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伯！”

虛淮喊道。

他本來想問兩位長輩怎么會出現這個地方。

卻意識到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于是急忙道。

“師父，師伯，這蛇妖在衢江廣布雨云，不顧兩岸生靈安危，意圖走蛟入海?！?

陸明生點了點頭，卻是伸出手拍了拍虛淮的腦袋。

“這些我和你師父都知道了，倒是你，我們家小虛淮入劍道第二境了？”

說著，陸明生的目光看向虛淮手中的劍胚。

以他的眼力，自然能看出來，原本只有形沒有神的劍胚，如今神韻內藏，隨時都有可能出世為一柄絕世寶劍。

這般明悟了自身劍形，洞徹了自身劍意的境界，就是劍道第二境——

完形！

這也是他和洞真讓虛淮下山歷練的目的之一，永遠呆在山上，不與世間接觸，就永遠都不可能知曉自己練劍出劍的目的，無論那目的是什么，都總是要在世間追尋一番的。

這般看來，自己這小師侄此番下山，也算是完滿。

卻見虛淮聞言并不驕傲，而是謙虛地說到。

“虛淮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

“該做的事？”

陸明生一愣，而后反應過來。

“哈哈，好一個該做的事?！?

虛淮指的是自己引洪入海，是他力所能及所以就需要去做的事，而因為自己做了此事導致的劍道破鏡，也是如此。

念及此處，陸明生心中大樂，十分欣慰雨虛淮的性格變化。

不僅比起下山前活潑了幾分，還有了自己的是非觀念。

他不信這樣的虛淮，還會在許多年后，長成對人類充滿敵視的大妖。

想罷，也不多想此事。

陸明生將注意力放到一旁被洞真定住的蛇妖身上。

“洞真。”

聽到陸明生呼喚的洞真明白他的意思，將自身清光收斂一瞬。

保持將蛇妖鎮住的同時，讓其能開口說話。

意識到自己能說話的蛇妖，知曉面前的道人不是自己能招惹的存在，連忙道。

“仙人，你不能殺我，仙人，我是龍王的人，我……”

話語卻被突然的疼痛打斷。

一道法光從陸明生手里飛出，削掉了蛇妖的尾巴。

“啊！”

但陸明生沒有在意蛇妖的慘叫。

而是將削下的尾巴招到手中，引火而焚，在手中掐算到。

“嗯……”

“吳靈王二十三年，食人十四……”

“吳武王十二年，食人四十三……”

在蛇妖驚恐的眼神中，面前這道人便將自己自從踏上吞噬生靈修行這條道路后，造下的殺業都給說了出來。

他不知道這道人是怎么知道的，他只覺得恐懼，意識到自己走不掉了。

若是妖精還好，但這些人類出身的修行者，最厭惡的，就是通過食人修行的妖精。

可惜了，我兩百年的道行，還有龍王吩咐的事情，差一點就能走蛟成功了……

蛇妖在心中想到，他也不恐懼死亡，成王敗寇，只是對沒有完成恩人的囑托而遺憾。

卻聽陸明生說到。

“洞真，放開他吧。”

虛淮不解，師伯不是算出了此妖是個作惡多端的了嗎？為什么要放他走？

蛇妖也不解。

但見將自己鎮壓住的清光真的散去了，也不疑有他，連忙遁入水中，就要逃去。

見此一幕，虛淮連忙說到。

“師伯！這蛇妖……”

卻被陸明生制止住了他的話。

只聽一道只有虛淮能聽到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虛淮，看好師伯接下來這一劍。”

而后，便見陸明生將手微微一抬，喝道。

“去！”

洞真便直沖沖地飛入云中。

此時的蛇妖已經跑遠了，他只覺遇到了個傻子，居然真的放自己走了。

自己只要回去將此事告訴龍王大人，仙人又如何，龍王也是仙，龍王也殺過仙！

想著，他加快了逃跑的速度。

卻感覺冥冥中似乎有什么鎖定了自己。

仔細感覺卻又什么都沒感受到。

蛇妖意識到不對，但為時已晚。

一柄通天徹地的巨劍從天穹中落下。

不需要劍招，不需要變化，這劍直直地向河道中插去。

就算是蛇妖已經跑出了許多距離也無濟于事。

他始終沒有逃出巨劍的范圍。

“轟！”

隨著劍鋒入水，將河道也劈寬了幾分。

一只通過吞噬生靈修行了兩百年的妖精，回歸了天地自然的循環。

虛淮沉浸在對這從天而降的一劍的震驚中，卻聽陸明生說到。

“你看，其實劍招的變化不足，也可以不通過增加變化來解決，只要你的力道夠大，變化不足也無妨。”

虛淮聞言，知道師伯是和自己說的，在提醒自己，除了增加劍的數量，提升劍招變化之外，還有別的辦法可以解決自己的問題。

但，這，不是自己能學的吧……

虛淮心想，但沒有表露出來。

這時洞真也回復形體，飛了回來。

“嗡~”

是許久沒有這般出劍過了的爽快。

見此一幕，虛淮知道蛇妖的事肯定是了結了。

他想不到什么東西能在那種恐怖的威力下存活。

于是問到。

“師父，師伯，你們不是在山上嗎？”

聽到這話，陸明生看了洞真一眼。

說到。

“這個你得問你的師父，我還沒開始閉關，有的法寶就拋下修士自己跑了?！?

虛淮一愣，但轉念一想，確實是自己師父能干出來的事。

但陸明生摸了摸他的腦袋，話鋒一轉，說到。

“不過也多虧了他耐不住寂寞，不然我們也看不到小虛淮拯救兩岸生靈的帥氣場面。”

誒？

虛淮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陸明生這話的意思，是從自己救蘭溪鎮那一鎮子的人開始，就在暗中看著自己了。

他看了看面前的師伯，又看了看一旁還在回味剛才那一劍的師父。

但是誰知道是從那個時候才開始跟著自己的，還是其實從一開始就在暗中觀察自己呢……

說不定，他們還看到了自己在衢州城里進錯了青樓……

想到這里，虛淮不敢想了，他的眼光瞟到陸明生那略有深意的神情。

虛淮覺得自己的道心有破綻了。

自己對這兩個長輩的習性也又有了新的了解。

比如喜歡偷窺尾隨徒弟什么的。

“……”

暗中嘆了口氣，虛淮沒有過多糾結此事。

畢竟是自己的師父師伯，發現就發現吧。

他將視線轉向一旁，被洞真劈壞了的錢塘河堤。

“師伯，這個我們要自己修好嗎？”

放著不管的話，凡人怕是得花不小的工夫才能修好吧。

虛淮心想。

陸明生聞言看去，笑道。

“不用不用，有人會來幫我們修的。”

虛淮正疑惑誰會大半夜的來幫自己三人擦屁股，就聽一道溫和的聲音從旁響起。

“在你心里，我就是專門過來給你擦屁股的嗎？”

“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