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孩子遭罪
- 仵作登不得臺面?我偏要讓死者言
- 閏晴天
- 2048字
- 2025-08-10 07:00:00
謝凜笑著揉了揉他的頭,沒接窩頭:“你留著吧,等見到你爹娘,讓他們給你做新的。”
他轉向沈知棠,眼底帶著暖意,“孩子們都累壞了,讓他們在帳篷里歇歇,我去跟周大人交代下后續。”
沈知棠點頭,看著他轉身的背影,左臂的新繃帶又滲出淡淡的血跡。
她趕緊跟上去:“你的傷還得再包緊些,不然會發炎。”
謝凜在帳篷外停下腳步,任由她重新纏繃帶,感受著她指尖的輕柔和專注,喉結輕輕滾動:“你好像對孩子們格外上心。”
“他們不該遭這些罪。”
沈知棠的聲音有些發啞,“我爹以前常說,孩子是地里的嫩芽,得好好護著才能長成參天大樹。可這些孩子……卻被人當成野草踩。”
她想起墳頭的藍布衫,想起張婆紅腫的眼睛,“我不能讓他們白受委屈。”
謝凜看著她泛紅的眼眶,伸手,輕輕拂去她鬢邊的灰塵:“他們會好好長大的。”
指尖相觸的瞬間,兩人都僵了下。
沈知棠猛地后退半步,臉頰燙得能煎雞蛋,低頭擺弄著藥箱的帶子:“我、我去看看張獵戶醒了沒。”
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謝凜低笑出聲,指尖還殘留著她發絲的柔軟觸感。
周文柏正好撞見這幕,捋著胡須打趣:“謝公子這眼神,怕是不止想謝沈姑娘治傷吧?”
謝凜收起笑意,眼底卻藏著溫柔:“周大人還是多想想怎么審寧唯吧,賬本里的線索可不能斷。”
帳篷里,孩子們已經依偎著睡著了,臉上還帶著對回家的憧憬。
沈知棠坐在角落,看著他們身上的舊傷疊新傷,悄悄從藥箱里拿出最好的藥膏,挨個給他們涂抹。
這時,帳篷簾被輕輕掀開,謝凜探進頭來,手里拿著件厚披風:“夜里涼,披上吧。”
他看著沈知棠給孩子們蓋被子的動作,聲音放得極輕,“周大人說,明早就能送孩子們回村了。”
沈知棠接過披風披上,暖意瞬間包裹全身。
“那日在黑風嶺,到底發生了什么?”她輕聲問,剛才一直沒機會問。
謝凜沉默片刻,望著帳篷外跳動的篝火,聲音低沉而清晰:“那日你沖進峽谷前,我確實用鐵球炸了追兵。但我沒料到峽谷里埋著舊炸藥,爆炸的沖擊波比預想中猛烈十倍。”
他頓了頓,抬手按了按左肩:“碎石從崖頂滾下來,我被一塊巨石砸中后背,當場就暈了過去。等醒來時,峽谷已經被堵死,四周黑漆漆的,只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沈知棠的心猛地揪緊,指尖攥住了披風。
“我摸了摸身上的傷,后背血肉模糊,但萬幸沒傷到骨頭。更慶幸的是,懷里的賬冊副本被錦袍裹著,沒被碎石壓壞。”
謝凜的語氣帶著幾分后怕,“當時唯一的念頭就是不能死在那兒……”
他轉頭看向沈知棠,眼底映著篝火的光:“我靠著巖壁摸索,發現右側崖壁有處縫隙,像是被水流沖刷出來的。”
“那縫隙窄得只能側著身子鉆,里面全是濕滑的泥漿,我爬了整整一夜,指甲縫里全是血,才終于看到光亮,那是條地下暗河。”
沈知棠點頭:“正是這條暗河,對嗎?”
謝凜點頭:“正是如此。”
“我順著暗河,到了官窯,找到這些孩子,接近他們。”
周文柏從外面走進來:“謝公子確實有勇有謀,竟然發現本官安插在里頭的內應,才能給沈姑娘你線索,來救他們。”
沈知棠恍然大悟,難怪在村里找到的包袱針腳嶄新,布料也絕非尋常村民能有的,原來是謝凜和周文柏的內應提前布置的線索。
她看向謝凜,他后背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卻在暗河里漂了數日,剛脫險就立刻聯系內應展開救援。
“孩子們身上的烙印,還有那些煙煤粉末……”
沈知棠輕聲道,指尖劃過一個孩子胳膊上淡青色的疤痕,“都是官窯的罪證。”
謝凜在她身邊坐下,篝火的暖光映在他臉上,棱角柔和了許多:“官窯不僅藏著貪墨的銀子,還在暗地里用孩童做苦力。寧唯掌管官窯時,為了防止孩子們逃跑,用烙鐵在他們身上做標記。”
他頓了頓,聲音冷了幾分,“我在暗河出口聽到漁民說,常有孩子在官窯附近失蹤,原以為是被野獸叼走,沒想到……”
“是被寧唯抓去做苦役。”
沈知棠接過他的話,指尖微微發顫,“那些煙煤粉末沾在指甲縫里,洗都洗不掉,就像他們的苦難一樣,刻進了骨頭里。”
周文柏在帳篷門口站定,嘆了口氣:“寧唯嘴硬得很,審了一下午,只承認貪墨,對虐殺孩童的事絕口不提。”
他看向謝凜,“不過賬冊里,記著每月采購烙鐵和鐐銬的開銷,還有幾筆‘意外損耗’的賬目,時間正好和孩子們失蹤的日子對上。”
“足夠了。”
謝凜頷首,“有賬冊、有孩子們的證詞、還有官窯里搜出的鐐銬,就算寧唯不招,也能定他的罪。”
“沈姑娘也很聰明,算準日期與我們一同行動。”
周文柏看向沈知棠的眼神很是欣慰。
沈知棠內心漏了一拍,她其實沒算時間,也沒想到這一茬,只是因為她實在太著急,等不到三天,才決定今夜行動。
“周大人妙贊,也要有村民的支持才可行。”
他目光掃過帳篷里熟睡的孩子們,語氣沉了沉,“這些孩子遭的罪,總算沒白受。”
謝凜遞了個水囊給沈知棠,低聲道:“先喝口水,你嗓子啞得厲害。”
見她接過水囊時指尖仍有些發顫,他補充道,“寧唯的罪證確鑿,等審出幕后主使,所有牽連其中的人一個都跑不了。”
沈知棠抿了口溫水,喉嚨的干澀稍緩,卻忍不住想起那些孩子身上層層疊疊的傷痕:“我給他們上藥時發現,有些舊傷已經結了厚痂,新傷還在滲血,明顯是常年累月被打罵留下的。”
她聲音壓得極低,怕驚醒孩子們,“有個孩子的腳踝甚至有些變形,像是被重物長期碾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