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小詹姆士的咒罵言語剛剛頂上喉嚨，便猛然感到手腕一疼，不知怎的，槍直接就落到了簡德手里。

簡德一甩雙動式左輪的彈巢，隨后手掌一揚(yáng)，滿倉的子彈紛紛落到了地上。

空倉的手槍眨眼間又被塞回了小詹姆士手里。

操......這他媽......

小少爺感受到恐懼，但卻仍舊咽不下這口氣。

他拿著空槍高指向簡德，大喊道：“媽的！我是你的雇主，我出錢雇的你！”

簡德眉目低垂，向著小詹姆士逼近，后者感受到強(qiáng)烈的壓迫，不由自主開始倒退。

“哦？那你記不記得，你花錢雇的是什么人？你不會真把我當(dāng)成家庭教師了吧？”

“獵......獵魔人......”小詹姆士哽著喉嚨說出了那個詞。

“這才對嘛。”簡德挺起脖子，微笑，“你雇的是一個把魔物腦袋當(dāng)西瓜打的人，你的腦殼能比魔物硬嗎？”

小詹姆士手臂顫抖了一陣，最終隨著一聲嘆息，他喪氣地蹲了下去。

“好吧，好吧。

“是我錯了，這次是真心的。

“對不起，我太無禮了。”

“這就對了。”簡德半跪下去，重重拍了拍小詹姆士的肩膀，“我對你家的破爛事不感興趣，我只想知道，你為什么要雇一名獵魔人？起碼到目前為止，我沒感受到什么魔物的跡象。”

小詹姆士猶豫起來：“我......我也說不清，就是感覺不太對勁。”

“詳細(xì)說說。”

小詹姆士的目光望向遠(yuǎn)處的莊園，吐了口氣，“我相信，偵探小姐已經(jīng)給你講過了。繼母，因?yàn)槲业睦^母，貝拉。”

“你討厭她？”

小詹姆士點(diǎn)點(diǎn)頭。

“她長得跟你母親很像，是巧合嗎？亞當(dāng)斯娶她，是為了彌補(bǔ)你喪母的傷痛嗎？”

小少爺?shù)难劬χ虚W過一絲凌厲和苦痛，旋即目光低垂到了地面：“沒人能代替我母親，也沒人能彌補(bǔ)傷痛。”

“好吧，你可以因?yàn)楦鞣N理由討厭貝拉，但你覺得她哪里不對勁呢？”

小詹姆士咬了咬嘴唇，沉思片刻，說道：

“從她進(jìn)了家門開始，那頭肥豬——好吧，我父親，以前也沒有那么肥，反正他的體重就開瘋漲。

“他們之間也幾乎不怎么說話，互動也很少，很奇怪，我總覺得那肥豬對這女人根本沒興趣，他只是故意想彌補(bǔ)什么，這讓我感到惡心。”

簡德皺了皺眉，“聽起來，你似乎更討厭你父親。”

小詹姆士抬起目光，望向簡德的雙目，“因?yàn)樗麣⒘宋业哪赣H。”

簡德盤腿坐了下來，“這就是管家先生說的，那場意外？”

“意外？呵呵。”小詹姆士冷笑一聲，“六七年前吧，記不清了，那時我們還在賓夕法尼亞。

“有一天，肥豬突然對我母親發(fā)飆，據(jù)我所知，是他手下查到了什么東西。

“第二天，母親出了趟門，很晚才回家，而那肥豬就坐在客廳抽著煙等她。

“他們又起了爭執(zhí)，很吵鬧，但當(dāng)時我被管家看著，也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第三天，我的母親就死了。”

簡德引動思緒，回想起達(dá)達(dá)尼昂講過的故事。

加上小詹姆士透露的信息，或許可以推測出來亞當(dāng)斯和居麗士的爭吵，應(yīng)是源于男主人發(fā)現(xiàn)了妻子在外的私生子。

而居麗士害怕亞當(dāng)斯做出什么過激行為，便立即前去找當(dāng)年收養(yǎng)孩子的人家——老杰克，讓他們離開所在之處，跑的越遠(yuǎn)越好。

這也就是為什么達(dá)達(dá)尼昂和老杰克，在幾年前突然來了新墨西哥。

但是，私生子雖然暫時安全了，過激行為最后卻落到了居麗士自己的頭上。

應(yīng)該是在爭執(zhí)中，亞當(dāng)斯失手殺了居麗士。

小詹姆士雖然不知道完整的過程，但也能感覺出母親的死與自己的父親強(qiáng)烈相關(guān)。

這種恨意便延申到了今日。

“因此，當(dāng)你看到父親又找了個跟母親長相十分相似的女人后，便有了打心底里的厭惡，對嗎？”簡德問道。

“沒錯，任何所謂的彌補(bǔ)，只會讓我感到惡心——他連真話都不敢說出來，任何其他行為都是在褻瀆我母親！”

“那么，這些事情跟貝拉的關(guān)系又在哪里？按你的說法，貝拉應(yīng)該是你和父親恩怨之中的無辜路人才對。”

小詹姆士隨手撿起一塊石頭，憤憤丟了出去，“以前，肥豬是一個掌控欲非常強(qiáng)的人，他在任何時候都企圖掌控一切。呵，你知道嗎，從我六歲開始，他就強(qiáng)制要求我每天都吃兩頓草飼牛排，說是為了我好。

“上到公司文件的排版格式，下到家里某個物品的擺放——任何事他都要管，都要掌控。

“我母親去世后，他的性格依然沒有改變，直到我們來了新墨西哥，他認(rèn)識了貝拉之后。

“那個女人——我相信你已經(jīng)見過了，看著很慈祥，對宗教很虔誠，好似人畜無害。但自從她進(jìn)了家門，肥豬就變了個性格。

“一個持續(xù)了一輩子、根深蒂固的惡劣性格，被一個他都不怎么搭理的女人改變了，我說不清，你不像我一樣從小在他的威壓之下長大，你可能難以理解這里面有多恐怖。

“而且那個女人到來之后，莊園的守衛(wèi)漸漸都成了我不認(rèn)識的生面孔，他們看我的眼神都不是很友好。

“她所謂虔誠——雖然我不信教，但我大概也知道新教那一套，禱告啊圣餐啊什么的，我相信你也見過，就是大家吃飯前手拉手感謝什么上帝的賜予之類的話。

“但她從不在餐前禱告，從來都是在餐后畫個十字說些神叨的東西。”

簡德想了想，早餐時的貝拉確實(shí)如此。

“另外，她來到我家之后，我總能在角落里發(fā)現(xiàn)一些奇怪的鬼畫符，就那樣明晃晃地畫在犄角旮旯的地方，給人一種發(fā)現(xiàn)死老鼠般的不適感。”

“鬼畫符？”簡德精神一振。

小詹姆士掏了掏口袋，拿出一張信紙，“這是我特地照著畫下來的，我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但大概就長這樣。”

簡德一手接過，目光只是落下一瞬，他的瞳孔就凝了起來。

“盧恩符文？”

“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