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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沒尸首的墳頭

老婆婆想了想:“東頭的王二是個貨郎,經常往蒼梧縣跑,就是這人嘴碎,怕是靠不住……”

“嘴碎不怕,只要貪財就行。”

沈知棠從懷里摸出那半塊玉佩,正是母親留下的那塊,“這塊玉,足夠嗎?”

老婆婆看著那玉佩,上面的“沈”字雖有些磨損,卻依舊能看出是好玉,不由得咋舌:“這太貴重了……”

“比起人命,不算什么。”

沈知棠把玉佩塞進老婆婆手里,眼神堅定,“麻煩您讓他來走一趟了。”

如今她的身體狀況,她確實是走不動,也不敢亂走。

老婆婆看著她眼里的光,突然覺得這姑娘不像個普通丫頭。

她嘆了口氣:“罷了,老婆子就幫你這一回。”

說著,便攙著背部走到村內。

“好久不見這些后生的來咱們村了……這一來,就來了個受重傷的姑娘,唉……”

一個老人抱著草藥掀開簾子進來,看到沈知棠抱著木箱坐在里面,有些錯愕,卻很快立起老郎中的姿態。

老郎中放下藥簍,渾濁的眼睛在沈知棠身上掃了一圈,最后落在她懷里的木箱上,眉頭皺得像團亂麻:“抱著口匣子做什么?嫌身上的傷不夠疼?”

他一邊說,一邊從藥簍里翻出個布包,里面是搗好的草藥,綠油油的泛著腥氣。

“把膝蓋露出來。”

沈知棠沒動,只是把木箱往懷里緊了緊:“這是故人的骨灰,不能離身。”

老郎中“嗤”了一聲,拿著草藥的手頓在半空:“死了的人哪有活人的命金貴?你這膝蓋要是再不換藥,往后怕是要拖著腿走路,到時候別說報仇,連自家門檻都邁不過去!”

這話戳中了沈知棠的痛處。

她抿了抿唇,終究還是小心翼翼地把木箱放在身側,慢慢卷起褲腿。

膝蓋上的傷口紅腫得嚇人,昨天敷的草藥已經發黑,邊緣還滲著血珠。

老郎中倒吸一口冷氣,拿起草藥就往傷口上按:“忍著!”

冰涼的草藥碰到破皮的地方,疼得沈知棠渾身一顫,額頭上瞬間冒出冷汗。

她死死咬著牙,視線卻落在木箱上。

“姑娘,你這傷看著嚇人,其實不算最重的。”

老郎中一邊包扎,一邊絮絮叨叨,“前幾年有個貨郎在黑風嶺被毒蛇咬了,腿腫得像水桶,最后還不是我用草藥給他治好了?”

他頓了頓,看了眼沈知棠緊繃的側臉:“那峽谷里的后生,你真打算不管了?”

沈知棠的指尖蜷縮起來,聲音低啞:“我管不了。”

老郎中哼了一聲,包扎的手勁重了些:“算你還有點腦子。這世道,活下去比什么都強。”

話音剛落,門外傳來老婆婆的聲音:“死老頭子!王二帶來了!”

沈知棠猛地抬頭,只見老婆婆領著個精瘦的老漢子走進來。

那老漢子穿著件打滿補丁的短褂,眼睛滴溜溜地轉,一進門就盯著沈知棠,像是在估量她值多少銀子。

“就是你要送信?”

王二搓著手,眼神瞟向老婆婆手里的玉佩,喉結動了動,“去蒼梧縣找周大人?那可是個官爺,我這小老百姓可不敢隨便搭話……”

“這玉佩夠你娶個媳婦,再買兩畝地。”

沈知棠打斷他,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信送到了,玉歸你。送不到,或者敢跟別人嚼舌根……”

她沒說完,只是拿起炕邊的匕首,在指間轉了個圈,寒光閃過王二的臉。

王二的臉色白了白,連忙點頭:“姑娘放心!我老王二別的本事沒有,嘴嚴得很!保證把信送到周大人手里,一字不差!”

沈知棠這才從懷里摸出張紙條,上面是她用炭筆寫的字,寥寥數語,卻寫清了賬冊副本的下落和接應的地點。

她把紙條折成小塊,遞給王二:“記住,只能親手交給周文柏,旁人誰也不能給。”

“哎!”王二接過紙條,小心翼翼地塞進懷里,又貪婪地看了眼老婆婆手里的玉佩,“那我這就動身?”

“去吧。”老婆婆把玉佩扔給沈知棠,“路上機靈點,別被人盯上了。玉佩先押在我這,沒問題吧……”

這王二看著跟老婆婆很是熟絡,老二很爽狂:“行,回來記得給我哈!”便眉開眼笑地跑了出去。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老郎中啐了一口:“這種見錢眼開的貨色,怕是靠不住。”

沈知棠沒說話,只是重新抱起木箱,指尖輕輕敲著箱蓋。

她知道這王二靠不住,但現在她沒有更好的選擇。

“姑娘,你這抱著的是骨灰?”

老郎中繼續包扎傷口,想起沈知棠的話問。

“是,把先人的尸首用火燒盡,形成骨灰,放入瓷壇里保存。”

老婆婆在一旁聽著,覺得很是新奇,上手摸了摸木箱:“咱們村從未有見過。”

那是自然沒見過,畢竟這也是沈知棠堅持要做的事,否則如今她帶著的便是張含玉的尸首到處走了。

老郎中包扎的手頓了頓,抬頭看了眼木箱,眼里閃過一絲詫異:“燒了?人死為大,總得留個全尸入土為安,哪有燒成灰的道理?”

沈知棠指尖劃過箱角的小裂縫,聲音輕得像嘆息:“她死得不安生,尸首反復被人爭搶,留著反倒是禍害。燒成灰,干干凈凈的,誰也別想再利用她。”

她沒說張含玉的尸首上藏著官窯貪腐的證據,也沒說寧國公府的人正到處找那具尸體。

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尤其是在這吉兇未卜的村子里。

老婆婆捧著木箱翻來覆去地看,像在研究什么稀罕物件:“這木頭箱子倒結實,就是輕得很。燒成人灰,竟這么點分量?”

“人這輩子,來時空空兩手,去時也帶不走分毫。”

沈知棠淡淡道,“能留下的,不過是旁人心里的念想罷了。”

這話讓老兩口都沉默了。

老婆婆放下木箱,抹了把眼角:“也是。我那早死的兒子,埋在后山都快十年了,墳頭草長得比人高,可我一閉眼,還是能看見他光著屁股追雞跑的樣子。”

老郎中咳嗽兩聲:“那后山里埋的不過是他的服飾,他尸首都不在,算什么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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