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故作輕松的模樣
- 仵作登不得臺面?我偏要讓死者言
- 閏晴天
- 2025字
- 2025-08-11 07:15:00
沈知棠抬頭看向帳篷頂,深深吸了一口氣,仿佛將所有的委屈和脆弱都呼出體外。
她轉頭看向謝凜,眼底重新蓄滿了堅定:“天亮了,該送孩子們回家了。”
謝凜點頭,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我去叫周大人準備車馬,你在這里照看孩子們。”
他走到帳篷門口,停下腳步,回頭看向沈知棠。
謝凜掀簾出去,帳篷外的晨光瞬間涌了進來,照亮了孩子們熟睡的臉龐。
沈知棠走到孩子們身邊,輕輕撫摸著他們臉上的疤痕,在心里默念:孩子們,回家了。
她將那本記滿名字的冊子小心翼翼地貼身收好,仿佛握住了所有孩子的希望。
周文柏已經讓人備好了兩輛馬車。
孩子們被沈知棠輕輕叫醒,揉著惺忪的睡眼,看到帳篷外的車馬時,眼里瞬間迸發出驚喜的光芒。
“我們……我們真的可以回家了嗎?”
最小的虎頭怯生生地問,小手緊緊攥著衣角。
他爹娘早逝,一直跟著張婆過活,這次被抓去官窯,最惦記的就是村口的張婆。
沈知棠蹲下身,替他理了理凌亂的頭發,笑著點頭:“當然是真的,張婆說不定已經在村口等你了。”
虎頭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小跑到馬車邊,扒著車轅往里看,嘴里念叨著:“太好了!可以見到張婆了!”
其他孩子也跟著歡呼起來,連日來的恐懼和疲憊仿佛都被回家的喜悅沖散了。
謝凜讓人給孩子們分發了熱騰騰的饅頭和水囊,看著他們狼吞虎咽的樣子,眼底漾起溫柔的笑意。
“都坐穩了,路上別探頭探腦的。”
謝凜叮囑道,目光掃過每個孩子身上的舊傷,“回到村里好好養傷,以后再也沒人能欺負你們了。”
孩子們用力點頭,一個個爬上馬車。
沈知棠將藥箱里的藥膏分裝成小份,挨個塞到孩子們手里:“這藥膏記得每日涂,傷口別碰水。等我們從京城回來,就來看你們恢復得好不好。”
“沈姐姐、謝哥哥也要跟我們回村嗎?”
虎頭抱著藥膏,眼里閃著期待的光。
沈知棠看向謝凜,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謝凜對周文柏道:“周大人,我們先隨孩子們回村一趟,取些東西就趕回來與你匯合。”
周文柏立刻會意:“你們放心去,我在營地整理好卷宗等你們。路上多加小心,若是遇到可疑人物,不必戀戰,以脫身為主。”
“多謝周大人。”
沈知棠和謝凜拱手行禮,轉身跟上了馬車。
車輪碾過晨露打濕的土路,孩子們在車廂里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說要帶他們去看村里的老槐樹,去摸河邊的鵝卵石。
沈知棠聽著孩子們清脆的笑聲,心里的陰霾漸漸散去。
謝凜坐在她身邊,看著她被晨光映亮的側臉,低聲道:“張姑娘的骨灰和賬冊副本,村民們應該妥善收著了,但還是得親自去確認。趙康的人說不定已經在附近盤桓,取東西時要快。”
“我明白。”沈知棠點頭,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中那本記滿名字的冊子。
馬車顛簸著駛入熟悉的村莊,村口的老槐樹下果然擠滿了翹首以盼的村民。
虎頭剛跳下車就撲進張婆懷里,祖孫倆抱著哭成一團。
其他孩子也紛紛撲進親人懷里,一時間村口哭聲震天,卻帶著失而復得的暖意。
老郎中正在給一個村民包扎傷口,見沈知棠走來連忙放下手里的布條,眼神里帶著感激和擔憂:“丫頭,你可算是回來了!那姑娘的骨灰我按你的吩咐收在藥箱里了,就怕被外人發現,連夜用松木箱裝了藏在藥柜最底層。”
說著他小心翼翼地從藥柜深處搬出一個巴掌大的松木箱。
沈知棠接過箱子,入手沉甸甸的,木蓋縫隙里還透著淡淡的松脂香。
老郎中定是特意用松枝熏過,既能防潮又能驅蟲。
她輕輕撫摸著木箱邊緣,眼眶瞬間紅了:“多謝爺爺費心。”
“這是應該的。”
老郎中嘆了口氣,從懷里掏出用油布包好的賬冊副本,“這賬本我也藏得嚴實。”
“村里的人都還好嗎?”
沈知棠看著這會兒屋內的陳設都有被擊碎的痕跡,很是擔憂。
“無妨,本就要買新的,這不就能趁機扔了。”老郎中揮揮手,裝作瀟灑般。
老郎中看著她一副輕裝上身,猜測是要離村進京城。
“丫頭,你腳上的傷口可還好?要不給你再包扎一番?”
沈知棠低頭看了眼腳踝的繃帶,搖了搖頭:“已經不礙事了,多謝爺爺關心。我們取了東西就得趕回去,周大人還在等著我們匯合。”
她將松木箱小心地放進隨身的布包里,又把賬冊貼身藏好。
老郎中看著她利落的動作,嘆了口氣:“這京城的路可比黑風嶺難走。”
他從藥箱里翻出個小瓷瓶,塞進沈知棠手里,“這是我秘制的解毒丹,能解百毒,你路上帶著,以防萬一。”
沈知棠握緊瓷瓶,指尖傳來微涼的觸感,心里卻暖烘烘的:“爺爺放心,我會小心的。等查清真相,定回來給村里的孩子們討個公道。”
正說著,謝凜掀簾進來,肩上落著幾片枯葉,顯然是剛在村里巡查過。
他看向沈知棠:“孩子們都安頓好了,村里的婆婆說要給咱們裝些干糧路上吃。”
目光掃過屋內的狼藉,眉頭微蹙,“村里遭賊了?”
老郎中目光上下掃過謝凜,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星子濺到地上:“你就是丫頭說的那個被困在黑風嶺里的后生?”
沈知棠轉頭看了眼謝凜,沒說話。
“應該是……”
老郎中看著也沒說什么,一邊整理著灶膛里的柴:“就是可惜了我這口熬藥的砂鍋,被他們砸得稀碎。”
沈知棠看著老郎中故作輕松的模樣,心里一陣發酸。
她知道這口砂鍋是老郎中用了半輩子的家當。
如今被砸得稀碎,他怎么可能不心疼?
“爺爺,等我們從京城回來,我給您買口最好的砂鍋,比這口大兩倍,熬藥更省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