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滾。
- 斬妖除魔,從無限刷檔開始
- 劉大鵝
- 2037字
- 2025-08-20 17:55:40
溪畔的風突然停了。
柳無情目光落在狐媚娘手中那塊銅色的令牌上。
陽光斜斜打在牌面,“尉遲”二字格外刺眼。
拜師多年,師父的令牌自然不會認錯,也正因為如此,他眉頭微微皺起。
“唉~”
一聲嘆息自河邊響起。
柳無情素白的衣袖在風中微晃,身形已悄無聲息地挪到兩人中間。
唰!
柳無情一招手,那枚銅令便被他隔空攝來。
接過令牌,拇指撫過‘尉遲’二字的刻痕,指腹傳來的凹凸感讓他眉頭皺得更緊。
“令牌,何來?”
柳無情的聲音依舊平淡,目光卻緊緊鎖著狐媚娘。
狐媚娘心下略寬。
對方是捉妖尉,他肯出手,今日自己就沒有性命之危。
“回大人,是陳無忌陳大人為了妾身方便于世間行走,才賜下此令!”
沒有了生死危機,狐媚娘又成了那個千嬌百媚,足以令天下九成男人心動的美人模樣。
就連吹在風中的聲音,都顯得一絲甜膩。
“陳無忌?是六師兄?”
柳無情眉頭蹙的更緊了,像擰在一起的麻繩。
身后的王朝與馬漢對視一眼,皆是一臉茫然。
“陳無忌是誰?”
“為何從來沒有聽說過?”
蘇妄妄卻輕輕“啊”了一聲。
她和在場幾人不同,是追隨柳無情從永州而來,旁人不知道的事情,她知道。
見兩人投來詢問的目光,她壓低聲音解釋,語氣里帶著幾分謹慎:“捉妖帥共收了七名親傳弟子,柳尉是最晚拜入門下,陳無忌比柳尉早了一年,是柳尉的師兄,如今也在永州任捉妖尉之職!”
她的聲音不高,卻足以傳到在場每個人耳中。
話語似是說給王朝、馬漢二人,目光卻若有若無地掃過姜午陽,顯然是在為他解惑。
可惜,背對著他們的那道身影,無動于衷。
柳無情拇指摩擦著令牌,問道:“師兄,為何會給你此令?”
狐媚娘輕笑一聲,眼波流轉間帶著幾分曖昧的勾連,“柳尉又何必明知故問?”
話音未落,她故意挺了挺酥胸,腰間殘破的紅紗順勢滑落,露出一截白皙的腰肢,動作間滿是暗示。
身后的王朝和馬漢猛地瞪大眼睛。
身為男人,對方話語里包含的意思,他們怎會不懂?
人妖媾和之事雖屬禁忌,可私下里也聽過不少,甚至有人與妖誕下子嗣也并不奇怪,只是二人萬萬沒有想到,堂堂捉妖帥的親傳弟子,竟也會做下這等駭人聽聞的丑事。
兩人齊刷刷轉頭,用詢問的眼神看向蘇妄妄。
蘇妄妄看著狐媚娘放浪的樣子,臉頰早已漲的通紅,慌忙低下頭,聲音細弱蚊蚋:“莫要議論大人的事情!”
懂了!
王朝、馬漢從小姑娘的舉止中就已經確信了狐妖所說之事。
柳無情握著令牌的手指驟然收緊,指節泛白。
他抬眼看向狐媚娘,眸中染上幾分冷冽:“你是說,六師兄與你……”
“怎么,我不配?”狐媚娘舔了舔唇角,笑得愈發妖冶,“不然,你以為這令牌為何會到妾身手中?”
狐媚娘說完,又挺了挺胸脯,語氣里添了幾分理直氣壯:“況且,無論令牌如何到妾身手中,捉妖司的規矩總作數吧?”
她抬手指了指柳無情掌心的銅令,紅紗下的肌膚在陽光下泛著曖昧的光,“為方便與捉妖司合作的善妖行走世間,特賜令牌豁免緝拿——這規矩,柳尉總不會不知?”
她瞥了眼遠處的那道身影,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幾分催促:“如今令牌在此,柳尉還不快讓你身后的手下退下?難不成要違逆司中規矩,讓天下人看捉妖尉的笑話?
溪風卷著她的話音掠過,傳入了場中每個人的耳中。
王朝和馬漢的臉色像被潑了墨又染了血,黑一陣紅一陣,最后憋成了醬紫色。
善妖?
馬漢脖頸青筋直跳。
善妖會盤踞西嶺十余年,把那片山坳變成生人勿近的禁地?
王朝握住刀柄的雙手也是因為用力過猛而變得慘白。
他二人常年在三叉嶺外圍行走,西嶺山澗的溪水中,每年都有百余具干尸般的殘骸順流而下。
這些事,當真以為沒人知道是誰干的?
兩人怒火中燒,可話到嘴邊又猛地卡住——
狐媚娘說的“規矩”他們比誰都清楚,捉妖司確有此規矩,凡被認定的“善妖”持令行走,任何衛使不得擅自緝拿。
這規矩像根刺扎在喉嚨里,咽不下,吐不出。
看著前方搔首弄姿的狐妖,兩人鋼牙緊咬。
憋屈!
太他娘的憋屈!!
“哥,我今兒頭一回覺得腰間這捉妖符礙眼得緊!”
“忍忍吧,規矩就是規矩,破不得!”
王朝瞥了眼那背對三人的身影,語氣里滿是無奈:“就是姜衛,也不能破!”
柳無情攥住令牌的手猛地收緊,銅色邊緣幾乎要嵌進肉里,指腹下的“尉遲”二字硌得生疼。
可轉瞬之間,那緊繃的力道又緩緩松了下去,素白的衣袖垂落,遮住了他微微顫抖的指尖。
規矩就是規矩。
捉妖司定下的鐵律,縱是親傳弟子也不能違逆。
更何況……
他自嘲的笑了笑,抬眼看向狐媚娘,眸中最后一絲波瀾也歸于平靜。
是了——
六師兄的荒唐,這狐妖的惡行,又與他何干?
這天下事,除了山君,早已沒有能讓他上心的了。
誰生,誰死,又有什么不一樣!
“姜午陽!”
柳無情側過身,聲音平淡得像溪面的薄冰,“此妖持令在身,按司規不得緝拿,退下吧!”
姜午陽仍站在原地未動,玄色衣衫被山風掀起一角,獵獵作響。
他垂著眼,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仿佛沒聽見柳無情的話一般。
周遭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只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以及狐媚娘略帶得意的輕哼。
柳無情眉頭微蹙,正欲再說些什么,卻聽姜午陽薄唇輕啟,只淡淡的吐出一個字:“滾。”
這一個字,聲音不大,也未帶任何威脅之意,似在說著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更像是路人行走間,碰到了一條橫臥土道的野狗,出聲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