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類，確定他們那個龍神長這樣子？”

人群中，一個頭發遮住了雙眼的女子向同行的人問道

她看著剛被送進廟里的神像，言語間有些猶豫。

自己來南方只是看望故人，恰好聽說附近的出現個有些實力的新妖精。

喜歡拉人入伙的老毛病犯了，于是就想來招攬對方，加入自己的山頭。

趕到那妖精最早出現的鎮子上，剛好撞見這鎮子上的鎮民們迎神像入廟，本以為能通過神像對那不知名的妖精多了解一二。

結果。

不能說這神像不寫實吧。

只能說，很符合這些年自己對人類的刻板印象。

包括自己地盤上的那些人類，也是這樣，把自己的樣子弄得怪怪地。

一旁的同行者也是一位女子，聽到她的話，便說道

“肄目姐，您和人類接觸不多，所以不知道，人類雕刻神像的標準并不是還原神靈的樣子，而是要表現出其在信眾心中的特質。”

牡丹雖然也覺得，這神像肯定很不是那位龍神原本的樣子，但她也還是解釋道。

“就好像您在祁豐一樣，那里的凡人們，不也把您的樣子描繪成了個救苦救難的菩薩嗎？”

聽到這話，被稱為肄目的女子臉色一垮。

瞪了牡丹一眼，說道。

“不要和我提這事，我上次去和那些人類工匠說他們雕錯了，你猜他們是怎么說的？”

牡丹自然不會去猜，這種時候回答，無疑是在觸人霉頭。

她只是帶著肄目躲過一旁朝著廟內擠的鎮民，從擁擠的人群中退了出來。

而后，就見肄目很是氣憤地說道。

“那些工匠居然反問我，說是我懂肄目娘娘，還是他們懂。”

最重要的是，那些人類還是真心信仰感謝自己。

讓自己氣也不是，不氣也不是。

想罷，肄目無力地吐出一口氣。

見此，牡丹便安慰她道。

“沒事的，至少這位不知名的龍神，也有了和您一樣的遭遇。”

說著，她看向那廟中，龍首人身的石像。

其實這石像，讓她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但卻又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所以只當是錯覺，也沒有告訴肄目大人。

聽到這話，本來有些泄氣的肄目頓時又樂了起來。

可能是同病相憐吧，她對這不知名的龍神也又多了幾分好奇。

她看了看熱鬧的蘭溪鎮，問牡丹道。

“苔，你說那妖精會在這鎮子上嗎？”

牡丹聞言，搖了搖頭，說道。

“咱們只是從這位妖精最先出現在這個鎮子附近，所以猜測他居住的地方應該不遠，但具體在哪，卻是也不知。”

說罷，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問肄目道。

“肄目姐，為什么您想招攬這只妖精呢？”

她的話沒有說完。

牡丹覺得，這只打殺了蛇妖的妖精，最多也就和那蛇妖是一個水平的。

雖然也算是好手，但和自家身旁的肄目妖王比起來，還差得遠，她想不到對方有什么值得肄目招攬的地方。

卻見肄目聞言，下意識地就說到。

“那不是請不動你嗎？我們的小苔花，喜歡一個人呆在她熱鬧的衢州城，不肯去我那冷清的祁豐山。”

聽到這話，牡丹感覺自家額頭上多了幾縷不存在的汗水。

剛想解釋幾句，就見肄目哈哈一笑。

“哈哈，不逗你了。”

話鋒一轉，說道。

“其實是最近山下在鬧旱災，但我們那幾個，你也知道，沒一個是水屬性的，我就想著來南邊找兩個水屬性的妖精回去，順道來看看你。”

她倒是個直白的性子，也不避諱自家來衢州看望牡丹只是順路。

牡丹也沒有因此生氣，畢竟她知道自己這位肄目姐就是這個性子，有些話不經過嘴巴，但心里其實是在乎身邊人的。

不然，對方也不會在當初自己還弱小時幫了自己一把，還在自己拒絕了跟著她回西邊后，隔幾年就會找個理由來南邊看望自己。

想著，牡丹心頭流過一絲暖意，謝道。

“倒是多謝姐姐掛念了。”

肄目聞言，卻是搖了搖頭，看向身旁的牡丹，說道。

“話說，你還是不打算跟著我去祁豐嗎？”

牡丹聽到這話，愣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

還是在肄目失望的眼神中，搖了搖頭，說道。

“阿苔還是喜歡在衢州呆著，就不去祁豐叨饒姐姐你們了。”

聽到這話，肄目嘆了口氣。

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你還在想著當年那個救你的人類？這么多年了，她的子孫都不知道繁衍了多少代了，你還守著她當年救你時呆的青樓？”

牡丹沒有說話，沉默了下來。

見此，肄目也不再多說什么。

搖了搖頭，說道。

“罷了，隨你的便吧。”

而后，她也不再言語，只是看著熱鬧的蘭溪鎮。

有時候，肄目也不得不感慨。

人類真是一種神奇的生物。

明明十分弱小，卻憑借一代代的繁衍，成為了世界的主流。

即便妖精有著強大的力量，好像這蘭溪鎮的龍神，或者在祁豐的自己，以及莽眼他們。

被人類尊為神靈，卻也還是在人類的世界中生活。

穿著人類織的衣物，喝著人類釀的酒。

肄目想著，閉上眼睛，僅憑心靈去感應周圍的一切。

雖然她的能力并不能夠直接洞察人心，但她畢竟是心靈系的妖精。

在對世界的認識方式上，與其他人總是有著不同。

只見在肄目的視野里，周圍的一切都化作了一個個不同的魂靈。

這些魂靈或純凈，或渾濁。

這并不意味著好壞，只是清濁而已。

而這些魂靈，現在無論在干什么，想什么，都散發著喜悅的情緒。

這些情緒將肄目圍繞在中間。

她并不反抗，也不反感這樣的情形。

反而有些喜歡。

倘若有一天，人類都消失了，那她反而會感到無趣。

因為不會再有這么多生命，在片空曠的自然之中，散發出這般熱烈的喜悅出來了。

想著，肄目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卻感受到這片喜悅的海洋中出現了一個異類。

這異類冰冰涼涼的，從鎮子外走來。

很快就順著人流到了熱鬧的廟宇外。

明明心中充滿了情緒的波動，卻仿佛一塊堅冰，不會變化。

任由那些情緒從自己的心中拂過。

太奇怪了，世上怎么會有這么奇怪的生物。

肄目正疑惑，就見那生靈的魂靈終于出現了變化。

似乎是在，靠近了廟宇后。

那堅冰一樣的生靈，就像是遇到了烈日一樣，情緒突然就噴發了出來。

肄目不解，就聽一道聲音在一旁響起。

是一個少年的聲音，在詢問一旁的鎮民。

“你們，額……”

少年開口，有猶豫了一下，像是在平復心情，才又說道。

“確定龍神真的長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