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飛路福煦里7號。

這是一棟藏在綠蔭里的二層小洋樓，透著幾分精致的私密感。

大強正蹲在對面的墻角陰影里，看到林嘯和瘦猴潛行而來，立刻打了個手勢。

林嘯觀察了一下環境，確認大強指明的臥室窗戶位置。

他打了個手勢，瘦猴立刻蹲下，林嘯踩著他肩膀，悄無聲息地攀上圍墻，如貍貓般翻進院內。

瘦猴和大強緊隨其后。

屋內隱約傳來男女壓抑的喘息和調笑聲。

林嘯三人摸到亮著燈的臥室窗下。

窗戶虛掩著，留了一條縫隙。

林嘯對瘦猴做了個“準備”的手勢，瘦猴立即做好踹門姿勢，大強也張開雙臂，做好撲殺準備。

眼見兩人都準備就緒，林嘯立刻端起相機，調好焦距和光圈，對準了窗戶縫隙。

三人一對眼神，紛紛點頭。

瘦猴猛地一腳踹開虛掩的窗戶。

“砰！”

“啊！”

兩聲驚駭欲絕的尖叫同時響起。

臥室內一片狼藉，衣物散落一地。

寬大的西洋床上，露西和一個年輕小白臉正糾纏在一起，被這突如其來的巨響嚇得魂飛魄散。

露西驚恐地抓起被子遮擋身體，小白臉更是嚇得縮成一團，面無人色。

鎂光燈粉爆出刺目的白光！

“咔嚓！咔嚓！咔嚓！”

林嘯在瘦猴踹窗的瞬間就按下了快門，連續三張，精準地捕捉到了床上兩人驚恐萬狀、赤身露體的丑態。

“誰？你們是誰？想干什么？”

露西尖叫怒吼，待看清是林嘯，驚駭之后轉為暴怒，尖聲叫罵，“林嘯，是你？你這下賤胚子，老娘叫人扒了你的皮。”

她掙扎著想下床。

林嘯一個箭步上前，沒等她下地，狠狠一巴掌抽在她臉上。

“啪！”

清脆響亮！

露西被打得眼冒金星，半邊臉瞬間紅腫起來，叫罵聲戛然而止。

“閉嘴，賤人。”

林嘯聲音冰冷如鐵，眼神中的殺意讓露西渾身一哆嗦。

“你…你們是什么人？我們給你們錢，別傷害我們。”

小白臉嚇得語無倫次，想找衣服。

林嘯對大強使了個眼神，他隨即上前，一個拳頭對著小白臉砸了下去。

小白臉腦袋一歪，不省人事。

“大壯，把他帶走。”林嘯頭也不回地命令。

大壯早已按捺不住，像拎小雞一樣把小白臉從床上揪下來，三兩下用破布塞住嘴，用準備好的麻繩捆了個結實，直接扛出了臥室。

房間里只剩下林嘯、瘦猴和驚恐絕望的露西。

“林嘯…不，嘯哥，我…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露西捂著臉，看著林嘯手中寒光閃閃的匕首，徹底崩潰了，眼淚鼻涕一起流下來，哪還有半分之前的囂張，“我不該陷害你，都是劉明輝，是他指使我干的…求求你放過我，照片…照片你拿走，要多少錢我都給你。”

林嘯用匕首的刀面輕輕拍了拍露西紅腫的臉頰，冰冷的觸感讓她又是一陣劇烈顫抖。

“照片，只是開胃小菜。”林嘯的聲音如同地獄傳來，“你的小情郎，現在在我兄弟手里，想他活命嗎？”

露西拼命點頭，眼中充滿了哀求。

“想活命，就乖乖配合。”林嘯俯視著她，“把你知道的，關于劉明輝的所有齷齪事，一五一十地說出來，記住，別耍花樣，你情郎的命，就系在你嘴上。”

在死亡的威脅下，露西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

她不敢有絲毫隱瞞，竹筒倒豆子般說了出來。

“我說，我說，劉明輝…他…他一直在幫陳金奎做假賬，私吞百樂門的流水…每個月都有一大筆錢被他偷偷轉走，賬本…賬本就在他家里…藏在他臥室床頭柜后面墻上的暗格里。”

“他還…他還幫陳金奎拉皮條，把一些不愿意的姑娘…迷暈了送過去…”

“還有…還有他們私底下放印子錢，逼死過兩個小老板…”

她說的越多，林嘯的眼神就越冷。

“賬本…暗格…”林嘯抓住了最關鍵的信息，“你確定？”

“確定，我親眼看他藏進去過。”露西賭咒發誓。

“很好。”林嘯收起匕首，“聽著，露西，照片在我手里，你情郎也在我手里。”

“我給你指條活路，你幫我對付劉明輝，事后我會送你一筆錢，足夠你和你那小白臉離開上海灘，找個地方隱姓埋名過日子。”

“但如果你敢耍花樣，或者去向劉明輝告密…”

他湊近露西耳邊，聲音如同毒蛇吐信，“這些照片會貼滿百樂門和法租界的電線桿，你和你那小情郎也會變成黃浦江里的下一個麻袋。”

頓了下，他臉上浮現陰冷的笑：“而且，你覺得劉明輝知道是你泄密，會放過你嗎？”

露西面如死灰，徹底癱軟在床上，只剩下點頭的力氣。

她知道，自己沒有任何選擇。

“瘦猴，讓她穿好衣服，帶你和大壯去她家認門，順便認識一下露西姐的家人。”

林嘯吩咐道，“然后再遛個彎去拜訪一下劉明輝，把賬本拿回來，再把她帶回來見我。”

露西一聽，嚇得直哆嗦，哀求道：“不，林…嘯哥，求你別害我家人，我們無冤無仇，禍不及家人啊，我會乖乖的，求您了。”

“啪！”

又一個清脆的巴掌響起，林嘯拽起露西的頭發，面目猙獰：“就憑你也配和我禍不及家人？配和我說無冤無仇？”

“我特么若不是運氣好，此刻早變成啞巴，或者早被沉江，如今你和我談道義？我錯哪了？就因為我被人逼著搶了你的客人？”

露西淚流滿面，后悔不已。

若是她知道林嘯這么可怕，打死她也不會招惹他。

如今，一切都晚了。

“瘦猴，辦事！”

林嘯將露西狠狠摔在床上，哪怕對方春光畢露，他卻看也不看一眼。

沒法給他安全感的女人，再漂亮也是豬肉一片。

瘦猴走后，林嘯也帶著大強離開了小洋樓。

夜風微涼。

林嘯站在弄堂口，望著百樂門方向依舊閃爍的霓虹，眼中閃爍著獵人般的精光。

“大強！”

“在，六哥！”

“今晚沒時間休息了，咱們今晚就去拜訪一下那位急瘋了的‘泥鰍’陳阿四，給他送個‘驚喜大禮包’！”

夜色如墨，卻難掩蓋殺機。

林嘯不喜歡被動防御，他喜歡主動出擊。

因為任誰也想不到，他一個小癟三會膽大包天地主動對陳阿四進行埋伏反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