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淮向來者看去。

只見位藍發藍衣的青年自江面上踏水而來。

其人神貌熠麗，風度翩翩，像是位儒生，卻也帶著些銳氣，像是位俠客，卻也有著隨和。

讓虛淮下意識地覺得親近。

這人身旁還跟了一個姑娘，大約十七八歲，比自己要年長一些。

虛淮正疑惑來人是誰，就聽陸明生開口道。

“我家虛淮幫你處理了家門口的麻煩，要是連善后都不做的話，那我可要到處去傳你老君的不是了。”

聽到這話，虛淮這才明白來者是誰。

老君！

他雖然這些年沒有下山，但畢竟自家是道觀，必然聽上山的香客說過這位神仙。

老君，太上老君。

位列三清，道教傳說里的至高神，這是天下百姓大都知曉的。

不過虛淮對這位神仙的了解倒是與眾不同一些。

他還記得有一位來觀里掛靠了幾日的云游道士，問過師伯，說作為道觀怎么不見供奉三清四御，祖師靈官。

師伯當時解釋了一下，那位道士就破口大罵，說師伯狂妄，青霞洞已經成了魔道占據的地方，當天就下山離去了。

事后虛淮好奇發生了什么，自己去問，就聽師伯說。

“我告訴那個道士，三清是我的朋友，四御是我得晚輩，把他們放在供臺上每天看著，我實在是受不了。”

虛淮對師伯的回答很無奈，這樣蛐蛐別人信奉的神明，別人不罵你才怪了。

但也在那時，虛淮知道了，原來香客們口中的神仙們，其實大都是一個個修行有成的妖精，而自己的師父師伯也是其中一員，只是故意掩蓋了自己的傳說。

老君被陸明生嗆了一下，卻也不惱。

只見他揮手將遠處被劈缺了的河堤修復，笑道。

“幾十年不見，你還是這嘴上不饒人的性子。”

陸明生聞言，也收起剛才裝模作樣的生氣的樣子，笑道。

“你也還是老樣子。”

說著，他看向老君一旁的女孩，雖然有著前世記憶的他知曉這是誰，但陸明生還是問道。

“你又收徒了？”

聽到陸明生的話，老君點了點頭。

“嗯，叫李清凝。”

說著，他對身旁的清凝，介紹到。

“清凝，這位是洞明仙人。”

卻沒聽到弟子的回應。

轉頭看去，就見清凝正盯著一旁的洞真發呆，完全沒聽到自己的話。

少女還沒見過這種法寶，十分好奇。

就感覺一道輕柔的力道從頭頂傳來。

反應過來的李清凝意識到自己的失禮，連忙道。

“洞明仙人好！”

說著，還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

陸明生不在意少女的失禮，反而想到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在前世的記憶里，這位老君的小徒弟，后來的清凝仙子，雖然并不知曉結局如何，但種種跡象表明不太美妙。

自己也曾和許多讀者一樣，大罵過作者沒有心，讓清凝受此一難。

但此世一切都不相同，自己的許多看法也有改變。

甚至已經收了原本會犯下大禍的虛淮入門下，大幅改變了其性格，也明白許多悲劇，早做準備，都可避免。

只見陸明生的方瞳一亮，是在施展生靈系能力——洞察。

原作中老君和另一個仙人鳩老也施展過這個能力，顧名思義能夠洞察人類或妖精在修行上的側重于天賦。

“生靈系……”

清凝見面前這位洞明仙人突然盯著自己看，把自己看得毛毛地，嘴里還念念有詞，還在好奇對方在干什么，就聽陸明生說出了一個禁忌的詞匯。

“治愈系。”

！

李清凝心中一驚，下意識看向師父。

不過雖然被陸明生點破能力，但清凝知道，師父老君就在旁邊，所以她只是有些驚訝，并沒有慌亂。

果然，只聽老君說到。

“洞明仙人知道了也無妨，他早年帶著我一起把半個天下都給裝進了洞天里，不會因為清凝你的能力產生貪念。”

李清凝聞言，放下了心來，就聽陸明生說到。

“你別聽你師父吹，明明是他突發奇想要把凡人都收進靈質空間，我不忍心看他被那些軍閥和妖精針對，才跟他站在了一邊。”

老君無奈一笑。

見此，李清凝自然也能看出這位洞明仙人大概率是師父的老朋友，兩人交情匪淺。

而且，自己還從對方嘴里聽到了從沒見過的，師父的形象。

清凝莞爾。

就見陸明生從懷中掏出一柄奇怪的紙劍，塞給自己。

“身上暫時沒別的拿得出手的東西，就拿此物當見面禮吧。”

說罷，又解釋道。

“此物名為飛劍符，封存了我的一道劍氣，你可在遇到危險時將其祭出。”

聞言，李清凝看向一旁的老君，見師父笑著點了點頭，這才收下，道謝。

“多謝仙人。”

清凝只當是普通的禮物，畢竟老君也給過她類似的道具，里面存有制作者的全力一擊。

但她卻不知道的是，陸明生的一劍，和老君的一擊，有點差別，陸明生把此物給她，是指望能在未來的某個時候派上用場的。

見清凝收下了飛劍符，陸明生也暫將心中的想法擱置一邊。

場中四人一劍沉默的模樣。

陸明生看向某個不自覺的三清，說到。

“怎么，不打算邀請我們去你那里坐坐嗎？”

聞言，老君笑道。

“不敢。”

說著，就帶四人一劍飛入了錢塘的夜色中。

……

仙人的腳力不是虛淮可以比擬的，很快，他們便到了一處山谷中。

虛淮注意到，此處距離自己之前經過的蘭溪鎮不遠，最多二三十里路的樣子。

谷中屹立著一塊孤單的牌坊，在環境的襯托下，透露出神秘的氛圍。

就好像，坊后通向了某個未知的世界。

陸明生見虛淮對牌坊充滿了好奇的神色，便向一旁的老君開口道。

“小孩子進去看看不影響吧？”

老君聞言答道。

“不影響。”

說著，他也向一旁招呼道。

“清凝。”

聽師父話的李清凝自然能明白老君的意思，于是帶著虛淮朝牌坊走去。

就見兩人跨過牌坊的一瞬間，像是跨入了一面無形的墻壁，消失不見。

年輕人玩去了，藍溪鎮外便只剩下三個老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