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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兵略初成

天還沒亮,周玄就被窗外的鳥鳴吵醒了。他揉了揉眼睛,從木榻上坐起來,身上的素色寢衣有些褶皺,是母親媯柔用魯國細麻縫制的,輕柔透氣。窗外的晨光透過窗欞灑進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空氣中飄著淡淡的槐花香——太宰府院子里的老槐樹開花了。

周玄起身洗漱,用的是銅盆里微涼的井水,他習慣用冷水洗臉,說這樣能讓腦子更清醒。洗漱完,他換上一身便于活動的短打,腰間系著父親周明送的佩劍,劍鞘是鯊魚皮做的,握在手里很舒服。這劍他很少用,更多時候是用來防身,或是削竹片做竹簡。

走到院子里,周玄看到周忠正在打掃落葉,老管家的背有些駝了,動作卻很麻利。“公子起得這么早?”周忠笑著打招呼,“夫人讓廚房做了豆漿和麥餅,說是你愛吃的。”周玄點點頭:“忠伯早,我今天要去國子學的藏書樓查些資料,早飯我帶在路上吃。”

他走進廚房,廚娘正在灶臺前忙碌,大陶鍋里的豆漿冒著熱氣,散發出醇厚的香氣。廚娘是衛國來的,做的麥餅堪稱一絕,外酥里嫩,還帶著芝麻的香味。周玄拿起兩個麥餅,又用陶碗盛了一碗豆漿,對廚娘笑道:“張嬸的手藝越來越好了,比洛邑最大的酒樓做得還香。”張嬸被夸得眉開眼笑:“公子喜歡就好,多吃點!”

周玄提著食盒往國子學走,路上遇到不少早起的百姓,有挑著擔子去趕集的小販,有趕著牛車去田里的農夫,還有背著書包去私塾的孩童。看到周玄,不少人都笑著打招呼——他在洛邑名氣不小,不僅因為是太宰公子,更因為他時常幫百姓解決難題,教農夫新的耕種方法,幫工匠改進工具,連街邊的小販都受過他的指點。

走到國子學門口,守門的侍衛認得他,笑著放行:“周公子早,今天怎么這么早?”周玄揚了揚手里的食盒:“來查些兵書,早飯還沒吃呢,借你們的石桌用用。”侍衛連忙搬來石凳:“公子請用,藏書樓的鑰匙我已經讓人送去了。”

國子學的藏書樓是洛邑最大的藏書之處,里面藏著從夏朝到周朝的各種典籍,有竹簡、帛書,甚至還有一些刻在甲骨上的古老文字。樓里很安靜,只有管理員翻動竹簡的聲音。周玄輕手輕腳地走進去,管理員是個須發皆白的老者,看到他笑著點頭:“周公子來了,要找什么書?”

“我想找些關于楚國地形和兵力的記載,還有晉國近年來的軍事部署。”周玄放下食盒,接過老者遞來的鑰匙,“麻煩先生了。”老者擺擺手:“公子客氣了,你上次幫我修補的書架很結實,比原來的好用多了。”那是周玄根據《道玄經·器用篇》里的“衡力”原理改良的,用更少的木料卻更穩固。

藏書樓分三層,第一層是周朝的典籍,第二層是夏商的古籍,第三層則藏著一些兵書、醫書等雜類。周玄徑直上了第三層,這里的光線有些暗,空氣中彌漫著陳舊的竹簡味道。他沿著書架仔細查找,手指拂過一卷卷竹簡,上面的標簽大多是用朱砂寫的,有些已經模糊不清。

很快,他找到了幾卷有用的竹簡:《楚地輿圖》《晉軍兵制》《諸侯戰策》,還有一卷是春秋早期軍事家司馬穰苴寫的《司馬法》。他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把竹簡攤開,旁邊放著豆漿和麥餅,邊吃邊看。麥餅的酥脆混著豆漿的醇厚,讓他精神一振,看書也更專注了。

《楚地輿圖》是用帛繪制的,雖然有些褪色,但山川河流、城池關隘都標注得很清楚。周玄拿出自己帶來的空白帛書和筆墨,開始對照著繪制新的地圖。他用的是自己新創的比例畫法,每一寸代表實際十里地,還在旁邊標注出土壤類型、水源分布——這些對行軍打仗很重要,他在《道玄經·兵略篇》里寫過“知地者勝,知天者昌”。

畫到一半,他忽然發現楚國和陳國邊境有一處狹窄的山谷,兩邊是陡峭的山崖,只有中間一條小路通過。周玄眼睛一亮,這是個伏擊的好地方!他連忙在帛書上標注出來,旁邊寫上“可設伏,需備滾石、箭矢”,又畫了個簡單的伏擊陣型圖,用不同的符號代表步兵、弓箭手、騎兵。

“這陣法不錯啊。”身后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周玄嚇了一跳,回頭一看,竟是嬴熒不知什么時候來了,正好奇地看著他的帛書。她今天換了身輕便的騎裝,是秦國特有的窄袖短打,顯得英姿颯爽,手里還提著一個食盒。

“你怎么來了?”周玄有些驚訝,連忙把帛書往旁邊推了推——軍事部署是機密,不能隨便讓人看。嬴熒笑著把食盒放在桌上:“我去太宰府找你,伯母說你在這兒,就給你送些點心來了。這是我做的秦國酥餅,你嘗嘗。”

食盒打開,里面是幾塊形狀方正的酥餅,表面撒著芝麻,散發著黃油的香氣。周玄拿起一塊咬了一口,外皮酥脆,內餡香甜,比他上次吃的還好吃:“手藝進步很快啊,比洛陽的糕點鋪做得還強。”嬴熒得意地揚起下巴:“那是,我照著你寫的《食飲篇》練了好幾天呢。”

她湊過來看周玄的帛書,好奇地問:“這是楚國的地圖?你在畫陣法嗎?”周玄點點頭,也不瞞她:“楚國要攻打陳國,我在制定退敵的部署。你看這山谷,適合伏擊,只要派一隊精兵守住兩邊山崖,楚軍來了就插翅難飛。”他指著地圖解釋,不知不覺就把軍事機密說了出去。

嬴熒聽得很認真,忽然指著一處說:“這里的水源是從山上來的吧?要是楚軍斷了水源,我們的士兵不就渴死了?”周玄一愣,隨即拍了拍額頭:“對啊,我怎么沒想到!你提醒得好,得在這里挖個蓄水池,再派專人看守水源。”他連忙在帛書上標注出來,心里暗自佩服阿嬴的細心。

嬴熒看著他專注的樣子,嘴角忍不住上揚:“我父親常說,行軍打仗最重要的就是水和糧食,缺一不可。”她從袖中取出一卷竹簡遞給周玄,“這是秦國的《軍糧儲運法》,我偷偷從父親書房拿的,或許對你有用。上面寫了怎么用牛車運糧更省力,怎么儲存糧食不容易壞。”

周玄接過竹簡,如獲至寶,連忙翻開來看。秦國的軍糧儲運確實有獨到之處,他們用的是密封性很好的陶罐,還在糧食里放了驅蟲的草藥。周玄邊看邊點頭:“太好了!我正愁糧食運輸和儲存的問題呢,這法子可以寫進我的《兵略補篇》里,加上‘物盡其用而不爭’的思想,讓糧食分配更合理。”

兩人正看得入神,忽然聽到樓梯上傳來腳步聲,周玄連忙把軍事地圖和秦國的竹簡收起來——藏書樓雖然安靜,但也怕被人看到。上來的是管理員老者,他端著一壺熱茶:“公子,天涼了,喝點熱茶暖暖身子。這位是……”

“這是我的朋友,來自秦國。”周玄連忙介紹,“阿嬴,這是藏書樓的老先生。”嬴熒乖巧地行禮:“見過老先生。”老者笑著點點頭:“原來是秦國的貴客,快請喝茶。”他放下茶壺就下樓了,沒多問,國子學的人都知道周玄朋友多,三教九流都有。

老者走后,周玄松了口氣,對嬴熒說:“這些是軍事機密,不能讓太多人知道,你可千萬別外傳。”嬴熒吐了吐舌頭:“放心吧,我懂規矩。不過你這陣法真的能行嗎?楚軍很厲害的。”周玄自信地說:“放心,我還創了一套新的戰術,叫‘虛靜戰術’,講究‘虛靜為用,應物無滯’,就像水一樣,遇到敵人就避開,找到弱點再進攻,保管讓楚軍摸不著頭腦。”

他拿起一根竹片,在桌上比劃:“你看,敵人進攻時,我們先假裝敗退,把他們引到山谷里,然后兩邊的弓箭手射箭,滾石往下砸,前面再派騎兵截斷他們的退路,這樣前后夾擊,楚軍必敗無疑。”嬴熒看得連連點頭:“聽起來好厲害!回頭我把這戰術寫給我父親,說不定秦國打仗能用得上。”

兩人邊吃酥餅邊討論兵法,不知不覺就到了中午。周玄把有用的典籍都記下,又借了幾卷兵書,打算帶回太宰府仔細研究。嬴熒幫他收拾竹簡,忽然看到他放在一旁的《道玄經·算經篇》,好奇地翻開來看:“這是什么?好多數字和符號。”

“這是我創的新算術,”周玄解釋道,“能算出糧草的消耗、士兵的分配,還能算城池的面積、河流的寬度。你看這個‘衡算術’,能算出最合理的兵力部署,不多不少,剛好夠用,這就是‘知止為智’。”他指著上面的公式,用秦國的軍糧儲運為例,給嬴熒演示怎么計算。

嬴熒聽得眼睛發亮:“太有用了!我父親每次打仗都為算不清糧草頭疼,我把這個抄下來給他送去。”周玄笑著說:“可以啊,不過得注明是我創的,不然我可要生氣了。”他做了個生氣的鬼臉,眉毛皺成一團,嘴巴撅得老高,逗得嬴熒哈哈大笑。

離開藏書樓時,陽光正好,國子學的槐花開得正盛,落了一地的白色花瓣。周玄提著借來的兵書,嬴熒跟在他身邊,兩人并肩走著,影子被陽光拉得很長。周玄忽然想起什么,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小的木盒遞給嬴熒:“這個給你。”

木盒打開,里面是一支木簪,簪子上刻著簡單的星圖,是周玄用終南山的桃木親手刻的。“這是我根據《樓觀星經》刻的,上面是北斗七星,據說能辟邪。”周玄有些不好意思,“刻得不好,你別嫌棄。”嬴熒接過木簪,小心翼翼地插在頭發上,臉頰緋紅:“很好看,我很喜歡。”

走到國子學門口,周玄忽然看到端木柔和墨蘭正站在不遠處,顯然是在等他。端木柔穿著一身艷麗的紅裙,墨蘭則是一身素雅的青衣,兩人看到周玄和嬴熒在一起,眼神都有些不善。周玄心里咯噔一下,拉著嬴熒就往旁邊的小巷跑:“快走,被她們抓住就麻煩了!”

嬴熒被他拉著跑,心跳得飛快,卻覺得很刺激。兩人跑過幾條小巷,才甩掉端木柔和墨蘭。周玄靠在墻上喘氣,嬴熒也扶著他的胳膊,胸口起伏不止。看著對方狼狽的樣子,兩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每次見你都要逃跑,”嬴熒笑著說,“你是不是欠了很多人的債啊?”周玄無奈地聳聳肩:“算是吧,不過是‘情債’。”他從袖中摸出一塊木炭,在墻上畫了個逃跑的小人,后面跟著兩個張牙舞爪的女子,正是他和端木柔、墨蘭的寫照,畫完還得意地指給嬴熒看。

嬴熒笑得前仰后合:“你真幼稚!不過畫得還挺像。”她看著周玄俊秀的側臉,忽然認真地說:“周玄哥哥,等退了楚軍,我父親說要在秦國為我招親……”周玄心里一緊,剛想說話,就聽到巷口傳來周忠的聲音:“公子,太宰大人讓你趕緊回府,晉國使臣到了!”

周玄如蒙大赦,連忙對嬴熒說:“我得回去了,晉國使臣來了,肯定要商量出兵的事。你先回客棧,晚上我去找你,教你做豆腐。”嬴熒點點頭,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輕輕撫摸著頭上的木簪,心里甜滋滋的。

周玄一路疾行回太宰府,剛進門就看到周明和晉國使臣正在客廳交談。晉國使臣是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穿著晉國的朝服,腰間掛著青銅劍,看起來很威嚴。看到周玄,周明笑著介紹:“這位是小兒周玄,這次退楚的計策就是他想的。”

晉國使臣打量著周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顯然沒料到想出如此妙計的竟是個如此年輕俊秀的少年。他拱手道:“周公子年少有為,晉國佩服。不知公子對聯合抗楚有何具體想法?”周玄也拱手還禮:“使臣客氣,玄以為,晉國可出兵攻打楚國的方城之外,牽制楚軍主力,我們則聯合其他諸侯救援陳國,前后夾擊,必能取勝。”

他取出自己繪制的地圖,指著上面的方城說:“這里是楚國的重要屏障,若晉國能拿下這里,楚國就門戶大開,必不敢再攻打陳國。作為回報,周天子可承認晉國的霸主地位,各國也會向晉國進貢。”晉國使臣聽得連連點頭:“好!就依公子之計!我這就派人回晉國稟報,讓晉侯盡快出兵!”

送走晉國使臣,周明對周玄贊不絕口:“玄兒,你這談判的本事比我還厲害。晉國一直想當霸主,你這一提議,他們肯定會賣力的。”周玄笑著說:“這是‘知己知彼’的道理,我在《道玄經·權略篇》里寫過,‘觀變知常,應時順勢’,就是要抓住對方的需求,順勢而為。”

晚飯時,媯瑤聽說晉國答應出兵,高興得直拍手:“太好了!陳國有救了!周玄哥哥,你真是我們陳國的大恩人。”媯柔也笑著說:“等退了楚軍,讓你父王好好謝謝你。”周玄擺擺手:“都是一家人,不用這么客氣。”他心里卻在想,得趕緊把戰術部署完善好,還要教士兵們新的陣法,時間不多了。

晚飯后,周玄回到臥房,點上油燈,繼續完善軍事部署。他在竹簡上寫下詳細的兵力分配、糧草運輸路線、通訊方式,還畫了幾張陣法圖,用不同顏色的朱砂標注出進攻、防守、接應的位置。寫到興起,他又在竹簡旁邊畫了個得意的鬼臉,舌頭伸得老長,像是在慶祝計劃順利推進。

窗外的月光越來越亮,周玄伸了個懶腰,拿起桌上的《道玄經·兵略篇》,翻到“循性而為,與物共化”那一頁,心里忽然有了新的想法——打仗也該順應士兵的天性,勇猛的士兵適合沖鋒,細心的士兵適合防守,聰明的士兵適合出謀劃策,這樣才能“各安其性,各展其長”。

他拿起筆,在空白的竹簡上寫下:“兵無定法,性有常道,順性而為,戰無不勝。”寫完,他對著月光笑了笑,臉上露出自信的笑容。他知道,只要按照“衡道”來部署,聯合諸侯,順應時勢,就一定能擊退楚軍,保住陳國,也保住這亂世中的一絲安寧。窗外的槐花香飄進來,帶著希望的味道,彌漫在整個房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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