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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最后的反撲

清晨的露水還掛在住院部的灌木叢上時,林薇已經在系統里核對完最新的試驗數據。30位受試者的息肉縮小率曲線圖像片起伏的綠浪,其中 26條曲線持續走低,只有周建國的那條因為停藥出現微小反彈。她剛在報告上簽下名字,走廊里突然傳來瓷器碎裂的脆響。

“反了!你們這群庸醫!”

周建國的兒子周明踹開病房門,公文包砸在床頭柜上,藥瓶滾落一地,紫色的薇素制劑在瓷磚上摔出蜿蜒的紫痕。男人穿著筆挺的西裝,領帶卻歪在一邊,手指著病床上的父親吼道:“我爸昨天做 CT,肺上的陰影還沒消!你們拿他當小白鼠,安老板說得沒錯,你們就是為了騙國家經費!”

林薇的目光落在他西裝袖口的 logo上——安磊公司的標志像只展翅的黑鷹。系統在視野邊緣彈出警告:“檢測到周明近期與安磊的辯護律師有 7次通話,最長時長 42分鐘。其車后備箱內有錄音設備,正處于工作狀態。”

“周先生,”林薇撿起摔碎的藥瓶,玻璃碴在掌心硌出細小的紅痕,“您父親的肺部陰影是過敏反應的后遺癥,正在吸收。系統顯示他的肺功能指標比昨天提升了 3%,這是好轉的跡象。”

“少拿你們的破系統糊弄人!”周明抓起父親的手腕就往外拽,“跟我走,去安老板的私立醫院,那里有進口靶向藥,比你們這野草做的東西強十倍!”

病床上的老人突然用力甩開兒子的手,枯瘦的胳膊因為憤怒而顫抖:“我不走!林醫生是好人!”他指著床頭柜上的粥碗,“李醫生早上還來看我,說我的恢復情況比預期好。你就是被錢迷了心竅!”

周明的臉漲成豬肝色,突然抓起桌上的病歷夾就要砸,卻被及時趕來的保安攔住。男人被拖出病房時還在咆哮:“你們等著!我已經聯系記者了,明天就讓你們上頭條!標題就叫‘無良醫生草菅人命’!”

系統實時推送了周明的社交媒體動態:9張故意拍糊的病房照片,配文寫著“父親被強制試驗,生命垂危”,下面已經有上百條評論,大多是指責醫院的言論。張莉拿著平板沖進病房,指尖在屏幕上飛快滑動:“安磊的水軍開始帶節奏了,已經有三個醫療大 V轉發這條動態。”

林薇點開其中一個大 V的主頁,系統自動標注:“該賬號近半年接收安磊公司廣告投放 12次,總金額超過 50萬元。”她深吸一口氣,調出周建國的完整診療視頻:“把從搶救到現在的所有影像資料整理好,包括用藥記錄、檢查報告、護士的護理記錄,全部實名公開。”

“實名公開?”李明急得額頭冒汗,“萬一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怎么辦?咱們的試驗數據還沒正式發表呢。”

“越是藏著掖著,越容易被造謠。”林薇指著窗外漸漸聚攏的記者,“讓他們進來拍,讓所有人看看我們是怎么治療的。周老師,您愿意配合嗎?”

病床上的老人掙扎著坐起來,扯掉氧氣管:“我愿意!我要告訴所有人,林醫生是在救我,不是害我!”他的聲音雖然虛弱,卻字字清晰,“我教了四十年書,最懂什么是良心!”

系統突然彈出周建國年輕時的獎狀照片,泛黃的紙片上寫著“優秀教師”,落款是市教育局。下面標注著他的教學理念:“教育不是灌輸,是點燃火焰。”林薇看著這行字,突然明白父親為什么總說“好醫生和好老師是一樣的,都在傳遞希望”。

記者們涌進病房時,林薇正在給周建國做肺部聽診。她沒有回避鏡頭,反而讓護士把實時監測的數據投屏到墻上:“大家可以看到,周先生的血氧飽和度現在是 96%,呼吸頻率 20次/分,都在正常范圍。他的過敏反應確實嚴重,但我們已經找到原因,調整了治療方案。”

一個戴眼鏡的記者突然提問:“有傳言說你們的試驗藥物導致了多起不良反應,這是真的嗎?”

“目前只有周先生出現嚴重過敏,”張莉舉起系統生成的基因報告,“這是因為他攜帶特殊的基因型,我們已經通過基因篩查找到其他 3位高風險受試者,提前調整了用藥,他們現在都很穩定。”

周明雇來的記者還想追問,卻被老人打斷:“我兒子不懂事,被壞人騙了!林醫生半夜還來看我,給我蓋被子,這樣的醫生哪里找?”他指著床頭柜上的個體化方案,“你們看,這上面寫得清清楚楚,每種藥的用法用量,注意事項,比我兒子給我買的保健品說明書詳細十倍!”

系統在這時推送了最新的輿情分析:“正面評論占比從 12%升至 68%,‘良心醫生’‘透明試驗’成為熱門標簽。安磊水軍的控評成功率下降至 17%。”林薇看著屏幕上跳動的數字,突然想起父親說過的話:“真相不怕光照,就怕藏著掖著。”

送走記者時,李哲正站在走廊盡頭的窗邊,白大褂的口袋里露出半截體溫計。“剛查完房,聽到這邊熱鬧,過來看看。”他遞過來個保溫杯,“我媽熬的枇杷膏,對肺好,給周老師試試。”

林薇接過杯子,指尖觸到對方溫熱的指腹,像觸電般縮回手。系統在兩人之間彈出條虛線,標注著“社交距離 0.8米(親密距離<0.5米)”,旁邊畫了個偷笑的表情。她趕緊轉移話題:“你怎么看剛才的事?”

“安磊這是困獸猶斗。”李哲望著樓下被保安勸離的記者,“他的案子下周就要開庭,現在制造輿論,無非是想影響判決。”他頓了頓,目光落在林薇發紅的掌心,“手被玻璃劃了?我辦公室有進口創可貼,去處理一下。”

醫務室的消毒水氣味里混著淡淡的枇杷香。李哲用鑷子夾著酒精棉球,輕輕擦拭林薇掌心的傷口,動作輕柔得像在處理精密的手術器械。“你好像對 FAP特別關注?”林薇看著他認真的側臉,突然想起系統標注的“祖父病史”。

男人的動作頓了頓,棉球在掌心留下微涼的濕痕:“我祖父去世時,我就在旁邊。他疼得滿地打滾,醫生卻束手無策,說這種遺傳病沒特效藥。”他貼創可貼的動作很輕,像怕碰疼她,“后來我報了醫學院,就是想搞清楚這種病,不讓更多人遭罪。”

系統彈出李哲的畢業論文,標題是《家族性腸息肉病的早期篩查與干預》,參考文獻里第一個就是父親發表的論文。林薇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原來有些緣分,早在多年前就埋下了伏筆。

下午的陽光斜斜地照進實驗室,張莉正在調試新的薇素檢測儀。屏幕上的色譜圖突然出現異常峰,她的臉色瞬間變了:“這批次的制劑里有不明雜質!保留時間 3.2分鐘,和標準品不一樣。”

系統立刻進行質譜分析:“雜質為‘吡咯里西啶生物堿’,來源于混在馬齒莧中的千里光(有毒植物),長期服用可導致肝小靜脈閉塞癥。”圖譜旁邊彈出監控截圖——采收的馬齒莧里混著開黃色小花的植物,正是千里光。

“肯定是有人故意摻進去的!”張莉氣得把檢測針摔在桌上,“王家村的采收隊明明說過要仔細分揀!”

林薇放大監控里的分揀畫面,一個穿藍布衫的婦女正在偷偷往筐里扔千里光,動作隱蔽得像在藏什么寶貝。系統識別出她的身份:“周明的遠房表姐,昨天剛被安磊公司錄用為臨時工,日薪 300元。”

“立刻停用這批次制劑,”林薇抓起電話,“通知所有受試者暫時改用靜脈制劑,我現在去王家村,親自監督采收。”

張莉把剛打印好的圖譜塞進她包里:“我跟你一起去,帶上便攜式檢測儀,現場就能篩查。對了,院長剛才說,安磊的律師申請查看我們的所有試驗數據,包括系統的算法原理,說是要‘驗證試驗的科學性’。”

“算法原理不能給,”林薇的手指在車門把手上停頓了一下,“那是父親的心血,也是我們對抗他們的最后防線。但可以給他們看原始數據,讓他們自己算,事實永遠不會說謊。”

王家村的梯田上,村民們正圍著周明的表姐議論紛紛。女人被村支書按在地上,籃子里的千里光撒了一地。“她早上說幫著采收,我就覺得不對勁,”王芳的弟弟紅著眼,“我三叔公就是吃了這毒草,肝壞了才去世的!”

林薇蹲下來,把千里光和馬齒莧放在一起對比,系統在旁邊標注兩者的區別:“馬齒莧莖部紫紅色,葉片倒卵形;千里光莖部綠色,葉片披針形,邊緣有鋸齒。”她用檢測儀對著千里光掃描,屏幕上立刻跳出紅色警報:“含劇毒生物堿,LD50=25mg/kg(小鼠)。”

“安磊給了你多少錢?”林薇的聲音很輕,卻像塊石頭砸在女人心上。

女人的防線瞬間崩潰,哭著從懷里掏出個信封:“他說只要往里面摻點這個,就給我五千塊……我兒子等著錢做手術,我一時糊涂啊!”

系統彈出她的家庭情況:“其子患有先天性心臟病,需手術費用 8萬元,因貧困拖延至今。安磊的律師曾聯系她,說只要配合,就資助手術費。”

林薇的目光落在遠處的村衛生室,突然對村支書說:“能不能讓她兒子來市里的醫院做手術?費用我來想辦法,我們科有貧困患者救助基金。”

女人愣住了,眼淚突然決堤:“林醫生……我對不起你啊……”

“知道錯了就好,”林薇扶起她,“以后好好干活,靠自己的雙手賺錢,心里才踏實。”她轉身對村民們說,“大家聽著,從現在開始,采收和分揀分開進行,每個人都要經過培訓,認識千里光的樣子,分揀完還要過檢測儀這一關,雙重保險。”

夕陽把梯田染成金紅色時,新采收的馬齒莧通過了檢測,純度高達 99.2%。林薇坐在田埂上,看著村民們互相檢查采收的草藥,像群認真的學生。張莉遞過來塊玉米餅,粗糙的餅皮上還帶著焦香:“安磊的律師又來電話了,說如果不給算法原理,就申請法院強制調取。”

“讓他們去申請,”林薇咬了口餅,玉米的甜味在舌尖散開,“算法是基于我父親和你父親的研究,里面的每個參數都有論文支持,他們就算拿到也沒用,核心的‘薇輔因子’作用機制他們永遠搞不懂。”

系統突然彈出父親的手稿照片,泛黃的紙頁上畫著個簡易的公式:“療效=藥物+信任+耐心”。下面用紅筆寫著:“給薇薇:醫學不是冷冰冰的數字,是活生生的人,永遠別忘了這一點。”

回城的路上,林薇的手機收到兩條消息:一條是李哲發來的,說周建國的肺功能又好轉了,老人還給他講了年輕時教書的故事;另一條是母親發來的,照片里后院的馬齒莧開花了,小小的黃色花朵在夕陽下像星星。

“李醫生幫我搭了個架子,說讓藤蔓能順著爬。”母親的消息帶著笑臉表情,“他還說明天要來給我修洗衣機,我說不用,他非要來,這孩子真執拗。”

林薇看著照片里纏繞的藤蔓,突然想起系統里的代謝路徑圖,藥物分子和受體像藤蔓一樣緊緊相擁。她笑著回復:“讓他來吧,順便嘗嘗您做的馬齒莧團子。”

系統彈出新的提示,背景是法院的大門,陽光透過門柱灑下金色的光斑:“安磊的辯護團隊因證據不足,已撤回查看算法的申請。檢測到其核心證人(周明)正在與檢察院接觸,可能會翻供。”

林薇關掉提示,望著窗外掠過的萬家燈火。夜色溫柔地籠罩著城市,醫院的燈光像顆明亮的星,在黑暗中指引著方向。她知道,最后的戰斗即將來臨,但只要守住心中的光,就不怕任何黑暗。

第二天清晨,林薇剛走進病房,就看見周建國在給其他受試者講題,老人拿著本《健康科普手冊》,像在課堂上一樣認真。周明站在門口,手里提著個果籃,頭低得像要埋進胸口:“林醫生,我錯了……我不該被錢蒙蔽雙眼,我爸說得對,您是好人。”

系統在他的資料旁標注:“已向檢察院舉報安磊公司的賄賂行為,提供了 7次錄音證據。”林薇接過果籃,把里面的蘋果分給病友:“知道錯了就好,以后好好照顧你爸,比什么都強。”

陽光穿過玻璃窗,在病房里投下溫暖的光斑。林薇翻開筆記本的新一頁,寫下:“醫學的勝利,從來不是打敗誰,而是治愈誰,拯救誰,喚醒誰。”字跡的末尾,畫了朵小小的馬齒莧花,和母親后院的那朵一模一樣。

系統的日志在這時自動更新,最后一行是父親的筆跡:“我的女兒,你已經超越了我,因為你不僅懂藥,更懂人。”后面跟著個大大的笑臉,像從未離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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