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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初試魂陣遭反噬

月光還在藥田上爬,像被凍住的糖漿,黏糊糊地淌過每一片草葉。陸云帆跌跌撞撞地往回跑,后背冷汗一層疊一層,濕透的衣裳貼在脊梁上,涼得像有人往他骨頭縫里塞了塊冰。他沒敢回頭,哪怕一寸視線都不敢留給那片青石——他知道,只要再多看一眼,腿就再也邁不動了。

可掌心那塊胎記,燙得像是剛從火爐里撈出來的烙鐵,一路燒到指尖,連帶著心跳都變了節奏,一拍比一拍急,像是有人在他胸腔里敲鼓,還敲的是戰前的急令。

他拐進雜役院的小徑,腳下一滑,差點被一塊翹起的地磚絆倒。低頭一看,那磚縫里竟滲著點暗紅,像是干涸的血,又像是某種藥渣氧化后的殘跡。他沒管,只從紫袋里摸出半張燒焦的紙片,邊緣卷曲發黑,紋路殘缺,卻是昨夜用石灰粉拓下的蘋果皮陣圖——三十六片果皮拼出的聚靈陣基圖,缺了個眼,偏偏那空洞的弧度,和他掌心胎記嚴絲合縫。

“她問我這玉玨是從哪具尸體上扒下來的……”他喃喃自語,聲音壓得極低,像是怕驚動藏在墻縫里的鬼,“可這東西明明是我穿書時帶進來的——電子表的玻璃碎角,連電路板都燒沒了,只剩這點殘光?!?

他頓了頓,忽然笑出聲:“難不成……我上輩子真死在某個修士尸體上?還是說,這玉玨,本來就不該存在?”

笑聲干澀,像砂紙磨過鐵皮。

他沒再猶豫,一腳踹開茅屋的破門,木軸“吱呀”一聲慘叫,門板晃了兩下,差點散架。屋里陳設簡單得可憐:一張塌了腿的床,一張瘸腿桌,墻角堆著幾捆曬干的腐骨藤,還有個破陶罐,里頭插著三支禿毛筆。他反手把門頂上,又從七個儲物袋里翻出三塊鎮靈符,貼在門框、窗縫和床腳,動作利落得不像個雜役,倒像是常年被追殺的逃犯。

“打不過就跑,打不過就跑,打不過就跑?!彼钔耆樽嬗?,才敢點燃油燈。

燈芯“啪”地炸了個小火花,昏黃的光暈鋪開,照見他額角的冷汗,也照見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狠勁。

“既然她是陣,我是眼——那我就自己畫一個看看。”

他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嘴里炸開,腦子瞬間清醒。丹砂混著血,調成暗紅的漿,他蹲在地上,一筆一劃,照著記憶里的九重鎖靈陣描摹。那陣法他只在慕容雪削蘋果時偷看過一眼,殘頁上的紋路又缺又亂,他只能憑直覺補全。畫到第三重時,手開始抖——他把“引靈入脈”的符紋,畫成了“鎖魂倒灌”的逆陣。

胎記猛地一抽,一股寒流自掌心竄上脊背,四肢百骸像是被無數根針同時扎穿。他悶哼一聲,膝蓋一軟,差點跪倒,卻硬撐著把最后一筆補上。

陣成。

地面紋路泛起幽藍微光,像是死水底下浮起的磷火。他盯著陣眼,那是他胎記形狀的空缺,正微微發燙。

“補上。”他抹了把嘴角,血已經涌到了唇邊。

他抬手,將一滴血滴入陣心。

血落下的瞬間,整座陣圖猛地一震,藍光驟然轉黑,像是被墨汁潑過。一股逆流自丹田炸開,靈力不再循經脈流轉,反而像瘋了一樣倒灌,沖向四肢百骸。他眼前一黑,喉頭一甜,“哇”地噴出一口黑血,濺在陣圖上,竟被迅速吸收,紋路隨之亮起一圈暗紅。

“咳……咳……”他跪在地上,手指摳進泥土,指節發白,“還沒完……差一點……就差一點……”

識海里忽然炸開一聲怒吼:“凡人之智!你經脈都快炸了還畫?!”

赤霄的聲音像炸雷,震得他耳膜生疼。下一瞬,一道白影自他眉心沖出,化作雪白小狐貍,尾巴一甩,卷出一卷殘破古籍,直直砸在陣眼上。

《太初陣解》殘卷。

書頁觸血即燃,火焰呈金紅色,邊緣翻卷如羽,竟化作一只火鳳凰,振翅一躍,直撲陸云帆眉心!

他連慘叫都來不及,只覺一股灼熱沖入靈臺,意識瞬間被撕碎,卷入無邊火海。

……

靈臺之中,無天無地,唯有一座巨大陣圖懸浮虛空,紋路流轉,如星河倒懸。陣心處,一名白衣少女翩然起舞,長發如雪,紅綢如血,纏繞著一名昏迷的青衫少年。少年面容模糊,可那衣角翻飛的瞬間,陸云帆心頭猛地一顫——和他夢中見過的一模一樣。

“那是……我?”

他想靠近,腳下一動,卻被無形屏障彈開,摔在地上。耳邊傳來赤霄的聲音,顫抖得不像它平日的毒舌腔調:“……她不該在這里……這陣法……是心鎖……以情為引,以魂為祭……”

“心鎖?”陸云帆掙扎著抬頭,“誰鎖誰?”

話音未落,紅綢忽然斷裂,少年如斷線風箏般墜入深淵。白衣少女猛地回頭,淚珠未落,已凝成冰晶,一顆顆砸在陣圖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陸云帆心臟驟縮。

他下意識抬手,想觸那幻影,指尖剛伸出,識海驟變——火鳳凰在陣圖上盤旋一圈,羽翼一收,化作無數金線,織成半行殘字:

“……心鎖陣成,以情為引,以魂為祭?!?

字跡一閃即逝,可赤霄的尾巴尖卻猛地一抖,像是被燙到。

幻象未散,背景深處,一座倒懸藥鼎緩緩浮現,鼎底刻著四個古篆——“天啟元年”。

陸云帆瞳孔驟縮。

那鼎……和他在藥田看到的虛影,一模一樣。

他正欲細看,識海猛然震蕩,火鳳凰長鳴一聲,化作流光直沖他眉心。他“啊”地一聲慘叫,雙眼翻白,整個人向后倒去,重重摔在茅屋地面。

油燈“啪”地炸了燈芯,火苗歪了一瞬,又穩住。

他躺在地上,口鼻溢血,四肢抽搐,可右手卻死死攥著那半張燒焦的陣圖殘頁,指節泛白,像是攥著最后的救命稻草。

屋頂梁上,一只夜梟靜靜蹲著,眼珠漆黑,忽然閃過一道血色螺旋,轉瞬即逝。

屋內,赤霄蜷在角落,尾巴尖微微發抖,蓮花原型若隱若現。它沒說話,只盯著陸云帆腰間的青袋——玉玨殘片正微微震動,與殘頁上的紋路,隱隱共鳴。

陸云帆艱難地喘息,喉嚨里全是血沫,卻忽然咧嘴笑了,聲音嘶啞得像破風箱:“原來……我不是撿的?!?

“我是……補的?!?

他撐起身子,一寸一寸爬向桌邊,從黃袋里掏出一塊生石灰,又從橙袋抓出一把丹粉,混在一起,捏成個小球。這不是解毒用的,也不是防身的——這是他從《雜役手冊》里看來的“靈力干擾劑”,能短暫屏蔽陣法感應。

他把小球塞進嘴里,咬碎。

一股辛辣直沖腦門,眼淚瞬間飆出。可他不管,只用袖子一抹,又抓起禿毛筆,蘸著黑血,在殘頁背面狂寫:

“九重鎖靈陣——逆紋三處,錯在‘引’‘鎖’顛倒;陣眼非物,為人;祭品非牲,為魂?!?

字跡歪斜,卻一筆不亂。

寫完最后一筆,他盯著那“魂”字,忽然停住。

門外,風掠過屋檐,吹動一片枯葉,輕輕拍在窗紙上。

他緩緩抬頭,看向門縫。

那里,不知何時,滲進一縷極淡的香氣——不是龍息草,也不是腐骨藤,而是一種極冷極清的香,像是雪后初晴的松林,又像是千年寒冰深處,一縷未化的霜。

他呼吸一滯。

這香……他聞過。

就在今夜,藥田青石旁,白衣如雪的少女削完蘋果時,風里飄過的,就是這味。

他猛地抓起殘頁,塞進紫袋,又把玉玨殘片按進胸口。可那香氣越來越濃,門縫下的陰影,竟開始緩緩上移——

一只白皙的手,輕輕搭上了門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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