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翰林爭鋒·詩囚之困
- 狂仙入唐:詩壓長安三萬里
- 星辰語里
- 2266字
- 2025-07-24 17:30:00
核心理念:“舉杯消愁愁更愁。”(初嘗挫折,心生困惑)
時間線:李白初入長安,賀知章引薦后不久。
場景:皇宮翰林院內廷詩會,或某位朝中大員的私家園林。
人物:
李白:(15歲)意氣風發,但對長安詩林規則尚不適應,初嘗挫敗。
張說:(老年)翰林院學士,臺閣體詩風代表,權勢煊赫,對李白持審慎或不屑態度。
王維:(青年,已在翰林院任職)東魯詩林宿怨,清雅詩風代表,對李白有明確的敵意和競爭之心。
其他翰林學士/官員:烘托氛圍,代表長安詩林的“主流”與“規則”。
賀知章的引薦,如同為李白推開了長安詩林最深處的大門。幾日后,他便隨賀老來到了皇宮翰林院內廷舉行的一場私密詩會。說是私密,實則匯聚了京中大部分詩壇泰斗與新貴,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郁的墨香與無形的權勢氣息。這里沒有市井酒肆的喧嘩,只有低聲細語與字斟句酌。
李白一踏入大殿,便感受到一股截然不同的氛圍。這里的詩氣,并非江湖中那種自由奔涌的狂瀾,而是如同層層疊疊的云霄殿宇,莊重、嚴謹,又帶著一股不易察覺的壓迫感。殿中之人,衣著華貴,神態從容,舉手投足間都透著浸淫詩文與官場的痕跡。
賀知章將李白引薦給幾位朝中大員,其中一位,便是當朝翰林學士、詩壇盟主般的張說。張說須發皆白,身形魁梧,目光如炬,帶著一股久居上位者的威嚴。他的詩風素以堂皇大氣著稱,是“臺閣體”的代表人物。
“此乃老夫新識的少年英才李白,詩才驚艷,氣魄不凡!”賀知章撫須而笑,極力向張說引薦。
張說上下打量著李白,目光在他腰間的青蓮劍上稍作停頓,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他捋了捋胡須,聲音渾厚:“哦?能得賀老如此推崇,想必詩才非凡。不過,詩文一道,貴在持重守正,方能流芳百世。”他的話語平淡,卻暗含規矩,顯然是對李白的“狂放”早有耳聞。
李白心中微凜,他感受到張說那股不動聲色的威壓。這與之前張旭的瘋癲、袁弘的超然、乃至陸游的爭鋒都不同,這是一種浸潤于廟堂深處的,以“正統”和“規矩”為名的詩道壓制。
他正欲開口,卻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人群中走出,正是那日在東魯詩會中結下“梁子”的王維。此時的王維,已非東魯的詩林新秀,他身著翰林官服,神態更加沉穩,眉宇間帶著一絲官場的矜持與傲慢。他顯然在翰林院中得到了認可,并占據了一席之地。
王維走到張說身邊,向其恭敬行禮,然后目光掃過李白,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詩會很快進入正題,眾人輪流作詩,多以歌頌盛世、景物詠嘆為主,詩風無不典雅工整,詞藻華麗。李白幾次想開口,都被這種氣氛所籠罩,他手中的青蓮劍此刻也變得沉重起來,仿佛被這殿內無形的“規矩”所束縛。
終于,輪到李白。他深吸一口氣,正欲以心中那股奔涌的豪情入詩,卻聽張說緩緩開口:“今日詩會,當以‘春日游園’為題,限五言律詩,字句平仄,皆需合乎格律。如此方顯我大唐詩道之正宗。”
此言一出,李白心中一沉。五言律詩,平仄格律森嚴,這無疑是對他這種狂放不羈、不拘泥于形式的詩風最大的限制。這就像是給一只翱翔九天的鯤鵬,套上了精美的黃金囚籠。
李白感到自己的詩氣,此刻竟隱隱有滯澀之感。他看向王維,王維正以一種看好戲的眼神看著他,眼中帶著一絲報復的快意。
李白閉上眼,努力平復內心的煩躁。他腦海中浮現出“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的郁結,又想起“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滄海”的壯志。然而,在這森嚴的規矩面前,它們仿佛都變得模糊起來。
他緩緩睜開眼,強壓下心中的狂放,開始嘗試按照規矩遣詞造句。可每當他試圖讓詩句變得工整時,他體內的詩氣便如同被堵塞的河流,無法順暢流淌。他感到一股無形的桎梏,正緊緊束縛著他的詩魂。
終于,他艱難地吟誦出幾句,但那詩句干澀,毫無靈氣,與他平日的詩文判若云泥。他感到臉頰火辣辣的疼,這不是身體的灼痛,而是精神深處的羞辱。
王維見狀,眼中得意之色更甚。他走出,躬身一禮,然后清朗吟誦起一首五言律詩,詩句典雅工整,對仗嚴密,字字珠璣,盡顯清雅之風。他的詩氣如春風化雨,潤物無聲,卻又帶著一股四兩撥千斤的綿柔之力,將李白之前那幾句干澀的詩文徹底覆蓋,仿佛從未存在過。
“好詩!王公子此詩,方顯我大唐詩道之精髓!”張說撫掌贊嘆,目光再次落在李白身上,眼中帶著一絲失望與不屑。
李白站在原地,臉色蒼白。他感受到周圍投來的,不再是驚艷與好奇,而是嘲諷與憐憫。他體內的詩氣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壓制著,青蓮劍在腰間也變得死寂一片,再無半分靈性。他仿佛被關進了一個無形的“詩囚”,失去了與天地共鳴的能力。
他知道,這不是詩才的不足,而是詩道理念的沖突。他的自由詩魂,被這森嚴的“規矩”所排斥,被這“正統”的力量所禁錮。
“哼!”張說輕哼一聲,語氣中帶著明顯的訓誡,“詩文一道,不可目無章法,更不可狂悖無禮。年輕人,你尚需多加磨礪。”
李白緊緊握住雙拳,指甲深深陷進掌心,他甚至能感受到皮膚被指甲刺破的微痛感。這疼痛,讓他從詩魂被壓制的窒息感中清醒了一絲。他抬頭望向張說,又看向王維,眼中閃過一絲不甘與屈辱。他知道,今日他敗了,敗在了這無形的“規矩”之下。
詩會結束,賀知章走到李白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嘆息一聲:“李白賢侄,長安詩林,便是如此。你那超脫塵世的詩魂,一時難為世人所容。不過……你且記住,真正的詩道,絕非被規矩束縛!”
李白沒有說話,他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他走出翰林院,漫步在長安的街頭,周圍的繁華景象,此刻在他眼中卻變得模糊。耳邊回蕩著張說和王維的點評,以及他自己那幾句干澀的詩文。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失落與困惑。
他手中的青蓮劍,此刻也顯得格外沉重,仿佛在提醒他今日的挫敗。他知道,自己必須找到突破“詩囚”的方法,否則,他的詩道將永遠被這長安的“規矩”所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