。

不是被風吹滅,也不是燈油燃盡,而是從芯子開始,一寸寸凍成冰柱,連那點昏黃的光都被凝在半空,像只凍僵的螢火蟲。

陸云帆趴在地上,鼻尖離那冰燈不到三寸,呼出的氣在冷光上結出霜花。他沒動,也不敢動——剛才那一瞬間,他分明看見門縫外那縷冷香凝成一線,如針般刺入門內,又在即將觸到他臉時,忽然散了。

人走了。

或者……從來就沒來。

他撐起身子,手肘壓到那張燒焦的陣圖殘頁,紙角“咔”地碎了一小片。他沒撿,只從黃袋里摸出最后一撮丹粉,抖在掌心,混著干涸的血痂一起咽了下去。喉嚨火辣辣地疼,像是吞了把銹刀片。

“打不過就跑,打不過就跑,打不過就跑。”

他低聲念完三遍,聲音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卻比昨夜清醒多了。

識海還在疼,不是幻象那種撕裂的痛,而是實打實的灼燒感,像有人拿燒紅的鐵簽子在他腦子里攪。他抬手摸了摸眉心,赤霄沒動靜,連尾巴尖的抽動都停了,估計是昨夜耗力太多,縮回靈臺深處補覺去了。

“你倒是睡得香。”他嘟囔一句,晃了晃腦袋,把那些亂七八糟的火鳳凰、紅綢舞、倒懸藥鼎全甩出去,“現在得先活到明天。”

他爬到藥柜前,翻箱倒柜。紫袋里剩半張殘圖,橙袋空了,青袋的玉玨發燙但沒反應,藍袋的磁石裂了條縫……最后,他從最底下翻出一株凝碧草。

草葉泛著不正常的暗綠,邊緣微微卷曲,像是被誰用指甲掐過。他記得這草是三天前王執事發的月例,當時還鮮嫩水靈,怎么就成這樣了?

他湊近聞了聞,沒味。

可指尖一碰,草葉竟微微震了一下,像活物受驚。

“邪門。”他縮回手,盯著那草,“要么是放太久壞了,要么……是被人動過手腳。”

他盯著草看了半晌,頭痛突然炸開,眼前一黑,差點一頭栽進柜子。等視線回來,那草已經進了丹爐。

“反正死過一次了。”他拍了拍爐壁,點火,“大不了再死一回,魂穿個更慘的——比如掃廁所的。”

丹爐燃起青焰,火舌舔上凝碧草的剎那,爐內光影一顫,火焰邊緣竟泛出一絲幽藍,快得像是錯覺。屋頂那只夜梟睜了睜眼,瞳孔里血紋一閃,又閉上,仿佛只是打了個盹。

藥香慢慢彌漫開來,清冽中帶點甘甜,聞著挺正常。陸云帆守在爐邊,一邊用禿毛筆在殘頁背面畫陣圖,一邊時不時摸摸右臂——那里從昨夜起就有點發麻,像是氣血不暢,但又不像。

“估計是趴太久,壓著了。”他甩了甩手,繼續畫。

三刻鐘后,丹成。

三粒青玉色的小丸躺在爐底,光澤溫潤,聞著也沒異樣。他用銀鉗夾起一粒,對著光看了看,沒黑點,沒裂紋,標準的養神丹成色。

他猶豫了三秒,掰開一粒,舔了舔。

沒毒。

又等了三分鐘,沒反應。

“行吧,賭贏了。”他松口氣,仰頭把三粒全吞了。

藥丸入腹,先是清涼,順著經脈滑下去,像山泉流過干涸的河床。他舒服得差點哼出聲,正想躺下瞇一會兒,肚子里突然“轟”地一下,像是有人往他五臟廟里扔了顆火雷子。

痛。

不是疼,是燒。

一股幽藍色的火焰從丹田炸開,順著經脈往上沖,所過之處,皮肉像是被烙鐵貼著走。他悶哼一聲,跌坐在地,手死死摳住地面,指節發白。

“這……這特么是養神丹?!”他想罵,想喊,可喉嚨像是被冰錐卡住,張了張嘴,只擠出幾聲嘶啞的氣音。

火焰越燒越旺,經脈像是被無數根燒紅的針反復穿刺。他蜷在地上,渾身抽搐,冷汗瞬間浸透衣裳,又在體表結成薄霜——那火是冷的,燒得人從骨頭縫里往外冒寒氣。

他想滾,想撞墻,想把這身皮剝了扔出去,可身體不聽使喚,只能眼睜睜看著右臂衣袖“刺啦”一聲裂開。

皮膚上,浮現出一片片漆黑的鱗紋。

不是刺青,不是污漬,是真真正正的鱗片,一片壓著一片,從手腕一路蔓延到肘部,觸手冰涼,像是蛇皮浸過寒潭。

“我靠……我成妖了?!”他想抬手看,可那手已經不像自己的了,鱗片縫隙里隱隱透出幽藍火光,像是皮下燒著鬼火。

識海深處,忽然響起一個聲音。

冰冷,清晰,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經脈重塑,莫出聲。”

他猛地一震。

這聲音——是慕容雪。

可沒她半點溫度,像是從千年寒冰里鑿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帶著霜氣。

他想喊她名字,想問她是不是在門外,可喉嚨依舊鎖死,只能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嘴里漫開。

火焰繼續燒。

七天。

他后來才知道,自己在地上躺了整整七天。

第一天,他還能數清屋頂的裂縫有幾條;第二天,視線開始模糊,只能靠觸覺摸到水罐,舔兩口生銹的鐵皮味;第三天,他開始做夢,夢見自己變成一條黑龍,被鎖在藥田地下,頭頂是無數雙眼睛在看;第四天,他連夢都做不動了,只剩痛,無邊無際的痛;第五天,他發現自己尿血,血里帶著細小的黑鱗;第六天,他用石灰球塞住嘴,怕自己痛極吼出聲,引來巡查;第七天清晨,火終于熄了。

他爬起來,搖搖晃晃走到破陶罐前。

水面倒影里,一張臉慘白如紙,眼窩深陷,右臂從袖口露出的皮膚上,黑色鱗紋已深入皮肉,邊緣泛著金屬般的冷光。

他伸手去摸,鱗片紋路竟和昨夜畫的陣圖殘頁隱隱重合——尤其是那處“鎖魂倒灌”的逆紋,正好對應肘部最密集的鱗片。

“合著我畫的不是陣……是紋身?”他苦笑,想扯下衣袖遮住,可指尖剛碰鱗片,一滴血珠便從邊緣滲出,墜地。

血珠沒散。

它在地面凝成一朵微小的蓮花,花瓣三片,輪廓模糊,卻分明帶著一絲淡金光澤。

然后,眨眼蒸發。

他盯著那塊地,呼吸一滯。

那朵蓮……他沒見過,可偏偏覺得熟悉,像是夢里出現過無數次。

他緩緩抬起左手,掌心胎記還在發燙,但比昨夜輕了。

“所以……”他低聲說,“我不是在煉丹。”

“是丹在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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