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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醋意微生,情愫難掩

慶功宴的余溫尚未散盡,御花園的夜卻已浸滿涼意。蘇晚晴捧著盞溫熱的杏仁茶,站在月下的海棠樹旁,指尖無意識地劃過雕花盞托——方才宴上,新晉的羽林郎趙承煜送來一柄精致的玉骨折扇,扇面上題著“海棠未雨”,字跡俊逸,顯然是精心準備的心意。

“蘇小姐好興致?!壁w承煜的聲音帶著少年人的清朗,他捧著個錦盒,里面是支鎏金點翠步搖,“家父說,這是西域貢品,配小姐的氣質(zhì)正好?!?

蘇晚晴的笑意淡了幾分,將玉扇輕輕推回:“趙公子的心意晚晴領(lǐng)了,但這步搖太過貴重,恕難從命?!彼浀眯棚L樓的密報,趙承煜的父親與前戶部侍郎交好,而那位侍郎正是黃家余黨——此刻的示好,究竟是真心傾慕,還是另有所圖?

趙承煜卻不肯收回,執(zhí)著地將錦盒遞得更近:“小姐莫非是嫌禮物輕?再過幾日便是小姐生辰,我……”

“趙公子。”冰冷的男聲突然打斷他,像塊寒冰砸進暖融融的月色里。蕭珩不知何時立在不遠處的玉蘭樹下,玄色披風被夜風吹得獵獵作響,手中的酒盞泛著冷光,“陛下召你議事,還不快去?”

趙承煜的臉色瞬間白了,捧著錦盒的手微微發(fā)顫。他雖年輕氣盛,卻也知道攝政王的威嚴不容置喙,只得悻悻地向蘇晚晴拱手:“改日再向小姐請教詩詞。”轉(zhuǎn)身離去時,靴底碾過碎石的聲響里,藏著難以掩飾的不甘。

蘇晚晴望著他倉皇的背影,突然覺得手中的杏仁茶燙得驚人。她轉(zhuǎn)身看向蕭珩,月光在他棱角分明的側(cè)臉投下深深的陰影,看不清眼底的情緒,只覺得那目光像張密不透風的網(wǎng),正緩緩向她收緊。

“王爺不去陪陛下,反倒來管這些瑣事?”她刻意放緩語氣,指尖的茶漬滴落在海棠花瓣上,暈開個深色的圓點。

蕭珩沒有回答,只是緩步走近。他身上的龍涎香混著酒氣,霸道地蓋過了她發(fā)間的海棠香,像在宣示某種無形的主權(quán)。他的目光落在她方才推回玉扇的指尖,那里還殘留著扇骨的涼意,突然開口:“趙承煜的父親曾與黃家往來密切,蘇小姐還是離他遠些好?!?

這話像根針,精準地刺在蘇晚晴的軟肋上。她確實在提防趙家,卻沒想到蕭珩會如此直白地戳破,語氣里的警告帶著種不容置疑的強勢,與他平日的沉穩(wěn)判若兩人。

“多謝王爺提醒。”她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片陰影,“只是晚晴與誰往來,似乎與王爺無關(guān)?!?

“無關(guān)?”蕭珩的聲音突然低了下去,帶著種近乎沙啞的喑啞,“當你在慶功宴上接過他的玉扇時,當你聽他說要為你慶生時,當他……”他猛地頓住,喉結(jié)劇烈滾動,將后面的話咽了回去。

月光穿過玉蘭樹的縫隙,在他緊握的拳頭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蘇晚晴突然看清,他指節(jié)泛白,掌心里的酒盞被捏得咯吱作響——那不是攝政王的威嚴,更像個被觸碰到逆鱗的猛獸,正拼命壓抑著翻涌的戾氣。

“王爺這是……”她的心跳漏了一拍,突然想起席間那些若有似無的目光,想起蕭珩三次借故走到她席前,想起他打翻趙承煜敬來的酒時那句“手滑”——原來那些被她忽略的細節(jié),全是他暗藏的不悅。

蕭珩猛地松開手,酒盞落在青石板上,發(fā)出清脆的碎裂聲。琥珀色的酒液濺在她的藕荷色裙擺上,像潑了朵妖冶的花。他看著那片狼藉,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轉(zhuǎn)身就要離去,袖口卻被緊緊攥住。

蘇晚晴的指尖冰涼,帶著杏仁茶的甜香,透過布料滲進來,燙得他心口發(fā)顫。她仰頭望他,月光在她眼底流轉(zhuǎn),像盛著半盞星光:“王爺?shù)降紫胝f什么?”

四目相對的瞬間,周遭的蟲鳴仿佛都靜止了。蕭珩能清晰地看到她睫毛上的細小絨毛,聞到她發(fā)間若有似無的海棠香,感受到她指尖傳來的微顫——那不是恐懼,更像種隱秘的試探。

他突然想起初見時,她在城外被綁匪圍困,腰間露出的半枚海棠玉佩;想起她在玲瓏閣談?wù)摗半僦浪浴睍r眼中的鋒芒;想起她匿名獻策時,信紙上“家國危難,不敢藏私”的字跡。這個女子,像杯層次豐富的清茶,初嘗是世家小姐的溫婉,再品是“林氏”的銳利,細品之下,竟還有種讓他心悸的韌性。

“沒什么?!彼罱K還是掙開了她的手,轉(zhuǎn)身時披風掃過玉蘭花瓣,簌簌落在她的發(fā)間,“夜深露重,蘇小姐早些回府?!?

腳步聲漸遠,蘇晚晴卻依舊站在原地。發(fā)間的玉蘭花瓣帶著清冽的香,像他留下的無聲印記。她低頭看著裙擺上的酒漬,突然想起信風樓曾回報,蕭珩從未對任何女子另眼相看,連太后屬意的皇后人選,他都以“國事為重”推脫——今日這般失態(tài),究竟是為了什么?

“小姐,我們該回去了?!贝禾业穆曇魪睦认聜鱽?,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方才我好像看到……王爺在拐角處站了許久?!?

蘇晚晴的心臟驟然縮緊。她抬頭望向蕭珩離去的方向,月光下的石板路空蕩蕩的,只有風吹過海棠樹的簌簌聲,像誰壓抑的嘆息。她突然抓起那柄被退回的玉扇,用力扔進旁邊的蓮池——水花濺起的瞬間,她仿佛看到蕭珩在拐角處投來的最后一眼,那里翻涌的情緒復雜得讓她心驚。

回到定國公府時,已是三更。蘇晚晴坐在鏡前卸下釵環(huán),指尖撫過發(fā)間殘留的玉蘭花瓣,突然想起蕭珩在宴會上的眼神。那時趙承煜正為她講解詩中典故,她無意間抬眼,撞進蕭珩的目光里——那里沒有了平日的探究,只有片沉沉的墨色,像醞釀著風暴的深海。

她將花瓣夾進詩集,那里正好是“玲瓏骰子安紅豆”的頁腳。墨跡與花瓣的清輝交疊,像種難以言說的情愫,在紙頁間悄然蔓延。

蕭珩回到攝政王府時,廊下的燈籠正被夜風吹得搖晃。他站在那幅標注著“林氏產(chǎn)業(yè)”的輿圖前,指尖在玲瓏閣的位置重重一點。暗衛(wèi)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王爺,趙承煜已被打發(fā)去北疆歷練,短時間內(nèi)不會回京?!?

“誰讓你這么做的?”蕭珩的聲音冷得像殿角的冰棱。

暗衛(wèi)愣住了:“屬下見王爺不悅……”

“退下。”蕭珩打斷他,目光依舊膠著在輿圖上。他知道自己方才失態(tài)了,那股莫名的煩躁不是因為趙承煜與黃家有染,而是看到蘇晚晴接過玉扇時,嘴角那抹他從未見過的淺淡笑意——那笑意不屬于“林氏”的警惕,不屬于定國公府小姐的疏離,帶著種鮮活的柔和,竟讓他生出強烈的占有欲。

這種感覺陌生又危險,像在平靜的湖面投下巨石,激起的漣漪打亂了他所有的布局。他追查“林氏”的初衷是為了軍政,可不知從何時起,目光總會不自覺地追隨那個穿藕荷色宮裝的身影,總會在慶功宴的喧囂里,精準地捕捉到她細微的神色變化。

他走到案前,提筆寫下“蘇晚晴”三個字,筆尖的墨在紙上暈開,像團無法厘清的亂麻。旁邊“林氏”的字跡清晰銳利,而“蘇晚晴”三個字卻帶著種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柔和,筆畫間的遲疑泄露了內(nèi)心的掙扎。

窗外的月色漸漸西斜,蕭珩將紙揉成一團,扔進火盆?;鹈缣蝮轮垐F,映出他眼底跳動的光——那里面有探究,有警惕,還有一絲連他都不愿承認的悸動。

他知道,這場始于試探的較量,早已在不知不覺中偏離了軌道。當醋意微生的那一刻,當目光無法從她身上移開的那一刻,某種更洶涌的情愫已悄然滋生,像御花園的藤蔓,纏繞著理智,刺破了偽裝,終將在某個月色清朗的夜晚,徹底暴露在彼此眼前。

而此刻,無論是攝政王蕭珩,還是定國公府的蘇晚晴,都還在這微妙的平衡里,掙扎著、試探著,渾然不知命運的絲線早已將兩人緊緊纏繞,只待一個契機,便能織出一張名為“情愫”的網(wǎng),將彼此牢牢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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