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淮看著面前威嚴，莊重的神像。

他心中生起了一種奇怪的情緒。

驅使著他開口詢問一旁的鎮民。

而聽到了他問題的鎮民，則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禁忌。

當場就急了，答道。

“當然！龍神大人就是這樣的，威嚴，莊重，平等地注視著世間的萬物，卻又仁慈，和善，拯救我等凡人于洪水之中?！?

說罷，這鎮民向著廟中的龍首人身像拜了一拜。

神情中滿是虔誠。

“……”

虛淮，沉默了下來。

但他還是不死心，又問道。

“那這位龍神，是……”

虛淮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道激動的聲音打斷。

“龍神大人是掌管衢江的神明，是真正的大神，是最尊貴，偉大的神明！”

一個富態的中年人從廟內走了出來。

陳員外剛完成將龍神大人送進廟里的大事，順帶叩拜了一番。

剛走出來，就見一位沒見過的年輕人，正在詢問龍神大人的事。

當即說道。

“這位小兄弟，我見你對龍神頗為好奇，想來也是信奉他老人家的，我和你說，就是因為我們這些生活在衢江兩岸的人，這些年疏于對龍神的供奉，所以他老人家才會發大水，這是對我們的懲戒！”

說罷，他看向虛淮，眼神中透露出貪婪，說道。

“你若是虔誠信奉龍神的，就來廟里，捐獻些錢財，彌補這些年對神明的不敬……”

聽到陳員外的話，虛淮哪里不明白，這是將自己認作了其他村子中，聞訊趕來拜見龍神的村民。

他也懶得去表明自己的身份。

只是打斷了對方的話，試圖拯救一下自己的形象。

“這位長老，我也見過，嗯……龍神的真容，怎么和這神像不太一樣?！?

聽到虛淮的話。

陳員外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樣，突然激動，大吼道。

“你這小東西，胡說什么！”

他看向虛淮的眼神陡然一變，帶上了些兇狠，說道。

“在場的哪位鄉親不是龍神大人的信徒，哪位沒有見過龍神？”

“就你對龍神大人的尊容有異，你覺得，我們這么多人懂龍神，還是你這個毛頭小子懂？！”

說罷，他就要拉著一旁的鎮民們上來，一起口誅筆伐這個敢質疑龍神大人的家伙。

卻聽一道笑聲從旁想起。

“哈哈哈！”

是一個女子的笑聲。

虛淮循聲看去。

就見一個雙眼被頭發遮住的女子，大笑著，朝自己這邊走來。

就聽這女子一邊笑，一邊說道。

“小妖精，不用費口舌了，這些人類聽不進去的?！?

隨著話音，肄目已經走到了虛淮近前。

虛淮將肄目的模樣看得更清晰了些。

這不看還好。

一看，虛淮便意識到。

這女子并非眼睛被頭發遮住了，而是臉上根本沒有眼睛。

妖精？

虛淮想著，下意識運起了體內的靈力。

并不發作，只是防備。

就見旁邊又有一人跟了過來。

也是一位女子，而且面容讓虛淮覺得熟悉。

他還在回想自己是在哪里見過這人，就聽一旁的陳員外急不可待地罵道。

“外鄉人，你們怎么敢質疑我，這是對神明不敬！”

說著，他也不管自己話里的問題，就要招呼旁人，拿下虛淮三人。

虛淮眉頭一皺。

方才他就覺得，這姓陳的人類，似乎并不同于其他人，對于自己的形象只是烏龍一般地弄錯。

此時見其這么大反應，也再次讓虛淮確認此人是另有所圖。

正思考怎么處理。

就見面前的肄目把手一抬。

就見憤怒看向肄目的陳員外，像是突然看到了什么。

突然神情渙散，也不發火了，也不追究幾人了，就那么站在原地，呆呆地。

一旁察覺到不對的另外幾個村民，也統統一樣，被肄目用手心一照，盡數失了神智。

虛淮不是這些普通的村民，在這一幕發生的一瞬間，他便看出了肄目的手段。

卻見肄目的手心中，并非常人那般普普通通的平坦。

而是有著一枚睜開的，眼睛！

虛淮這才明白，對方臉上消失的雙目，原來是長在了手上。

也不禁感慨天下之大，妖精們的身體結構還真是無奇不有。

就聽肄目收起眼睛，說道。

“還是我家里的可愛些?！?

說著，她看向虛淮，似乎是擔心虛淮多想，便又解釋道。

“不用擔心，我只是短暫地操控了這些人類的思想，過些時間他們會自然恢復。”

虛淮點了點頭。

就聽一道有些猶豫的聲音響起。

“你是……”

虛淮循聲看去，就見面前這妖精的同行者，那位自己覺得有些面熟的妖精，正盯著自己，有些猶豫地說道。

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

驚喜地說道。

“虛淮？”

見虛淮沒有想起來自己，牡丹連忙說道。

“你不記得我了嗎？在春風樓你還打賞了我好大一顆……”

春風樓三字一出，虛淮瞳孔一縮。

想起了此人身份的同時，也連忙出聲道。

“牡丹姑娘！”

牡丹被虛淮打斷，也不疑有他。

只是接著問道。

“是我，是我，你怎么也在這鎮子上？”

見牡丹放棄了繼續講述當初在衢州城中的事。

虛淮松了一口氣。

雖然兩人只是萍水相逢，甚至當初還有些尷尬。

但能再次相遇便是緣分。

虛淮于是答道。

“我是向北邊游歷，途徑此處?！?

說罷，他又繼續問道。

“還沒問，牡丹姑娘和這位……”

說著，看向一旁的肄目。

牡丹聞言，意識到自己還沒介紹自己身旁的肄目，正打算開口。

就聽肄目搶先答道。

“我叫肄目?！?

而后，她制止了虛淮的話，問道。

“小妖精，你認識這龍神？”

她方才便察覺到了虛淮情緒的異樣。

不過這異樣很短暫，只在見到那龍神像時短暫出現。

因為波動并不強烈，所以肄目本以為，這只是作為妖精看到其他妖精被雕刻成這樣子的感同身受。

但剛才阿苔打算講述自己和他認識的情形時，這叫虛淮的妖精，情緒再次出現了波動。

這讓她意識到，面前這妖精的情緒波動比起旁人要平淡很多。

方才他見到龍神像時的情緒，其實不是感同身受，而是明顯知道龍神的本來面目，才會有那樣的變化。

聽到肄目的話，虛淮沉默了一下。

牡丹卻是先開口了。

“肄目姐，虛淮就是個小妖精，不可能認識龍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