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認罪狀下事未了(求票~)
- 大宋:朝堂太吵,我想去種地
- 聽日尋
- 2202字
- 2025-07-31 08:4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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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驛館之后,李知禾坐在燈下,愈想愈覺不對勁。
這幾日陳知容被軟禁,脾氣不小,時常破口大罵,說自己是被構陷的,還嚷嚷著朝廷專員一來,定會給他一個公道。
可如今在呂嘉問面前,雖然嘴上還在狡辯,可那股子硬勁兒卻不見了,反倒透著一股認命似的懊悔。
前后轉變如此之大,要說背后沒點貓膩,怕是連三歲孩童都不信。
而呂嘉問的反應……也讓人犯嘀咕。
看他當堂震怒、步步緊逼的樣子,倒像是真不知情。
可問題是,定州是什么地方?這是新法重地,朝廷重點推行青苗法的試驗區,許從德若是新黨,程允恭再怎么搖擺,也是中間派,呂嘉問做為新黨一員不可能不知道這地方亂成什么樣。
青苗法講的是“借貸助農”,可落到地方,不是抑配就是變相加息,鬧得百姓怨聲載道,流民都快堵到驛道上了。
照理說,以京中那些保守派的嗅覺,彈章早該鋪天蓋地飛起來了才是。
可偏偏,朝中對定州的動靜,卻一片平靜。就連劉摯彈劾王安石時,也只敢借傳言含沙射影,半點實證也沒。
這事,不對勁。
李知禾拎起燈籠,披衣起身,轉身便往程允恭的住處走去。
屋內還亮著燈火,說明人未歇。他抬手敲了敲門。
“程知州還未就寢?李某有事請教。”
屋內傳來木椅拖地的輕響,過了兩息,程允恭的聲音才響起:“進來吧,門沒鎖。”
李知禾推門而入,只見案上鋪著紙卷,筆墨未干,燭火微晃,空氣中帶著淡淡的墨香。
他拱了拱手:“叨擾了。”
程允恭連忙擺手:“李御史有要事,自該前來,怎談得上叨擾。”
說著注意到李知禾的目光掃過案幾,便順勢說道:“來望都已有十日,怕家中掛念,寫封家書而已。”
李知禾笑了笑:“應當的。”
程允恭本想著趁機哭訴一番,賣個慘,說說自己這次怕是要被貶遠州了,連后事都交代好了,結果李知禾一句帶過,絲毫不接話茬,讓他半天準備的辭兒全堵了回去,只能咽下去,留著改日再說。
他干咳一聲,正了正色問:“李御史深夜來訪,所為何事?”
李知禾落座,語氣平靜:“想請教程知州,許從德,你可了解?”
程允恭微微一怔:“李御史是指哪方面?”
李知禾語氣不變:“趙文闕和王彧接連自縊,陳知容前后反常。程知州不覺得,這其中有些不對勁?”
程允恭沉吟了一會兒才道:“確有蹊蹺。趙、王二人案情未明,便匆匆自盡,倒像是替人擋刀。而陳知容,前幾日還一口咬定是被構陷,今日在呂提舉面前,卻像換了個人。”
李知禾點頭,目光微閃。他心里清楚,程允恭雖不中用,但還不算蠢。
“不錯。”他說,“我查了幾人的出身。趙、王都是寒門出身,根基淺薄,陳知容也在望都混了十幾年,沒什么倚仗。州中官員,除了你,也就剩下一個許從德。”
“許從德師出范文正公,在京中人脈頗廣。年少成名,進士出身,眼下年過五旬,居然還只是通判。你說奇不奇怪?”
程允恭臉色有些掛不住,心道你這話不就說我也窩囊么?五十多還當個通判怎么了?自己也……算了,懶得爭。
但細想之下,許從德確實耐人尋味。
他在定州這么多年,從不招事不樹敵,可也沒見升遷,只在這攤爛泥里兜兜轉轉,不免讓人生疑。
他沉聲道:“許從德平日里倒是厚道,體恤下屬,有幾次小吏催銀太狠,還被他訓了。實在不像是背后貪墨之人。”
李知禾淡淡一笑:“知人知面不知心。就算他不伸手,若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縱容屬下,那也難辭其咎。”
他語氣一頓,忽問道:“你覺得他是哪一黨?”
“新黨吧。”程允恭想也不想就說,“常聽他說王相改革是救國之策,只是阻力太大,貪官污吏太多。”
李知禾搖頭:“那就更奇怪了。若是真心支持新法,怎會做出禍害百姓的事來?”
程允恭一時無言。
屋內沉默片刻,只有燈火輕晃。
李知禾看他再無可說,也不再追問,拱手起身:“夜深了,不打擾程知州了。”
他提燈轉身離去,留程允恭坐在原地,愈發覺得背后發涼。
李知禾回到房中,將燈籠擱在案上,門窗閉合,只留下一室微光。
案頭鋪著一幅大紙,是他這幾日手繪的定州官吏關系圖譜,筆墨已干,但不少地方仍空著,缺的不是筆墨,而是線索。
他坐下,提筆蘸墨,視線落在紙面中央,“定州知州程允恭”四字赫然在目。
從這里向外延展,連著“縣令陳知容”、“通判許從德”、“戶曹主事王彧”、“常平司提舉趙文闕”……還有一些縣尉、小吏、義倉司、倉頭的名字,被他分門別類寫在角落。
他盯著這幅圖,目光緩緩移動,像是透過紙面看見了那些人行走、交談、算賬、收錢的模樣。
陳知容這條線,他已順利揭開。
借張老三那本分贓賬冊,順藤摸瓜,從分贓賬冊到縣衙賬冊,再到陳知容家中田契鋪戶,無縫閉合,證據環環相扣。
趙文闕、王彧則像是截斷的線頭。
兩人皆為新法執行的要點人物,卻先后“畏罪自縊”,其中王彧死前甚至未被提審一句,就匆匆了斷。
動機、時機、結果都不自然。
這兩人的死,只怕不是“畏罪”,而是“背鍋”。
“他們不是主謀。”李知禾心中一動,提筆將二人名下輕輕打了個圈,旁邊寫上兩個字:“替死。”
緊接著,他的目光落在“許從德”那一欄。
此人多年居于定州,政聲平穩,既未出錯,也無政績。
明面上無黨無派,卻又與新黨關系隱隱可循,至今仍居于通判之位,不升不動,像是被人刻意按住,又像是刻意低調。
“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最安全。”李知禾手指輕輕敲著案面,心頭一絲涼意浮起。
許從德上不惹事,下不出頭,不管青苗賑務、倉儲配糧、地方催征,都是底下小吏在干,全然與此人沒關系。
他提筆,在許從德名字下寫下兩個字:
“風眼。”
整個定州如一口深井,水面平靜無波,但風眼之下,卻有股力量在攪動,擾得水底渾濁不堪。
這股力,來自許從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