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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李老師

蘇寧回到家時,天色已經(jīng)完全暗了下來。他推開家門,屋子里一片安靜,只有廚房里傳來水流的聲音。他走進客廳,看到父親正站在水池邊刷碗,背影顯得格外平靜,仿佛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

“回來了?”父親聽到動靜,回頭看了他一眼,語氣平淡,像是平常的問候。

蘇寧點了點頭,喉嚨有些發(fā)緊,低聲應道:“嗯。”

“吃飯了嗎?”父親一邊刷碗,一邊問道。

“還沒。”蘇寧簡短地回答,目光掃過客廳,發(fā)現(xiàn)桌子上的菜已經(jīng)被收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盤剛洗好的水果。

父親擦了擦手,走到冰箱前,從里面拿出一些剩菜,說道:“我給你熱一下,湊合吃吧。”

蘇寧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看著父親忙碌的背影。他心里有無數(shù)個問題想問,可話到嘴邊,卻怎么也說不出口。父親的態(tài)度太自然了,自然得讓他懷疑,剛才的一切是不是只是自己的幻覺。

熱好的飯菜端上桌,父親坐在對面,點了一根煙,深吸一口,吐出煙霧,淡淡地說道:“你媽那邊怎么樣了?”

“護士說,過幾天可以轉(zhuǎn)去普通病房。”蘇寧低著頭,用筷子撥弄著碗里的菜,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疏離。

父親點了點頭,似乎松了一口氣,但也沒有多說什么。房間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墻上的鐘表發(fā)出滴答滴答的聲音,像是在倒數(shù)著某種無法言說的秘密。

蘇寧吃完飯,放下筷子,站起身說道:“我去復習了。”

父親“嗯”了一聲,繼續(xù)抽著煙,目光落在窗外的夜色中,仿佛在思索著什么。

蘇寧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上門,靠在門板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他的腦子里一片混亂,父親的平靜、李老師的出現(xiàn)、母親的病……所有的事情像一團亂麻,纏繞在他的心頭。

他知道,這個家已經(jīng)不再是以前的那個家了。可他卻無力改變什么,只能默默地承受著一切。

他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思緒如潮水般涌來,無法平息。房間里一片寂靜,只有鐘表的滴答聲在耳邊回響,……

最終,疲憊戰(zhàn)勝了焦慮,他在這樣的氛圍中慢慢睡著了。

血色霧氣里驟然亮起一團藏紅,少女的袍袖翻卷似火焰。她背對蘇寧跪在瑪尼堆前,發(fā)辮綴滿綠松石,手中銅鏡裂痕蜿蜒如蛇。“???????????????????????????????,“她忽然轉(zhuǎn)頭,瞳孔泛著牦牛乳般的濁白,藏語混著風雪灌進蘇寧耳膜,“鏡子的魂被帶走了......你找不到回香格拉瑪?shù)穆妨恕!?

少女腕骨上的九眼天珠突然崩裂,鏡面轟然炸開萬千藏文。蘇寧在窒息中驚醒,掌心殘留著夢里的灼痛,耳邊回蕩著那句未解的藏語。

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房間,蘇寧睜開眼睛,腦子里還殘留著昨夜的混亂。他坐起身,揉了揉太陽穴,努力讓自己清醒過來。今天是周末,但他并沒有放松的心情。母親的病、父親的秘密,還有即將到來的中考,像一座座大山壓在他的肩上。

他走出房間,發(fā)現(xiàn)父親已經(jīng)不在家了。桌上留著一張字條:“我去上班了,午飯你自己解決。”蘇寧看了眼字條,冷笑了一聲,隨手將它揉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

他簡單洗漱了一下,準備出門。昨晚的模擬考試成績出來了,他的分數(shù)并不理想,想要考上理想的高中,光靠文化課成績幾乎是不可能的。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走特長生的道路——畫畫。雖然他并不喜歡這條路,但為了母親,他別無選擇。

他背上畫板,走出家門,朝著畫室的方向走去。畫室離他家并不遠,步行十幾分鐘就到了。推開畫室的門,一股淡淡的顏料味道撲面而來。畫室里已經(jīng)坐了幾個人,正在專心致志地畫畫。

蘇寧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剛坐下,忽然聽到身后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蘇寧?你怎么來了?”

他轉(zhuǎn)過頭,看到美術老師李老師正站在他身后,臉上帶著一絲驚訝。蘇寧的心猛地一沉,手指不自覺地握緊了畫筆。他知道自己遲早會面對李老師,但沒想到會是在這里。

“李老師。”蘇寧低聲打了個招呼,語氣里帶著一絲疏離。

李老師笑了笑,走到他身邊,低頭看了看他的畫板,說道:“沒想到你還會來畫室,你在學校畫得可好了,我一直覺得你有天賦。”

蘇寧沒有接話,只是低頭擺弄著畫筆,心里卻翻涌著復雜的情緒。他知道李老師的話里有幾分真心,幾分虛偽,但他不想拆穿,至少現(xiàn)在不想。

就在這時,另一個畫室老師走了過來,看了看蘇寧,問道:“這是新來的學生嗎?”

李老師笑著點了點頭,語氣里帶著一絲得意:“這是我學校的學生,他在學校畫得可好了,我一直在鼓勵他走藝術這條路。”

畫室老師點了點頭,拍了拍蘇寧的肩膀,說道:“既然李老師都說你有天賦,那就好好畫吧,爭取考上個好高中。”

蘇寧勉強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假笑,以回應李老師的“鼓勵”,隨即低下頭,眼神卻冷得像冰。

蘇寧拎著畫板走向教室最左側(cè)的靠窗角落,仿佛在躲避某個看不見的陰影。

坐下后他深吸一口氣,右手將畫筆攥得發(fā)白。畫板邊緣的鉛筆灰簌簌落在校服褶皺間,他無意識地摩挲著中指第二關節(jié)——那里隆起的骨痂正隱隱發(fā)燙。

他低垂著眼,目光死死地盯著那張空白的畫紙,每一筆落下,筆尖都幾乎要刺破紙面,發(fā)出細微的“沙沙”聲。

線條在他的手下變得粗獷而凌厲,像是要將心中的憤怒和壓抑全部撕扯出來,狠狠地甩在紙上。

畫紙上的輪廓逐漸清晰,卻帶著一種扭曲的張力,仿佛每一筆都在無聲地控訴著什么,又像是某種無法言喻的掙扎。

李老師站在不遠處,正和其他學生輕聲交談,臉上掛著那抹慣常的溫和笑容。

她的目光偶爾不經(jīng)意地掃向蘇寧,眼神里閃過一絲探究,像是想要看穿他此刻的情緒。

然而,蘇寧始終低著頭,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鉛筆尖在畫紙上重重一頓,留下個突兀的黑點。蘇寧的指節(jié)因用力泛著青白,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隱約可見。窗外的梧桐葉沙沙作響,蟬鳴聲忽遠忽近地鉆進耳膜。

——突然,蘇寧耳旁聲波炸起。“????????“,“????????“,“????????“。“?????????????”(回來吧)。蘇寧眉頭微皺,眼神異樣。

“這里的光影過渡太生硬了。“李老師的聲音像浸了蜜的刀刃,帶著溫度貼近他右耳,“應該用更柔和的筆觸......“

涂著裸色甲油的手指突然覆上他的手背。溫熱的觸感讓蘇寧渾身一顫,鼻尖飄來熟悉的茉莉香水味——正是昨晚父親襯衫上沾著的味道。他的瞳孔驟然緊縮,眼前閃過母親在ICU里艱難呼吸的模樣。

“啪!“

畫筆砸在調(diào)色盤上濺起靛藍的顏料,蘇寧猛地抽回手,木椅與地板摩擦發(fā)出刺耳的吱呀聲。整個畫室的目光都聚攏過來,他看到李老師精心描繪的睫毛劇烈震顫了一下。

“蘇同學?“她后退半步,職業(yè)性的關切面具出現(xiàn)裂縫,“你臉色好差,要不要......“

“我喘不過氣。“蘇寧抓起畫板邊緣,被削尖的炭筆在掌心戳出月牙形紅痕。畫紙上未完成的人物肖像扭曲著表情,眼窩處突兀的陰影正如昨夜門縫里父親晃動的輪廓。

走廊里的穿堂風裹著七月暑氣撲在臉上,蘇寧撞開消防通道的門。鐵門反彈的巨響驚飛檐下的鴿子,雪白羽毛打著旋落在逃生通道的臺階上。他踉蹌著扶住墻,指縫里黏著的炭灰在石灰墻面上蹭出五道猙獰的抓痕。

暴雨欲來的悶雷在天際滾動,襯衫后背洇開的汗?jié)n像張逐漸擴張的地圖。他摸出手機時,屏幕上還留著半小時前醫(yī)院的未讀短信:【蘇女士明日轉(zhuǎn)普通病房】。鎖屏壁紙是去年生日時拍的合照,父母一左一右把他圈在中間,母親的笑眼彎成月牙。

遠處傳來高跟鞋叩擊地面的脆響。蘇寧把畫板塞進垃圾桶的動作近乎粗暴,撕碎的畫紙在風中翻卷著,

呼,呼,呼……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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