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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火災的灰燼

雨水敲打著實驗室的玻璃窗,像無數根細針在扎。林薇戴著白手套,指尖拂過鐵皮柜里的舊檔案,揚起的灰塵在光束里翻滾,嗆得她忍不住咳嗽。張莉蹲在地上,用鑷子夾起一塊燒焦的紙片,邊緣還帶著黑色的炭化痕跡。

“就是這個柜子。”張莉的聲音有些發顫,鑷子在她手里微微晃動,“我爸說,當年存放 FAP基因樣本的冰柜就放在這里,火災后連柜體都熔化了。”

林薇打開系統的三維重建功能,實驗室的布局在視野里緩緩展開:靠窗的位置是父親的操作臺(殘留著離心機底座),中間區域是樣本儲存區(目前只剩變形的金屬架),門口的消防栓旁有個模糊的輪廓——系統標注為“可疑物體(非實驗室設備)”。

“這里不該有汽油桶。”林薇放大那個輪廓,邊緣的弧度與標準 20L汽油桶完全吻合,“實驗室用的酒精都是 500ml的小瓶裝,而且放在防爆柜里。”

張莉突然想起什么,從包里掏出個塑封袋,里面裝著枚生銹的打火機:“這是我爸在火場撿到的,上面有個‘安’字的刻痕。他查過醫院所有人員的名字,沒人符合。”

系統掃描打火機的瞬間,突然彈出亂碼,緊接著是一段破碎的監控錄像——十年前的深夜,一個穿白大褂的背影正往冰柜旁潑液體,帽檐壓得很低,只能看見手里的打火機閃著幽藍的火苗。畫面戛然而止時,傳來父親的怒吼:“你不能毀了這些!”

林薇的心跳驟然加速,攥著檔案的手指關節發白:“這個背影……走路姿勢很像醫務科的安科長。”

“安志國?”張莉皺眉,“他不是去年退休了嗎?聽說年輕時跟你爸競爭過副主任職位,鬧得很不愉快。”

系統彈出兩人的人事檔案對比:“1998年晉升評審中,林建國(父親)以 23篇核心論文勝出,安志國僅 8篇,其中 3篇被舉報抄襲。”下方標注著安志國的家庭關系:“其子安磊,現為某生物科技公司 CEO,主營基因檢測業務。”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敲得玻璃砰砰作響。林薇想起王芳的基因檢測樣本送的正是這家公司,結果遲遲沒出來。系統突然提示:“檢測到安磊公司近三年承接的 FAP基因檢測,存在 27%的結果篡改率,均為‘陰性’報告。”

“他們在掩蓋什么?”張莉的聲音壓得很低,“難道 FAP的研究能帶來巨額利益?”

林薇翻開父親的筆記本,其中一頁畫著奇怪的圖譜:兩條螺旋曲線纏繞著,中間標著“抑癌基因 APC突變位點”。系統自動填充了缺失的數據:“該位點突變與 FAP患者癌變時間提前相關(平均提前 8.3年),安磊公司的靶向藥正針對此位點研發,若公開將影響藥物試驗數據。”

走廊里傳來腳步聲,兩人迅速合上檔案柜。安科長(安志國)拄著拐杖站在門口,渾濁的眼睛掃過她們手里的工具:“你們在找什么?這里早就廢棄了。”

“整理老資料,準備申報科研基金。”林薇鎮定地收起手套,系統實時監測對方的生理指標:“心率從 72次/分升至 98次/分,瞳孔擴大,符合應激反應特征。”

“林醫生有心了。”安志國的目光停在張莉手里的塑封袋上,嘴角的皺紋抽搐了一下,“這打火機……我好像在哪見過。”

“安科長認識?”張莉故作驚訝,“我們在灰燼里撿到的,還以為是實驗室的舊東西。”

“記不清了。”安志國轉身要走,拐杖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響,“年輕人搞研究是好事,但別總翻舊賬,小心惹禍上身。”

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時,林薇發現系統的監控錄像自動修復了幾秒——火災前的實驗室里,安志國正偷偷復印父親的研究數據,口袋里露出半截打火機,上面的“安”字清晰可見。

“必須找到王芳的原始樣本。”林薇抓起外套,“安磊公司肯定動了手腳。”

中心實驗室的冷藏柜在地下三層,溫度低至- 80℃。林薇刷開權限門時,老王正對著電腦嘆氣:“王芳的樣本找不到了,系統顯示‘已銷毀’,但我明明記得上周還在。”

系統彈出冷藏柜的出入記錄:“三天前 19:32,安磊公司的技術員曾進入實驗室,權限審批人是安志國(退休前預留的特殊權限)。”

“他們為什么要銷毀樣本?”張莉盯著空蕩的冷藏格,“難道王芳的基因里藏著什么秘密?”

林薇突然想起王芳說過,她父親去世前曾寄給她一個包裹,里面全是醫學資料,后來搬家弄丟了。“我們去找王芳。”她拉著張莉往外跑,系統在視野里標出王芳家的位置,旁邊有行小字:“檢測到該地址近期有不明人員出入(與安磊公司技術員特征吻合)。”

王芳家的防盜門虛掩著,客廳里一片狼藉。女人蜷縮在沙發角落,頭發凌亂地貼在臉上,看見林薇進來,突然爆發出哭聲:“他們搶走了我爸留下的筆記本!說要研究什么‘專利’!”

系統掃描現場時,在茶幾碎片下找到半張紙,上面是父親的筆跡:“FAP家系中發現特殊突變型(暫命名 V-1),對常規藥物耐藥,但對天然馬齒莧提取物敏感……”

“馬齒莧?”林薇愣住了,“陳浩吃的那種野菜?”

“我爸生前總說,老家的人得了‘腸子上的病’,就用馬齒莧煮水喝,比藥管用。”王芳抽泣著,“他把研究數據整理成筆記本,說要讓老百姓吃得起藥……”

系統突然彈出父親的實驗記錄:“2014年 3月,成功從馬齒莧中提取出抑制 APC突變的活性成分(命名為‘薇素’),動物實驗顯示腫瘤縮小率達 67%。”記錄末尾標注著:“該研究成果未發表,因實驗室火災中斷。”

林薇的心臟像被什么東西撞了一下。“薇素”——父親用她的名字命名的成分。

窗外的雨停了,陽光透過云層照進房間。張莉突然指著筆記本殘頁:“這里寫著‘與張教授合作驗證’,張教授是我爸!”

系統自動關聯張莉父親的論文,在參考文獻里發現一篇未發表的手稿:“薇素聯合化療對 FAP癌變的抑制作用”,作者欄是父親和張莉父親的名字,投稿日期正是火災當天。

“我爸說過,他和你爸準備用這個研究申請新藥,讓窮人也吃得起。”張莉的眼眶紅了,“安志國肯定是被安磊收買了,他們想獨占這個專利!”

林薇掏出手機,給母親打了個電話:“媽,您還記得我爸實驗室里有瓶紫色的液體嗎?標簽上寫著‘薇’字的。”

“紫色的?”母親沉默了片刻,“你爸走那年,我在他的遺物里找到個小瓶子,以為是毒藥,就埋在后院的石榴樹下了……”

后院的石榴樹抽出新綠的嫩芽,林薇用鏟子小心翼翼地挖掘,系統在地面投射出瓶子的位置:“深度約 40cm,材質為耐高溫玻璃,內部液體殘留量約 30ml。”

當那個蒙著泥土的棕色小瓶露出瓶口時,張莉的呼吸都屏住了。瓶身標簽上的“薇素”二字雖然模糊,卻像道閃電劈開了十年的迷霧。系統掃描液體后,彈出成分分析:“確認含馬齒莧特有的黃酮類化合物,與 V-1突變型的結合能壘低于常規藥物(ΔG=-34.2kJ/mol),抑制效果顯著。”

“這就是證據。”林薇握緊小瓶,冰涼的玻璃觸感讓她無比清醒,“安志國父子不僅縱火毀了研究,還想竊取成果牟利。”

張莉突然指著瓶底的編號:“這是實驗室的樣本瓶,編號對應第 12號家系——王芳她們家!”

夕陽的金光穿過云層,照在小瓶里的紫色液體上,泛著神秘的光澤。林薇仿佛看見父親站在實驗室里,笑著對她說:“真正的醫學,是要讓每個病人都能看到希望。”

系統在日志里寫下:“宿主已接近真相核心,解鎖‘父親的研究日志’完整權限。”屏幕上跳出父親最后的記錄:“薇素的臨床試驗需要更多樣本,但安志國一直在阻撓。如果我出事,讓薇薇把研究公開,絕不能讓它落入壞人手里。”

林薇的眼淚滴在手機屏幕上,暈開了父親的字跡。她抬頭看向張莉,對方正對著小瓶拍照:“我這就聯系醫學會,讓他們評評理!”

“等等。”林薇按住她的手,“我們需要更完整的證據鏈。安志國的打火機、被銷毀的樣本、王芳的家系資料……還有我媽埋的這個瓶子,缺一不可。”

遠處的醫院大樓在暮色中亮起燈火,像座守護生命的燈塔。林薇知道,揭開真相的路還很長,但此刻握著這瓶凝聚著父親心血的“薇素”,她充滿了力量。系統的機械音在腦海里響起,這次帶著清晰的溫度:“檢測到宿主已掌握關鍵證據,建議啟動‘醫學倫理委員會’申報流程,保護研究成果不被濫用。”

石榴樹的嫩葉在晚風中輕輕搖晃,林薇仿佛聽見父親的聲音在風中低語:“做得好,我的女兒。”她握緊小瓶,轉身對張莉說:“明天,我們去見院長。”

夜色漸濃,兩人的身影被路燈拉得很長,卻不再孤單。林薇知道,無論是 FAP的研究,還是父親的冤案,都將在陽光下得到公正的審判。而那個藏在系統背后的秘密,終于要在灰燼中開出希望的花。

手機在口袋里震動,是母親發來的消息:“李醫生來家里幫我修好了洗衣機,這孩子手挺巧的。”林薇笑著回復:“下次帶他來后院,看看我爸種的石榴樹。”

系統彈出新的提示,不再是冰冷的文字,而是父親年輕時的照片——他站在石榴樹下,懷里抱著年幼的林薇,笑得像個孩子。照片下方有行新出現的字:“醫學的終極目標,是讓愛延續。”

林薇把小瓶小心翼翼地放進包里,和張莉并肩走向停車處。遠處的城市亮起萬家燈火,她們知道,有場硬仗在等著她們,但只要心中有光,就不怕前路黑暗。火災留下的灰燼之上,新的希望正在悄然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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