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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渣男索財,將計就計

晨霧還未散盡,定國公府的回廊上就傳來了細碎的腳步聲。李修遠穿著一身簇新的寶藍色長衫,手里捏著一把折扇,步態從容地走向蘇晚晴的院落,仿佛昨夜那番針鋒相對從未發生過。

他眼角的余光掃過廊下掃地的婆子,見對方偷偷打量自己,便露出一抹溫和淺笑,拱手示意。那婆子受寵若驚,連忙低下頭去——這便是李修遠的本事,總能用最廉價的善意,換來旁人的好感。

“表妹起了嗎?”他站在院門外,聲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讓屋里的人聽見,又顯得彬彬有禮。

片刻后,春桃打開角門,臉上沒什么表情:“我家小姐在看書,表哥有何要事?”

李修遠眼底閃過一絲不悅。這幾日,蘇晚晴身邊的丫鬟也變得如此怠慢,看來是該敲打敲打了。但他臉上依舊掛著笑:“我聽聞城西書鋪到了一批孤本典籍,其中有幾本對科考大有裨益,只是價格不菲……想與表妹商議一二。”

春桃正要回話,屋里傳來蘇晚晴清冷的聲音:“讓他進來吧。”

李修遠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就知道,蘇晚晴再怎么裝腔作勢,骨子里還是那個對他言聽計從的蠢貨。只要他略施小計,別說幾本典籍,就是讓她把嫁妝全拿出來,她也會乖乖聽話。

走進正屋,李修遠一眼就看見蘇晚晴坐在窗邊的軟榻上,手里捧著一卷《史記》,陽光透過窗欞落在她素凈的臉上,竟有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疏離感。

他心頭莫名一跳,總覺得今日的蘇晚晴有些不一樣。她的發間只簪了支白玉簪,身上穿的月白襦裙連繡紋都沒有,可那份沉靜的氣度,竟比往日滿頭珠翠時更讓人不敢小覷。

“表妹倒是清閑。”李修遠收起折扇,故作隨意地打量著屋內陳設,目光在妝臺上那支鑲寶金簪上頓了頓——那是先皇后賜給蘇晚晴母親的遺物,成色極佳,在晨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

蘇晚晴合上書卷,抬眸看向他,語氣平淡:“表哥今日不溫書?倒是有閑情逸致來看我。”

“這不是聽聞孤本現世,想著與表妹分享嗎?”李修遠在她對面坐下,語氣急切又帶著幾分惋惜,“那可是前朝大儒親手批注的《論語》,對科考策論大有裨益。只是……那書鋪老板開價五百兩,我實在……”

他故意拖長了語調,眼神往蘇晚晴的妝臺瞟去,意思再明顯不過。

蘇晚晴在心里冷笑。五百兩買本批注?說出去誰信?怕是又想拿著她的錢去討好柳如煙吧。書中寫過,李修遠每次從蘇晚晴這里騙到錢財,不出三日,柳如煙定會添件新首飾,或是在城南的宅院又多置了幾間廂房。

“五百兩?”她故作驚訝地睜大了眼,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書卷邊緣,“表哥也知道,父親戍邊耗費巨大,府中用度一向緊張。我的月例……怕是不夠。”

李修遠早料到她會推脫,早已備好說辭:“我知道表妹手頭不寬裕,可這是關乎前程的大事啊。只要我能高中,將來定能百倍千倍地還回來,絕不讓表妹吃虧。”

“百倍千倍?”蘇晚晴輕笑一聲,目光銳利如刀,“表哥這話,若是放在尋常百姓家,怕是要被人當成放利錢的潑皮了。”

李修遠的臉色僵了僵。他沒想到蘇晚晴竟會用這種市井俚語反駁他,一時竟不知如何接話。

“表妹說笑了。”他干笑兩聲,壓下心頭的不快,語氣越發懇切,“我并非貪財之人,只是這科舉實在重要。你也知道,我寒門出身,若想在朝堂立足,只能靠真才實學。可如今的考官……”

他話里話外都在暗示需要打點,把自己塑造成一個被現實逼迫的可憐人。

蘇晚晴靜靜地看著他表演,看著他眼底刻意醞釀的委屈,看著他微微泛紅的眼角,只覺得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原主就是被這副嘴臉騙得團團轉,到死都以為李修遠是被奸人所害。

“表哥的難處,我懂。”她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聲音輕得像嘆息,“只是五百兩實在太多,我……”

李修遠見她松口,連忙趁熱打鐵:“表妹若是為難,不妨先借我一些?哪怕三百兩也行,剩下的我再想辦法。”

他往前湊了湊,壓低聲音道:“等我中了狀元,就向陛下請旨,求娶表妹為妻。到時候,我的俸祿、爵位,不都是你的嗎?這點錢又算得了什么?”

這話像是淬了蜜的毒藥,甜得發膩,毒得穿心。蘇晚晴猛地抬頭,目光撞上他眼底的貪婪,只覺得一陣寒意從腳底竄起。

娶她為妻?不過是想把她當成踏腳石,榨干定國公府最后一絲價值罷了。書中的結局早已寫明,他高中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聯合柳如煙偽造證據,污蔑她與府中侍衛有染,好順理成章地解除婚約,另攀高枝。

“表哥的心意,晚晴心領了。”蘇晚晴的聲音陡然轉冷,“只是婚姻大事,自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是兒戲?至于借錢……”

她頓了頓,看向妝臺上那支鑲寶金簪,語氣帶著幾分猶豫:“我這里有支先母留下的金簪,是御賜之物,成色極好,拿去當鋪或許能當些銀子。只是……”

李修遠的目光瞬間被那支金簪吸引,瞳孔微縮。他識貨,那金簪上的紅寶石是南疆貢品,單是上面的寶石就值數百兩,更別說還有“御賜”的名頭。

“表妹這是何苦?”他假意推辭,眼底卻閃爍著勢在必得的光芒,“怎能讓你典當家傳之物?我再想想別的辦法便是。”

“表哥不必如此。”蘇晚晴拿起金簪,簪頭的寶石在陽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先母常說,助人為快樂之本。表哥科考要緊,一支簪子算得了什么?只是……”

她摩挲著簪身,語氣遲疑:“這簪子對我意義非凡,表哥用完之后,可一定要還我。”

“自然,自然!”李修遠連忙保證,恨不得立刻把金簪拿到手,“表妹放心,等我有了錢,立馬就把簪子贖回來,親自送到你手上。”

蘇晚晴看著他急切的樣子,心中冷笑更甚。還?這金簪一旦到了他手里,怕是要直接送到柳如煙頭上了。不過沒關系,這支簪子,本就是她為他準備的“催命符”。

她“依依不舍”地將金簪遞過去,指尖故意在他手背上劃了一下,聲音帶著幾分委屈:“表哥一定要好好保管,千萬別弄丟了。”

“我省得。”李修遠緊緊攥住金簪,入手冰涼,卻讓他心頭火熱。有了這筆錢,不僅能打點考官,還能給柳如煙買那支她念叨了許久的翡翠步搖。

他胡亂說了幾句感謝的話,便迫不及待地起身告辭:“表妹放心,我這就去書鋪把典籍買回來,定不辜負你的心意。”

看著他幾乎是小跑著離開的背影,蘇晚晴臉上的最后一絲溫度也消失殆盡。她走到窗邊,看著李修遠的身影消失在回廊盡頭,指尖猛地攥緊。

“春桃。”她低聲喚道。

春桃從門外走進來,臉色蒼白:“小姐,您真的把那支金簪給他了?那可是……”

“一支簪子而已。”蘇晚晴打斷她,目光銳利如鷹隼,“很快,它就會給我們帶來更大的驚喜。”

春桃不解地看著她。

蘇晚晴走到妝臺前,從暗格里取出一張紙條,上面用炭筆寫著幾個字:“金簪已出手,盯緊杏花巷。”

“把這個交給你表哥。”她將紙條遞給春桃,語氣凝重,“讓他想辦法跟著李修遠,看他拿到金簪后去了哪里,見了誰,做了什么。記住,一定要小心,不能被發現。”

春桃接過紙條,指尖微微發顫:“小姐,您是想……”

“我想讓某些人,原形畢露。”蘇晚晴望著窗外陰沉的天空,聲音里帶著一絲冰冷的決絕,“李修遠不是想要錢嗎?我就給他。但他拿了我的錢,就要付出代價。”

春桃握緊紙條,重重地點了點頭:“奴婢這就去。”

看著春桃離去的背影,蘇晚晴緩緩走到妝臺前,拿起一面銅鏡。鏡中的少女面色蒼白,眼神卻亮得驚人,像淬了火的鋼針,帶著一往無前的鋒芒。

她知道,從交出金簪的那一刻起,這場博弈就已經進入了生死局。李修遠和柳如煙以為自己占了上風,卻不知早已踏入她布下的陷阱。

那支御賜金簪,不僅是貴重之物,更是她埋下的眼線。簪身上刻著一個極小的“晚”字,是先母的陪嫁匠人特意留下的記號,尋常人根本看不出。只要金簪出現在市面上,或是被送到柳如煙手中,她都能第一時間知曉。

而李修遠急于用錢,定會在今日就將金簪脫手。到時候,人贓并獲,看他還如何狡辯。

“李修遠,柳如煙……”蘇晚晴對著銅鏡輕聲呢喃,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你們欠原主的,是時候開始償還了。”

窗外的風突然大了起來,卷起地上的落葉,打著旋兒撞上窗欞,發出“砰砰”的聲響,像是在為這場即將到來的風暴,奏響序曲。

蘇晚晴走到桌邊,拿起那卷《史記》,卻怎么也看不進去了。她的腦海里反復推演著接下來的每一步:如何安排人手,如何引李修遠入局,如何讓王氏和府中長輩親眼看到他的丑態……任何一個環節出錯,都可能滿盤皆輸。

尤其是李修遠和柳如煙背后可能牽扯到的王氏,更是讓她心頭沉甸甸的。如果王氏真的和他們勾結在一起,那這場仗,只會更難打。

“小姐,王夫人派人來了。”門外傳來丫鬟的聲音。

蘇晚晴猛地回神,壓下心頭的思緒:“讓她進來。”

一個穿著青灰色比甲的婆子走進來,對著蘇晚晴福了福身,語氣帶著幾分居高臨下:“小姐,夫人說今日天氣好,讓您去正廳陪著說說話。”

蘇晚晴看著這婆子,認出她是劉嬤嬤的心腹。王氏這時候找她,怕是沒什么好事。

“知道了。”她淡淡應道,“我換件衣裳就去。”

婆子走后,蘇晚晴走到衣柜前,挑了件石青色的褙子換上。這件衣裳顏色暗沉,最不惹眼,卻也最能藏住鋒芒。

她對著銅鏡理了理衣襟,看著鏡中那個看似溫順、眼底卻藏著驚雷的自己,深吸了一口氣。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無論是李修遠的貪婪,還是王氏的算計,她都接下了。

只是他們都不知道,從她決定反擊的那一刻起,這場游戲的規則,就已經由她來定了。

她拿起那支素銀簪子,重新簪在發間,轉身走出臥房。陽光穿過回廊,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她的腳步沉穩,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刃上,卻又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

正廳里,王氏已經坐在主位上,手里捏著一串佛珠,見蘇晚晴進來,眼皮都沒抬一下。

“來了?”她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坐吧。”

蘇晚晴在她對面坐下,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不知母親找我何事?”

王氏這才抬眸,目光在她身上掃了一圈,最后落在她空蕩蕩的發間,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我聽說,你把你母親留下的那支金簪,給了修遠?”

蘇晚晴心頭一凜。李修遠動作這么快?剛拿到金簪就去告訴了王氏?

她垂下眼簾,聲音帶著幾分委屈:“表哥說要買典籍備考,我手頭沒錢,只好……”

“糊涂!”王氏猛地放下佛珠,聲音陡然拔高,“那金簪是御賜之物,豈是能隨便給人的?你父親知道了,定會生氣!”

蘇晚晴抬起頭,眼中蓄滿淚水,恰到好處地流露出幾分惶恐:“女兒知錯了。只是表哥說,等他有了錢就會還回來……”

“還?”王氏冷笑一聲,語氣帶著幾分嘲諷,“修遠一個窮書生,哪來的錢還你?我看他是故意哄你呢!”

蘇晚晴看著王氏故作憤怒的樣子,心中冷笑。演,繼續演。她倒要看看,王氏到底想唱哪出戲。

“那……那現在怎么辦?”她擦了擦眼淚,聲音哽咽,“女兒這就去把金簪要回來。”

“算了。”王氏擺了擺手,語氣緩和了些,“既然已經給了,再要回來反倒顯得我們蘇府小氣。只是晚晴,你要記住,以后莫要再這么傻了。男人嘛,沒幾個靠得住的。”

蘇晚晴心中警鈴大作。王氏這話是什么意思?是在提醒她,還是在試探她?

她低下頭,裝作懵懂的樣子:“女兒知道了,多謝母親教誨。”

王氏看著她順從的樣子,滿意地點了點頭:“你能明白就好。行了,回去吧,好好歇著。”

蘇晚晴起身告退,走出正廳的那一刻,后背已經被冷汗浸濕。

王氏的態度太奇怪了。她看似在斥責李修遠,實則是在幫他圓謊,甚至隱隱有挑撥她和李修遠關系的意思。這背后,到底藏著什么陰謀?

她抬頭看向李修遠離去的方向,眼神越發凝重。

看來,這場戲,比她想象的還要復雜。但越是復雜,她就越要冷靜。

她深吸一口氣,加快腳步往自己的院落走去。時間不多了,她必須盡快布置好一切,等著李修遠和柳如煙,自投羅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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