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茂才眼中閃過一絲滿意，對瘦猴點點頭。

瘦猴笑嘻嘻地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紙包，倒出一點黑乎乎的粉末：“張嘴！”

耗子如同抓到救命稻草，毫不猶豫地張開嘴。

粉末入口，帶著一股難以形容的怪味，但他顧不上許多，拼命咽了下去。

說來也怪，粉末下肚沒多久，肚子里那翻江倒海的絞痛感竟然真的迅速平息了下去。

耗子癱軟在地，大口喘著粗氣，仿佛剛從鬼門關爬回來。

他看向孫茂才等人的眼神充滿了恐懼和一絲病態的依賴。

“記住，給你的解藥只是暫時性的，想要完全解毒就乖乖給我辦事，別有其他想法?！?

孫茂才站起身，用手帕擦了擦手，仿佛沾上了什么臟東西。

耗子面如土色，垂著腦袋。

孫茂才笑了，忽然問道：“耗子兄弟，剛才那幾個青鳥幫的雜碎，欺負你欺負得很爽吧？”

耗子一愣，眼中閃過一絲恨意，點點頭。

“想不想…現在就報仇？”孫茂才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

“嗯？”耗子茫然地抬起頭，有些不解。

報仇？

他當然想。

可是那些一起混稱兄道弟的都不管他了，這幾個對他下毒的能給他報仇？

耗子覺得自己肯定聽錯了。

可是，他還沒反應過來，孫茂才已經一把將他從地上拽了起來：“走，哥幾個幫你出氣?！?

“??？”

耗子幾乎被拖著走的，全程腦子都是懵的。

莫非這些人不是壞人？是行俠仗義的江湖豪杰？

他滿腦子胡思亂想。

片刻后，孫茂才拽著還有些腿軟的耗子，身后跟著冷鋒幾人，氣勢洶洶地沖回飯館大堂。

里面那桌青鳥幫的人還在劃拳喝酒，看到耗子去而復返，還帶著幾個人，黃毛剛想開口嘲諷。

“媽的！敢動我們張爺的人？活膩了？”大壯猛地一聲暴吼，如同炸雷。

他順手抄起旁邊一張板凳，劈頭蓋臉就朝著黃毛那桌砸了過去。

“砰！”

杯盤碗碟瞬間粉碎，湯汁酒水四濺。

“操！你們是誰？”

“找死?。俊?

青鳥幫的人驚怒交加，剛想抄家伙反抗。

瘦猴如同鬼魅般欺身近前，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根短棍，快如閃電般敲在兩個混子的膝蓋上。

這段時間幾兄弟在林嘯強迫下追隨大強訓練，雖然大強沒冷鋒厲害，但也練過幾年，如今讓兄弟幾個打起架來熟門熟路。

一出手對準的就是人體弱點和死穴。

“啊！”

慘叫聲中，兩人應聲跪倒。

小貴則抓起桌上的辣椒粉罐子，劈頭蓋臉地朝剩下幾人撒去。

“咳咳咳！我的眼睛！”

一片鬼哭狼嚎！

冷鋒如同虎入羊群，動作干脆利落，拳腳如同鐵錘。

每一擊都精準地打在對方關節或軟肋上。

不致命，卻能讓對方瞬間失去戰斗力，疼得滿地打滾。

整個打斗過程快如閃電。

青鳥幫那幾個混子連像樣的抵抗都沒組織起來，就全被打趴在地，鼻青臉腫，哀嚎不止。

黃毛被大壯一腳踩在胸口，差點背過氣去。

他驚恐地看著孫茂才和耗子：“你…你們是誰？敢動我們青鳥幫…”

“青鳥幫？算個屁！”

孫茂才一腳踩在黃毛臉上，用力碾了碾，聲音冰冷，“聽好了，我們是張振海張爺的人，耗子兄弟是張爺罩著的，以后眼睛放亮點，再敢動他一根汗毛，老子把你們青鳥幫連根拔了，聽清楚沒有？”

“聽…聽清楚了！張爺饒命！耗子哥饒命！”

黃毛和其他混子嚇得魂飛魄散。

張振海和陳金奎的名頭，在這一帶還是響當當的。

他們掙扎著爬起來，對著耗子就“砰砰砰”磕起頭來：“耗子哥，我們有眼不識泰山，您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們吧，我們再也不敢了?！?

耗子看著剛才還趾高氣揚、肆意羞辱自己的混子，此刻像狗一樣跪在自己面前磕頭求饒，一股前所未有扭曲的快感瞬間充斥了他的胸腔。

他挺直了腰桿，甚至想學著李扒皮的樣子，說幾句狠話。

這種感覺…太爽了！

“哼！滾！”孫茂才冷哼一聲。

青鳥幫的人如蒙大赦，連滾爬爬地逃出了飯館，連頭都不敢回。

耗子看著他們狼狽逃竄的背影，臉上露出了揚眉吐氣的笑容，剛想對孫茂才說幾句感激的話。

孫茂才卻轉過身，臉上那點虛假的笑容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冰冷的算計。

他拍了拍耗子的肩膀，笑著問道：“耗子兄弟，感覺如何？是不是很爽？”

耗子連連點頭。

能不爽嗎？

這兩天的憋屈，全清干凈了，簡直比剛剛茅房還要痛快。

可是，樂極生悲。

孫茂才下一句話卻如同冰錐刺入耗子的心臟。

“不過…我勸你最好別太得意忘形?！?

孫茂才笑道：“幫你這事本來就是一把雙刃劍，從今往后你要死心塌地為我鐵鉤幫辦事，若敢有異心導致我們行動失敗，張振海又恰好知道今日的事，你猜猜，他會怎么對你？陳金奎那么多疑的人，會怎么對你？”

耗子臉上剛剛浮現的得意和快感瞬間凝固。

如同被一盆冰水從頭澆到腳，渾身冰涼。

他猛地看向孫茂才那冰冷的眼神，又看了看旁邊瘦猴等人似笑非笑的表情，一股徹骨的寒意和巨大的恐懼瞬間將他吞沒。

他明白了。

這根本不是幫他。

這是把他徹底綁死的毒計。

是把他往絕路上逼！

如今即便耗子跑去告密，張振海和陳金奎也不會信他了，甚至會更加懷疑他。

寧殺錯不放過。

畢竟，誰家那么好人，跑來威逼利誘的同時，還特么行俠仗義？

這拍電影也不敢這么干啊。

耗子頓時有種跳進黃浦江也洗不清的感覺。

完了！

徹底完了！

“所以耗子兄弟，現在…我們才真正是一條船上的人了，你沒有退路了，好好干！”

孫茂才看著耗子瞬間慘白如紙、眼神絕望的臉，滿意地點點頭：“你的命，解藥，還有前程…都捏在你自己的表現上，只要你替我們鐵鉤幫好好做事，虧待不了你，我們也不想干嘛，只想報仇，僅此而已，懂嗎？”

他接連幾次故意提及“鐵鉤幫”，正是此前林嘯用過的計。

禍水東引。

耗子本就膽小，如今除了認倒霉外，哪敢拒絕，連連點頭表忠心。

“很好，回去好好休息，等我們消息?！?

孫茂才丟下這句話，帶著瘦猴等人，揚長而去，留下耗子一個人站在狼藉的飯館里，如同被抽掉了靈魂的木偶，面如死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