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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不良反應與暗線

臨床試驗啟動后的第七天,林薇的白大褂口袋里始終揣著個巴掌大的筆記本,每頁都記著 30位受試者的用藥反應:誰的皮疹消退了,誰的腹痛減輕了,誰的大便次數還不穩定。晨光剛爬上門診樓的玻璃窗,她就被李明慌張的聲音拽進了病房。

“林老師!周建國出事了!”

68歲的退休教師蜷縮在病床上,雙手死死摳著床單,額頭上的冷汗把枕頭洇出深色的印記。心電監護儀發出尖銳的警報,血氧飽和度掉到 82%,呼吸頻率飆升至 32次/分。“凌晨三點開始喘,一開始以為是老慢支犯了,”陪護的護工臉色煞白,“剛給他吸上氧,嘴唇還是紫的!”

林薇的聽診器貼上老人的后背,雙肺布滿細密的濕啰音,像捏破泡沫紙的聲響。系統在視野里炸開紅色警報:“檢測到急性間質性肺炎特征,與薇素制劑的過敏反應高度吻合(概率 89%)。立即停用所有試驗藥物,啟動急救方案!”

“把他的用藥記錄調出來!”林薇的聲音穩得像塊礁石,手指卻在病歷夾上劃出淺淺的白痕。系統自動彈出周建國的用藥清單:“每日三次口服薇素(劑量 20mg),同時服用降壓藥‘依那普利’(ACEI類)。兩種藥物代謝產物在體內形成復合物,可誘發Ⅰ型超敏反應。”

張莉抱著藥箱沖進病房,腎上腺素注射器在托盤上滾動:“血壓降到 90/50了!要不要用甲潑尼龍沖擊?”她的指尖在劑量計算器上發抖,“但他有糖尿病史,激素可能誘發酮癥酸中毒。”

系統瞬間生成三維代謝路徑圖:“依那普利與薇素的代謝交叉點在肝臟 CYP3A4酶系,周建國攜帶該酶的* 1G突變型,導致代謝物清除延遲。建議采用‘血漿置換’+‘抗 IgE抗體’聯合方案,避免激素副作用。”

“備血漿!聯系血庫要 AB型!”林薇扯開周建國的病號服,除顫儀的電極片剛貼上皮膚,老人突然劇烈咳嗽,咳出的痰液帶著粉紅色泡沫。系統的警報聲刺得人耳膜疼:“左心室舒張末壓 18mmHg(正常<12mmHg),提示急性左心衰!”

搶救室的紅燈亮了整整兩小時。當周建國的血氧飽和度回升到 95%時,林薇的白大褂后背已經能擰出水。她癱坐在走廊的塑料椅上,看著系統彈出的過敏機制動畫——薇素分子上的某個基團,竟與周建國體內的特異性 IgE抗體像鑰匙插鎖般嚴絲合縫。

“怎么會這樣?”李明把熱咖啡塞進她手里,杯壁的燙意讓她指尖一顫,“我們明明做過過敏原篩查,他對馬齒莧提取物是陰性啊!”

系統的分析報告在眼前展開:“傳統過敏原檢測僅針對已知蛋白成分,未覆蓋薇素與降壓藥的復合產物。周建國的基因檢測顯示,其攜帶 HLA-DRB1*15等位基因,該基因型人群對藥物復合過敏的發生率是普通人群的 4.7倍。”

張莉拿著份快遞袋走進來,封口處的膠帶被利器劃開,里面的試驗數據報告缺了整整五頁。“郵局說昨晚被人撬了快遞柜,”她的聲音里帶著寒意,“丟失的正好是周建國的過敏前哨數據,包括他的基因分型原始記錄。”

林薇摩挲著報告的斷口,邊緣的紙纖維像被刻意撕過。系統突然投射出快遞柜的監控截圖:凌晨兩點,一個戴鴨舌帽的男人用特制工具撬開柜門,動作熟練得不像新手。雖然帽檐壓得很低,但露出的手腕上有塊月牙形的疤痕——和后勤李師傅的一模一樣。

“他還在醫院?”

“今早沒來上班,”張莉調出考勤記錄,“說是突發闌尾炎請假了,但我讓急診科的同事查過,全市醫院都沒有他的就診記錄。”

走廊盡頭的電梯“叮”地打開,王芳抱著小宇走出來,孩子懷里的玩偶兔子沾著淚痕。“林醫生,小宇說肚子疼,”年輕母親的聲音發顫,“是不是也對藥過敏了?”

系統掃描孩子的腹部體征:“腸鳴音活躍(8次/分),無壓痛反跳痛,糞便常規提示消化不良(脂肪球++),與過敏無關。但檢測到其早餐含奶油蛋糕,與薇素的脂溶性成分存在吸收競爭。”

“以后吃藥前后兩小時別吃油膩的。”林薇蹲下來幫孩子擦眼淚,指尖觸到他發燙的額頭,“還是有點低燒?昨晚睡得好嗎?”

“他說夢到有人搶他的藥瓶,”王芳的眼圈紅了,“我弟弟剛才打電話,說村里的馬齒莧地被人潑了糞水,看守的大叔氣得暈過去了。”

系統彈出衛星地圖,王家村的梯田上有片不規則的深色斑塊,邊緣還在擴大。“是農家肥混合了燒堿,”張莉放大圖像,指節捏得發白,“pH值超過 12,這片地至少半年種不了東西。”

林薇的目光落在周建國病房的玻璃窗上,晨霧里隱約有個黑影閃過。她突然想起父親的話:“當敵人開始瘋狂反撲,說明他們怕了。”系統的日志自動關聯出一條新線索:“李師傅的銀行賬戶在今早收到 5萬元轉賬,匯款方是安磊公司的海外空殼賬戶。”

“把所有受試者的基因樣本重新加密存檔,”林薇站起身,白大褂的褶皺里還沾著搶救時的碘伏,“尤其是攜帶 HLA-DRB1*15基因型的,系統已經標記出另外 3人,立刻調整他們的用藥方案。”

李明突然指著電腦屏幕:“林老師,快看臨床試驗數據庫!有人篡改了小宇的檢測數據,把他的肝酶值改高了三倍!”

系統的防火墻正在瘋狂閃爍紅光,防御日志里滿是密集的攻擊代碼。“是安磊的技術團隊!”張莉快速敲擊鍵盤,指尖在回車鍵上懸著,“要不要切斷外網連接?但這樣我們也沒法實時上傳數據了。”

“不能斷。”林薇盯著屏幕上跳動的數據流,“他們就是想逼我們停更數據,制造試驗失敗的假象。啟動備用服務器,用父親留下的加密算法重新打包數據。”

她報出一串冗長的密鑰,張莉的眼睛越睜越大:“這不是你生日的 ASCII碼嗎?后面還加了我爸的忌日!”

“是父親設置的雙重加密,”林薇的聲音有些發顫,“他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

防火墻的警報聲漸漸平息,系統彈出防御成功的提示:“檢測到攻擊源來自安磊在境外的服務器,已反向追蹤其 IP地址,同步提交給網安部門。”屏幕上跳出小宇真實的檢測報告,肝酶值雖然略高,但在安全范圍內。

周建國的情況穩定后,林薇帶著調整后的方案走進病房。老人剛拔掉氧氣管,聲音還帶著氣音:“林醫生,是不是我的病治不好了?”他枯瘦的手抓住林薇的袖口,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我那倆不孝子說得對,我不該拖累你們……”

“您的身體對藥物太敏感,不是治不好。”林薇翻開系統生成的個體化方案,“我們把薇素換成靜脈制劑,避開胃腸道吸收,再調整降壓藥的種類,就能繼續治療。”她指著模擬動畫,“您看,就像給鑰匙換個鎖芯,照樣能開門。”

老人渾濁的眼睛里泛起水光:“真的?我還能看到試驗成功的那天?”

“一定能。”林薇幫他掖好被角,系統突然彈出周建國年輕時的照片——站在三尺講臺前,穿著洗得發白的中山裝,黑板上寫著“學無止境”。下面標注著他的教學成果:“從教 40年,資助過 27名貧困生,其中 3人考上醫學院。”

病房門被輕輕推開,李哲提著保溫桶走進來,白大褂上還沾著骨科手術的血漬。“剛做完一臺脊柱手術,順道過來看看,”他把桶遞給護工,“我媽熬的山藥小米粥,適合術后病人喝。”目光掃過林薇的筆記本,“周老師的情況怎么樣?”

系統在他的資料旁彈出新標簽:“其祖父確為 FAP患者,因未及時治療去世。近期向圖書館捐贈了 1987年版《遺傳性腸病學》,扉頁有林建國(父親)的簽名。”

“正在調整方案,”林薇合上筆記本,突然想起母親說的“馬齒莧團子”,“你對腸病的營養支持也有研究?”

“跟著消化科的老師學過一點,”李哲的耳朵微微發紅,“我祖父去世時,我還在上高中,總想著要是懂醫就好了。”他指著周建國的監護儀,“需要幫忙隨時叫我,骨科病房就在樓下。”

走廊里的陽光斜斜地切開陰影,林薇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突然發現系統的字體變柔和了些。

下午的倫理委員會緊急會議上,反對的聲音像潮水般涌來。“已經出現嚴重不良反應,必須立即終止試驗!”副主任拍著桌子,文件散落一地,“安磊的律師團正在收集我們的失誤,這時候不停,等著被起訴嗎?”

林薇調出 30位受試者的綜合評估:“除周建國外,26人出現明顯療效,2人癥狀穩定,僅 1人因個人原因退出。系統分析顯示,不良反應可通過基因篩查提前規避,這正是試驗的價值所在。”她舉起重新加密的基因報告,“我們已經建立風險預測模型,能精準識別高危人群。”

窗外的梧桐樹葉突然劇烈晃動,狂風卷著烏云壓過來。系統的警報聲再次響起,這次卻不是來自病房——臨床試驗的冷庫溫度失控了,從 4℃飆升至 18℃,監控顯示制冷系統的線路被人為剪斷。

“我去冷庫!”張莉抓起鑰匙就往外跑,高跟鞋在瓷磚上敲出急促的鼓點。

林薇看著窗外瞬間暗沉的天色,突然對委員會說:“現在終止試驗,才是讓安磊得逞。”她調出父親的研究筆記,“十年前,他冒著生命危險保住的不是一瓶藥,是讓更多人活下去的可能。”

冷庫的備用電源啟動時,張莉的白大褂上結滿了白霜。她抱著搶救出來的薇素制劑,睫毛上的冰珠簌簌往下掉:“還能搶救回 80%,夠支撐到新批次生產。”

系統在她凍得通紅的指尖上投射出一條熱成像圖:線路剪斷處有新鮮的指紋殘留,與李師傅的完全吻合。更深處的監控還拍到他口袋里露出的半截機票,目的地是東南亞的某個島國。

“他跑不遠。”林薇的聲音里帶著冰碴,“網安部門已經鎖定他的位置,正在布控。”

暮色籠罩醫院時,周建國的血氧飽和度穩定在 97%。林薇站在病房的陽臺上,看著王家村方向的晚霞,像幅被打翻的調色盤。王芳發來視頻,村民們正用清水沖洗被污染的土地,火把的光在暮色里連成星星點點的線。

“林醫生,我們挖了新的引水渠,”村支書的聲音帶著喘息,“從山泉水接過來的,保證能把地洗干凈。”屏幕里突然出現小宇的笑臉,舉著顆剛摘的野草莓,“阿姨,我的肚子不疼了!”

系統的日志自動更新:“不良反應機制已明確,解鎖‘個體化用藥算法’,可根據基因分型自動調整劑量與配伍。檢測到安磊殘余勢力的活動頻率下降 60%,預計 48小時內完全清除。”

林薇的手指劃過屏幕上父親的簽名,突然明白有些傳承從來不需要刻意提起。就像李哲捐贈的舊書,就像村支書守護的藥田,就像系統里那些不斷優化的算法,都在默默延續著對生命的敬畏。

手機在口袋里震動,是母親發來的照片:后院的馬齒莧抽出了新葉,葉片上的露珠在路燈下閃著光。“李醫生說,這草不怕踩,越踩長得越旺。”

林薇笑著回復:“就像咱們家的人。”

系統彈出新的提示,背景是修復后的王家村梯田,夕陽的金光里,新栽的馬齒莧幼苗正倔強地探出頭。文字依舊簡潔,卻帶著穿透風雨的力量:“真正的堅韌,不是永不跌倒,而是跌下去還能帶著泥土站起來。”

搶救室的燈光次第熄滅,只剩下周建國病房的暖黃。林薇知道,臨床試驗的暗戰還沒結束,或許明天會有更隱蔽的攻擊,但只要守住每個數據,護好每個病人,就不怕任何陰謀。夜風穿過走廊,帶來遠處急診樓的救護車聲,像在為這場無聲的戰斗伴奏。

她翻開筆記本的新一頁,寫下:“醫學的戰場,既要治已病,更要防未然。”字跡的末尾,畫了顆小小的星星,和小宇玩偶兔子上的一樣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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