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慎巡檢司兵丁不過三百,城門夜守,分批換防,剩下的人扔在周長12里的城墻上,想要滴水不漏那是夢話。
頂多起些示警之用。
內墻下,陳珂披著斗篷,漆黑的夜空在他眼中猶如白晝。
抬頭看去,只是腳尖微微用力,便猶如精通輕功的武林高手一般,都不用中途換氣借力,便直接躍上了10米高的城頭。
城墻上燈火搖曳,一隊士兵剛剛略去。
陳珂只是看了那群士兵的背影一眼,隨后身形猶如大鵬展翅般,直接從城墻的另一頭跳下。
一切悄無聲息,遠沒有重物砸落的聲響傳出,可見他對神力的控制已達入微。
與此同時,城外光暗分界中,騎著烏騅的二郎漸漸顯現。
二人沒有言語,陳珂跳上烏騅,后者驅馬向北,馬蹄宛若踏雪無痕,行蹤寂靜無聲。
沿著驛道奔行近半個時辰,又轉向東北方。
烏騅日行一千,夜行八百。
又是一個時辰,二人在驛道上遇到了前來接應的項七。
三人匯合,自此不在走驛道,而是駕馬進入深山,一刻鐘后,又進入一山中古道。
“主公,此地名曰斷魂山,長九百里,算是浮州地界,乃是大雍與東夷國的分界線。”
七郎放緩速度,開口介紹說。
“某在此地游蕩近半個月,發現這隱秘古道,又經過暗中探查,發現此道乃是重鎮浮州方面有人與東夷國走私的暗線。”
聞聽此言,陳珂皺了皺眉。
七郎又解釋道。
“此地山勢極高,前行數十里,便算是高原地區,其長年積雪難化,因此,一年只有幾個月才能通人。”
“主公且隨我來。”
又沿著蜿蜒險峻的古道行至數十里,空氣果然稀薄了不少,但漸漸地,三人也終于看到了一處巨大的冰湖。
冰湖一眼望不到頭,不知通向何處。
“主公且看,這冰湖乃是東夷國圣河吐瑪河的發源地,沿著湖泊的下游,有一小型高地平原,名曰殺略口,這殺略口方圓足有近百里,盡被斷魂山脈包裹在內,猶如明珠,且高地平原邊界通往東夷國邊界的山地,仍需百里之遠。”
七郎說的復雜,陳珂卻聽懂了。
猶如參天巨樹的中央多了一個馬蜂窩,小型高地平原說的就是這個“馬蜂窩”。
“此地無人?”
雖說山中行路不便,又長年積雪,但真要有這么好的地界,怎么可能無人占領?
“有。”
七郎指了指東邊說道。
“還是東夷人。”
“不過,東夷一側的道路一樣蜿蜒難行,且地處高原,物資運送不便,因此東夷人只在那片高地平原修建了一座軍堡。最重要的是,眼下大雪封山,只有來年六月才能化冰通人。”
陳珂點頭。
半年時間,足夠村莊的實力發生天翻地覆般的變化了。
“看看再說。”
沿著冰湖,又行進了十多里,遠處的高山峻嶺漸矮,一處開闊的平坦之地豁然顯現。
陳珂眼睛一亮,忍不住贊著。
“好!”
“馭~”
三人駕馬停在一高地,舉目眺望。
這平地不光平坦,且積雪甚少,地面甚至隱見綠苗嫩芽,要知道,這可是寒冬臘月!
雖地處高原,卻有些像吐蕃時期的雅江流域,氣候相對溫暖濕潤,土壤肥沃,絕對一塊兒天賜寶地!
當然,這樣一塊地區,因身處斷魂山脈之內,古代封建王朝想要徹底開發出來,所耗堪稱史詩級工程。
否則,占據此地的東夷國也不過只建造一座軍堡了。
仔細沿著殺略口的高地平原奔行了十幾里,陳珂一邊盤算,一邊漸漸下定了決心。
“東夷人建立的軍堡有多少人?”
“回主公,不過四五百矣!”
“那還等什么?”
陳珂眼睛都直了。
“主公且慢,不如由我兄弟二人打頭陣?”
陳珂明白項二的顧慮,無非是他來自現代,還沒見過血。
“無妨,早晚得經歷這一遭的。”
陳珂發狠。
亂世怎能不殺人?
……
殺略口的中央處,一座軍堡拔地而起,三人沿著外圍繞過一圈,心中也在不斷盤算。
“周長約二里,高三丈,有東西二門。”
三人對視一眼。
陳珂則舔了舔嘴唇道。
“你二人一東一西,守住二門,勿要放過一人逃出軍堡,我攀巖而上,給它來個中心開花!”
“諾!”
當天夜里,一道模糊迅捷的身影猶如獵豹,但從遠處奔行如迅雷的聲響,卻漸漸引起了軍堡城墻夜守士卒的注意。
低喝的番言從城墻上想起,似乎還有人敲響了警戒銅鑼!
“鐺鐺鐺!”
陳珂沒理,當他快速奔行至軍堡墻下,直接抬頭,上方正好有番子探出頭查看。
“挖力瑪尼代儂?”
聽著有點像突厥語系!
但并不重要。
此道,發現陳珂蹤跡的番子還沒意識到什么,畢竟,陳珂只有一個人。
但下一刻,番子驚駭的目光中,似乎看到終身難忘的景象。
下方的身影縱身飛起,近十米的高度在瞳孔中飛快拉進。
見過拔地而起的掌法嗎?
一手攀登著墻頭,一手動能掌,番子的腦袋像西瓜一樣爆開!
陳珂立于墻頭,直愣愣低看了一眼旁邊的尸體,隨后深吸了口氣。
“還行,能接受。”
“來吧,迎接你們的王!”
怒吼的番言,刀槍劍戟,兵刃揮舞與音爆炸鳴的聲響混合,幾乎填滿了整個軍堡。
在這夜色之中混亂猶如營嘯般刺耳。
也有人試圖打開大門,但大門好像被巨力堵住了一般。
聽著軍堡內慌亂、驚恐的異族吼叫聲,以及城墻不斷顫抖的轟鳴聲,項七眼皮微跳。
約莫一刻鐘,這種宛若砸城墻般的震動和慘叫廝殺聲才漸漸止息。
但還是有零星的嚎叫聲與轟鳴響徹夜空。
沉寂了片刻。
“嘭!”
下一秒,仿佛有什么重物重重地砸在城門上了一樣。
昏暗的燈籠下,項七隱約看到門縫下方,逐漸滲出的一攤污血!
他不由得想起主公常說的一句話。
“太殘暴了!”
……
陳珂在殺略口大開殺戒的同時。
肅慎縣郊外。
數十人馬俱是戰甲的具裝騎兵,手持泛著寒光的精良馬槊,腰間掛著橫刀,背上更背負著一石硬弓,在項大的帶領下,靜悄悄地出現在蔡家堡百米外。
看著遠處蔡家堡七八米土墻上的燈火,項大冰冷地雙眸緊瞇著,隨后揮了揮手。
身后具裝騎兵開始默默結陣,三人一組,猶如成一字長蛇般形成陣型。
“沖!”
伴隨著項大冷酷的言語吐出,他一馬當前,烏騅幾乎化為閃電猛然竄出。
百米加速不過眨眼幾次。
無視蔡家堡堡門前的拒馬,烏雅猶如坦克般直接撞碎了一切阻礙,然后猛地撞在了那木質的堡門上。
“哐!”
巨大的聲響瞬間引起了土墻上值守的鄉兵注意。
但堡門的巨大門插已被撞斷。
堡門大開。
直到這個時候,守在土墻上的鄉兵才如夢初醒,甚至這才發現遠處逐漸涌來的一隊騎兵。
大地劇烈震動的聲響剛剛顯現!
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甚至還滑稽的揉了揉眼簾。
“快!快!”
“敵……咻!”
一發利箭射來,正中蔡家堡鄉兵的脖頸!
脖子都被射穿了,并且帶走了大片地血肉,沒有了皮肉的阻擋,鮮血宛若噴泉一般噴出,那鄉兵捂著脖子,發音宛若風箱,發出了“哧哧哧”的聲響……氣絕身亡。
“殺!”
低沉的吼聲傳來,人馬闖入堡中。
殺聲驟起,很快,蔡家堡便陷入了沖天的火光之中。
……
卯時剛過(凌晨五點),伴隨著一陣鬧哄哄的推嚷和吼叫,宛若喪失圍城一樣,剛剛開啟不久的城門,又被再次關閉。
有人穿街過巷,為者皆一臉驚恐,面色如白紙般地沖入了縣城各自的宅院之內!
“老……老爺!”
凄厲地慘叫聲劃破晨霧。
“禍事!”
“禍事啊!!!”
“景曜”七年,臘月二十七,夜。
肅慎縣,許、陳、蔡、張四家,各自位于縣城外的四座塢堡,一夜被破。
堡毀人亡,錢糧俱失。
無一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