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你徒弟吧？”

老君問到，一邊揮手在地上召出一套桌椅茶具。

示意陸明生坐下。

陸明生自然也不會客氣，徑自坐下了不說，還主動給自己添了一杯茶。

粗略品味一口。

“還行。”

評價道，然后轉而問到。

“你怎么知道那不是我徒弟？”

聞言，老君搖了搖頭，說到。

“你的靈太特殊了，那孩子身上，沒有那種特殊的靈。”

聽到這話，陸明生若有所思。

他知道老君說的是自己以元神和靈質空間兩條道路成就仙道，在氣息和靈質力上，于這方天地的其他仙人大有不同。

所以老君以此判斷，沒有學習元神丹道的虛淮，并非自己的弟子。

陸明生還想問老君怎么這么肯定，萬一自己只是收了徒還沒傳法呢，就聽老君繼續說到。

“而且，那孩子手里的法寶是洞真給的？他其實是洞真的弟子吧？”

說著，他的視線看向一旁靜靜懸浮在空中的仙劍。

對于老君能看出這點一人一劍倒也不意外，畢竟是如今在鎖御系上走在最前面的集大成者，看出一件法寶的出處還是不難。

于是，一道清脆的劍鳴從旁響起。

“嗡~”

表示老君猜對了。

還沒完，只見洞真飛身貼到老君近前，散發清光。

像是在問剛才怎么只和陸明生打招呼，沒和自己打招呼。

見此，老君連忙賠笑道

“抱歉，抱歉。”

說罷，又從懷中取出一個不知裝著什么東西的小罐子，遞給洞真。

“我用這罐自己煉制的劍油給你賠禮可好？”

只見清光一閃，這一罐專門給靈劍養護用的劍油便被洞真不知收到了哪去。

劍身發出低鳴。

表示，看在你沒有認錯我徒弟，還費心準備了禮物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計較了。

說罷，洞真也起身飛回。

“老君你又被他貪到了。”

陸明生在一旁說到。

老君聞言，只是笑笑，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三個老家伙都是認識了幾百年的交情，沒有誰會因為沒打招呼真的生氣，洞真只是借題發揮想敲老君一筆。

而老君則是本來就有一份給洞真準備的禮物，順勢拿出來罷了。

見此，陸明生不多說什么。

“好了，說正事吧，那只蛇妖是什么情況？”

陸明生放下茶水，問老君道。

還不待老君解釋，便又說到。

“別說你不知道，藍溪鎮的入口在這附近幾百年了，不可能連家門口出了個壞你規矩的妖精都不知道吧？”

陸明生不是沒想過虛淮這次下山會遇到些不那么純粹的妖精，但他實在沒想到，居然有妖精敢在吳越試圖改易河道，走蛟入海。

這和藏在暗地里吃些血食是完全不同的，前者偷偷摸摸藏著掖著，就算在老君的地盤附近，也有不被發現的可能。后者是明目張膽，和跳到面前這位神的臉上說自己要壞他的規矩沒什么區別。

當然，老君喜歡清凈，知道他就在吳越的人不多，也許蛇妖是真不知道自己在一位神的家門口蹦跶。

嗯，很符合它相信自己走蛟就能化龍的形象。

收起雜念，只見老君嘆了口氣，說。

“這事我也是才知道的。”

陸明生一愣，示意對方繼續。

于是老君繼續說到。

“你剛才也看到了，清凝，治愈系，為了確保她能順利地成長起來，我這幾年里都沒怎么出過靈質空間。”

“包括你七年前給我傳信說衢江里有一頭壞了規矩的妖精，我也沒有親自出面，只是讓會館去處理。”

聞言，陸明生反問到。

“所以這蛇妖就是七年前那只在衢州城附近吞吃血食的‘龍’？”

七年前，洞真剛收虛淮為徒決定在青霞洞定居時，陸明生下山去過一趟衢州城。

那一次在城中，他除了傳下一道法門外，也知曉了衢江里有一個依靠血食修行的妖精，不過當時他沒有親自處理，而是傳訊給了老君。

畢竟妖精不得以血食修煉的規矩，是作為神的老君祂們定下的，自己參與其中只是做了個見證，順便對幾位神原本要立下的幾條規矩，做了一點小修改。

此時老君提起這件七年前的事，陸明生自然以為如今意圖走蛟的蛇妖，就是七年前食人的孽龍。

卻見老君搖了搖頭，說到。

“有所關聯，但并非同一人。”

“哦？”

陸明生來了興趣，就聽老君繼續說到。

“衢江里那老龍食人確有其事，其原本是民間傳說里衢江的龍王，不知何時起開始以血食修煉，不過在七年前已經被我通知會館降伏。”

這陸明生倒是不意外，雖然老君很少管理會館，但那畢竟也是一位神的勢力，除掉一位還沒成仙的衢江龍王還是不難。

至于為什么是還沒成仙，因為血食在修煉上只在成仙前對妖精有益，所以陸明生判定那頭龍還沒成仙。

只聽老君繼續說到。

“但衢江龍王此前便在各地散播走蛟的傳說，以此慫恿水系妖精們按照傳說的故事走蛟，因為一直都是些小打小鬧，所以會館沒有把注意放在這些小妖精上面。”

“結果這次有個不太聰明的大妖信了傳言，差點讓半個越地都被淹了。”

陸明生幫老君接完了他的話。

見此，老君點了點頭，表示陸明生說對了。

“此事在我，沒有對其留下的后手引起重視。”

聞言，陸明生搖了搖頭。

“你除了首惡，已經盡責，別把旁人犯下的業果也算到自己頭上。”

說著，他停頓了一下，像是想到了過去的某件事，又說到。

“就像你當初把天下大亂怪在自己身上一樣。”

聽到這話，老君也沉默了一下。

想起了一些過去的事。

兩人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太多。

陸明生只是好奇為什么老君家門口會出現壞他規矩的妖精，還一出現就是兩只。

但罪首皆已伏誅，滿足了八卦之心的陸明生也不在關注這個問題。

相比之下，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

“對了，正好這次你主動出來了。”

陸明生開口道。

說著，他從不知何處取出了個三尺見方的棋盤，遞了過去。

老君疑惑，但也還是接了過來。

“這是？”

就聽陸明生說到。

“我定居青霞洞后發現的，琢磨了一陣子沒弄明白，本來打算過些時日找你看看的，這次正好，你幫我看看和石室山上的傳說有關系否。”

聽到陸明生的話，老君倒是不驚訝這位老朋友住到了自己隔壁，畢竟七年前對方就知會過自己。

只是好奇手中的棋盤是何種物件。

自己觀察其中的靈與尋常棋盤并無差別，但這是不可能的。

無論是特殊與否，作為一件獨特的物件，將其構成的靈之中，總得有一兩個獨特的。

就好像是某個凡人家里的陶罐，可能含有幾千年前某個皇帝下葬前燒制陶俑留下的灰燼一樣。

這些獨特的成分只是多于少的問題，絕不會沒有。

所以，老君一眼便看出了這棋盤的不簡單。

但，當他聽到陸明生的后半句話后，卻皺了皺眉頭。

“不可能。”

在陸明生不解的目光中，老君搖頭斷然道。

“這棋盤絕不可能和觀棋爛柯的傳說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