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特殊的金屬？”王宏遠推了推眼鏡，來了點興趣。做精密加工這行，對特殊材料總是敏感的。“什么特性？帶樣品了嗎？”

“帶了。”林默再次從背包里拿出那個用報紙包裹的金屬塊，這次他直接剝開了所有報紙，露出了那布滿奇異暗銀紋路、造型不規則的真容。

當那塊金屬完全展露在王宏遠面前時，他的眼神瞬間就變了。

那種屬于技術人員的、對未知材料的敏銳直覺讓他立刻察覺到了不同尋常。他小心翼翼地接過來，入手那異常的輕便感就讓他眉頭一挑。

“這重量……”他掂量著，快步走到前臺旁邊的辦公桌旁，從抽屜里拿出一把鋒利的鎢鋼合金刀片。

“小伙子，不介意吧？”他看向林默。

“您請便。”林默心跳加速。

王宏遠拿起刀片，用盡力氣，狠狠地在金屬塊表面劃了下去！

嗤——！

刺耳尖銳的摩擦聲響起，火花四濺！

前臺的女員工被嚇了一跳，林默也緊張地看著。

摩擦聲停止。王宏遠拿起刀片一看，瞳孔猛地一縮——那堅硬的鎢鋼刀尖，竟然卷刃了！

而金屬塊的表面，只留下了一道極其細微、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淺白色劃痕！

“這……”王宏遠倒吸一口涼氣，臉上的表情瞬間從好奇變成了震驚和凝重。他立刻放下刀片，又拿起桌上一瓶濃鹽酸（用于快速鑒定某些金屬），用滴管小心地滴了一滴在金屬塊的邊緣。

滋……

輕微的聲響過后，濃鹽酸順著光滑的表面滑落，滴在桌面的報紙上，瞬間腐蝕出一個焦黑的洞。

而那被酸液接觸過的金屬表面，依舊光滑如初，連一點變色或腐蝕的跡象都沒有！

“超高硬度……超輕質量……極強的抗腐蝕性……”王宏遠喃喃自語，手指仔細地摩挲著金屬塊表面那些復雜玄奧的紋路，眼神越來越亮，像是發現了稀世珍寶。

“這紋路……不像是機械加工痕跡……倒像是某種……生長或者能量蝕刻形成的天然結構？”

他猛地抬頭，目光灼灼地盯著林默：“小伙子，這東西你哪來的？”

林默早有準備，按照之前想好的說辭回答：“家里長輩以前在特殊單位工作留下的，說是早年實驗室的樣品，具體什么成分他也不清楚，只說是某種實驗合金。家里清理舊物翻出來的，我看著稀奇，就想問問值不值錢。”

這個說辭不算完美，但至少比“垃圾堆里撿的”或者“天上掉的”強，也解釋不清來源。

王宏遠深深地看了林默一眼，眼神銳利，似乎想從他臉上找出破綻。林默強作鎮定，手心微微出汗。

他感覺背包里那塊金屬，似乎比剛才更燙了一點？是錯覺嗎？

“特殊單位……實驗合金……”王宏遠沉吟著，沒有繼續追問來源，顯然對這個解釋并不完全相信，但也沒有深究的意思。

做這行，有時候知道得太多反而不是好事。他更關心的是東西本身的價值。

“你這塊……‘樣品’，”他斟酌著用詞，“重量大約在0.8公斤左右。雖然成分不明，但就目前測試的這幾項物理性能——硬度、比重、耐腐蝕性，每一項都遠遠超過目前地球上已知的絕大多數特種合金！尤其是這種能量蝕刻般的天然強化結構……”

他指著那些紋路，“聞所未聞！它在高精度軸承、特殊刀具涂層、甚至是某些尖端領域，都可能有無法估量的價值！”

他頓了頓，似乎在評估一個合理的價格：“這樣，小伙子。東西我很感興趣。但成分不明是個硬傷，后續需要投入大量成本去分析、驗證、甚至嘗試復制。風險很大。我出這個數。”他伸出五根手指。

“五千？”林默試探著問，心里有點打鼓。

王宏遠笑了，搖搖頭：“五萬。一口價。現金轉賬都可以。”

五萬！

林默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了，隨即又猛地炸開！一股熱血直沖頭頂！五萬！

對他這個窮學生來說，簡直是天文數字！足夠他租一個不錯的單間很長一段時間了！甚至能改善一下拮據的生活！

狂喜瞬間淹沒了他，但他強行按捺住，臉上努力維持著平靜，只是呼吸微微急促了些。他點了點頭：“可以。”

“爽快！”王宏遠似乎也松了口氣，立刻拿出手機，“加個微信？我直接轉給你。東西我先留下研究？”

“好。”林默拿出手機，掃碼，添加好友。看著“宏遠精密王工”的名字出現在好友列表里，他感覺像在做夢。

滴！

手機提示音響起。五萬元，一分不少，瞬間到賬。看著賬戶余額里那個前所未有的數字，林默感覺腳步都有些發飄。

第一桶金！真的到手了！沉甸甸的金屬塊，換來了輕飄飄卻無比真實的數字！搬出去的希望，前所未有的清晰！

王宏遠將那塊布滿奇異紋路的金屬塊小心地用干凈的軟布包好，收進一個金屬盒子里。

他臉上帶著收獲的喜悅，拍了拍林默的肩膀：“小伙子，合作愉快！以后要是還有這種……嗯，‘家里翻出來的’好東西，記得第一時間聯系我王宏遠！價格絕對讓你滿意！”

就在這時，林默的目光無意間掃過王宏遠辦公桌上那個剛被放下的金屬盒子。

盒子是普通的不銹鋼材質。但就在那一瞥之下，他敏銳地注意到——那金屬盒子的表面，靠近內部金屬塊的位置，似乎……在極其緩慢地、極其輕微地……升溫？

一層肉眼幾乎無法察覺的、極其淡薄的水汽，正從冰冷的金屬盒壁上悄然蒸騰起來，在空氣中留下幾乎看不見的痕跡。

一股莫名的寒意，毫無征兆地順著林默的脊椎悄然爬升。這玩意兒……在發熱？

王宏遠順著林默的目光也看向那個盒子，似乎也察覺到了什么，眉頭不易察覺地微微蹙了一下，手指下意識地在那微微溫熱的盒壁上摩挲了一下。

辦公室里明亮的燈光下，剛剛完成交易的短暫喜悅氣氛，似乎隨著這無聲無息的、詭異的升溫，而悄然凝固了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