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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逃跑
“求……求求你,放過我吧,我求你了,好不好嗚……”昭昭慌亂的聲音夾雜著細細的嗚咽,一字一顫。
夜風吹動街邊懸著的燈籠,微弱的光芒照亮一小片青磚路,靜悄悄的巷子,壓抑的呼救聲格外清晰。
“死丫頭,你進了我們輕煙樓還敢跑!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哭什么哭,閉嘴!”對面微胖的男人粗魯的一把將人從角落里拽出來。
怕被人聽見,緊緊捂住她的嘴。
“唔唔……放……”粗糙的五指緊緊捂著昭昭的半張小臉,和著眼淚,蹭的臉頰生疼,她驚恐之下一口咬下。
“啊!你個死丫頭還敢咬我。”
微胖的男人疼的五官扭曲,抓著右手使勁甩了甩,看她逃跑,氣急敗壞的朝身邊的人喊:“看什么看,還不快追,她跑了如媚媽媽饒不了我們,大家都吃不了兜著走。”
不要!她不能待在青樓!
狹窄黑暗的巷子仿佛深淵巨口,她沒管生疼的喉嚨,含著濃濃血氣咬牙拼命往前跑。
眼前就是燈火通明的京安大街,昭昭忽然渾身一軟,雙腳被襦裙被絆住,狠狠的跌在路旁。
劇痛中手指無意識地碰了碰臉下的青磚,雙眼模糊的望著不遠處的華車,徹底陷入黑暗前拼盡最后一絲力氣說出:
“救……救我。”
疾行的馬匹被突然沖出來的姑娘驚住,急促嘶鳴兩聲,車夫眼疾手快拉緊馬韁繩控制著它們停了下來,才保住了眼前人一條小命,隨即轉身向車內之人告罪。
這時車內之人忽然敲了兩下車軒。
侍衛鳴信自小跟在顧柏年身邊,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上前查看后,立馬將人抱到了馬車窗戶邊。
“大人,人沒有受重傷,不過已經昏過去了,是位年輕姑娘。”懷中人輕飄飄的,幾乎沒有重量,估摸著最多也就十四五歲。
清冽的酒香撲面而來,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挑開窗簾。
顧柏年意味不明的掃了一眼臟兮兮的小姑娘,“抱上來。”
鳴信將人輕輕放在馬車的螭龍八寶軟毯上,沒有疑惑顧柏年反常的舉動,畢竟連他都聽出來了,這姑娘的聲音……和已經過世的大小姐太像了。
不需要顧柏年吩咐,鳴信已經利索的派人去追那伙人。
顧柏年和鳴信都是習武之人,巷子里的那些動靜當然逃不過他們的耳朵。
以微胖男人為首的那伙人遠遠就看到丞相府的馬車,當下心里一虛,也顧不了抓人了,鼠竄而逃,自己的小命最要緊。
今日梁太傅長孫和崇威大將軍的女兒喜結連理,他為官五十余載,京中稍微有點關系的人都去道賀了,就是沒有關系的人也想著法的往梁太傅府上湊。
顧柏年作為大昶當朝丞相,自然是座上貴賓。
馬蹄急踏,車輪轆轆平穩的往丞相府駛去,顧柏年睜開雙眼,白日里在梁家的醉意霎那間散去,半張臉隱在黑暗里,情緒不明。
“嗯……吭……”
顧柏年看向他腳邊蜷縮成一團的人兒。
小姑娘似乎很不安,昏迷中發出的痛苦的顫音,輕到幾不可察,在馬車微微的震動中她忽然伸手抓住顧柏年的緋色衣裳下擺的滾邊,像是受傷的貓兒找到依靠,不再不安亂動了。
若是讓京城里的女子看到,定要瞠目,竟然有人敢不懼凌厲的寒意去抓顧丞相的衣角!
他身形未動,任由小姑娘抓著。
不到一刻便抵達了丞相府,門口的圓形八角雕花燈籠下站著幾位等候的下人,馬車一停趕緊把馬凳擺好。
衣服已經被攥出了褶皺,顧柏年看她沒有撒手的意思,終于彎腰撥開她的手,親自將人抱下去。
大,大人這是……帶了個姑娘回來?!
下人們悄悄抬頭,人被完全攏在懷里,只能看見個衣角。
可面他們上卻不敢有任何表現,謹慎的壓著呼吸。
他走下馬車,吩咐鳴信:“把盛大夫叫過來給她診治。”說完又隨手點了個青衣丫鬟,“人先交給你照顧。”
被指到的丫鬟簪月扶住昏迷受傷的小姑娘,恭敬的點頭:“奴婢遵命。”
“嗯。”
……
顧柏年沐浴完已經接近亥時,一身酒氣盡散,墨發微濕搭在寬闊的脊背上,沒有束起。盛大夫和鳴信都在外面候著。
“進來。”
盛大夫是丞相府的府醫,從顧柏年母親還在世時就來到顧府了,年紀已經不小了,兩鬢斑白。
他放下藥箱跪下,“拜見大人。”
顧柏年靠著楠木圈椅,像是巍峨雪山上,落在冰川上的新雪,端正冷冽。
“盛大夫無須多禮,情況如何?”
他說話時聲音有些沙啞,今天在梁府被灌了不少酒,不至于喝醉,但聲音卻浸染了酒氣。
“回大人,那位姑娘并無大礙,只是驚懼過度,又感染了風寒,這才暈了過去,她似乎……”
說到這里他頓了一下,抬頭看了一眼顧柏年,猛然想起往事,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
大小姐的可是丞相府里的禁忌啊。
他嘆口氣接著說:“她似乎有先天不足之癥,不過后天調養得益,也算是補回一些,日后還需多加注意,我開了方子,已經交給簪月姑娘了。”
“以后她就勞煩盛大夫多加看顧,時候不早了,您早些回去休息。”
盛大夫弓著身子,提著藥箱退出門外。
待他走出玄華院的大門,顧柏年視線才看向鳴信,“追著的那幫人呢?”
“卑職將人押在了無誡堂柴房,他們禁不住嚇,全招了。”
他們知道是丞相府的人,都不需要鳴信開口,嚇得頭都磕破流著血,一股腦全說了。
他們是京城最有名的青樓——輕煙樓的守衛。這姑娘是半月前被人賣進樓里的,脾氣倔的很,被如媚媽媽關著搓性子,沒想到偷偷翻窗戶跑了。
“而且他們交代,她不記得以前的事了。”
顧柏年聽完鳴信的回稟若有所思,向后靠去,沉吟道:“失憶?”
鳴信從懷中取出一件東西交給他,“這是簪月給那姑娘檢查身上的傷口時,在她腳踝上發現的。”
他伸手接過來,這物件在案角燈光的照耀下發著幽幽金光,
是個金腳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