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主事的驢
- 大明獸醫,開局給朱標續命
- 花間無
- 2864字
- 2025-07-24 23:41:54
清晨。
許克生被屋后一陣驢叫吵醒了。
他想接著睡,可是驢叫時斷時續,沒有停歇的意思,讓他再也無法入睡。
百戶所只有一頭驢,是方百戶的,
百戶家離這里就幾步地,難道他騎驢來的?
他有病吧?
吵死了!
睡眠嚴重不足,許克生的起床氣有些大。
罵罵咧咧地洗了把臉,終于清醒過來,
他才察覺罵錯人了,聽叫聲不是百戶家的驢子。
他終于想起來了,方主事昨天騎回來一頭老驢,和方主事一般,都已經衰老不堪。
驢叫聲明顯中氣不足,后續乏力,老驢病了。
想到方主事,許克生的心情很糟糕。
旭日高升,頭腦昏昏沉沉的,嚴重缺覺,這種狀況不適合練習六字養生訣。
許克生溜達進廚房,心情不好,但是饑腸轆轆。
看著各種食材,許克生犯了難。
單身狗每日三大難題:
早飯吃什么?
午飯吃什么?
晚飯吃什么?
~
許克生最后還是伸手亂點鴛鴦譜,隨便點中了雞蛋。
他倒了一瓦盆清水,準備煮兩個雞蛋湊活一下。
剛把柴禾點著,塞進爐膛,一個中年漢子就風風火火地走來了,
漢子熱情地招呼:
“小秀才,別做飯了,去俺家吃。你嫂子準備了酸筍、菊花腦,烙的餅子。”
許克生笑了,
“你家羊要生了?”
漢子被戳破心思,叉腰大笑道:
“后半夜就要生,一直沒生下來。”
許克生急了,站起身埋怨道:
“那你當時不來找我?”
漢子撓撓頭,
“那么晚,怕擾了你睡覺。”
他卻不知道,后半夜許克生還在院子里曬月亮呢。
許克生進了屋子,拿起醫療包,
等走出屋子,看到漢子正在幫他熄火,便催道:
“走吧。”
拖延太久了,他擔心小羊胎死腹中。
軍戶日子過的緊巴,那可就是一個嚴重的財產損失。
漢子看許克生火急火燎,這才后知后覺,察覺問題比他想象的嚴重,急忙擦擦手跟在后面,額頭出了一層虛汗。
~
整個上午許克生都在忙碌。
順利接生了一只小羊羔,正在軍漢家吃早飯,又有人找過來了,家里的豬不吃食。
就這樣,許克生忙碌了東家去西家,一直到了日上正午,才沒有人找他。
左手拎著工具包,許克生晃晃悠悠回家,
今天沒有收診金,村里人看病都是掛賬,要么等手頭寬裕了結,要么等年底結。
一個上午都在忙,現在有些累了。
他現在只想吃了午飯,補個午覺。
還沒到家,許克生就聽到屋后的驢叫。
到底什么病,這么久還沒送回去?
許克生有些頭大,這么吵不說,他家在下風口,驢糞味恰好隨風飄送。
這午覺還怎么睡?
這老驢和它的主事一樣討厭。
~
進了廚房,許克生又犯了難。
周三柱帶來了不少吃食,可是很多食材他都不會做,
就如臘肉,怎么做才不會齁死人?
手術刀輕若燈草,菜刀卻重逾千斤。
“小秀才!”
一個扎著三只小髻的少女已經快步走進院子,
柳眉杏眼,寬大的淺綠色褙子難掩玲瓏的曲線,美中不足皮膚有些黑,
是小旗董翠山的女兒,許克生急忙出了廚房,
“桂花,什么事?”
董桂花脆聲道:
“主事家的驢不好治,你去看看吧?”
許克生搖搖頭,
“我要做飯。”
“做飯?”董桂花抬頭看看日頭,驚訝道,“現在做晚飯?這才晌午。”
“是午飯。”
“你,你真奢靡!”董桂花搖搖頭。
莊戶人都是一天兩頓飯,即便農忙也是兩頓,不過吃的干一些。
許克生吃三頓就是個另類。
董桂花打量著他的小身板,
“你咋憨吃不長肉呢?”
許克生:
“……”
嗑就是這么嘮死的。
董桂花走了過來,
“你去看驢,奴家給你做飯。”
不等許克生反應過來,她已經進了廚房。
“呀!”
看著各種吃食,少女發出一陣驚嘆,
“乖乖,臘肉竟然有四塊!”
“這一籃子都是咸鴨蛋?”
“你家雞蛋這么多,小心哪天捂出小雞仔。”
“好吃的可真多!”
“……”
少女嘰嘰喳喳,大呼小叫,語氣中充滿羨慕。
看著她衣服上的補丁,顯然小旗家的日子也不寬裕,雖然小旗是獸醫。
不等許克生同意,少女就問道:
“你想吃什么?”
許克生毫不猶豫地將問題踢了回去,
“你看著辦。”
“給你搟面條?炒一碟臘肉,再炒一碟韭菜雞蛋?怎么樣?”
“好!”
許克生爽快地答應了,完全沒注意他家沒有韭菜。
少女穿花蝴蝶一般忙碌起來,忙而不亂,有條不紊,
鍋碗瓢盆叮叮當當,猶如奏樂一般。
許克生站在門口看著,賞心悅目。
少女像一頭小鹿,精力充沛,充滿活力。
~
董桂花看他呆愣地站著,臉上飛紅,跺著腳催促道:
“你快去呀!”
“干嘛?”許克生注意到,少女是天足,沒有裹腳。
“去俺家!看驢!”少女直起身叫道,“奴家替你做飯,你去看驢。”
“你爹不是在嗎?”
“他要是能治好,奴家還來找你?方主事家的那個老仆在一旁陰陽怪氣的,要俺爹賠一頭驢,你快去幫幫忙吧!”
“賠一頭驢?他家的驢都快老死了。”許克生吃了一驚,
方主事真是個畜生,干的都不是人事。
董桂花氣憤地說道:
“可不是嘛!可是那個刁奴咬死口是我爹給治出的毛病,要賴我家一頭驢呢。”
說著,她看向許克生,嬌聲道:
“小秀才,你去幫幫我爹嘛!”
看著她祈求的眼神,許克生心軟了,
“好吧。”
方主事不是個東西,但董小旗是個好人。
作為自己的上司,對自己很關照。
來的第一天,小旗親自帶人打掃的屋子。
自己奪了他不少生意,但是小旗最多說幾句酸話,從沒有暗中使絆子,更沒有仗勢欺人。
“就知道你會幫忙的。”董桂花展顏笑了,廚房都亮堂了,
“驢怎么了?”
“鬧肚子,拉個沒完。”
許克生有些疑惑,這點毛病,董小旗完全手拿把掐的,怎么會治不好?
董小旗是家傳的醫術,可不是糊弄人的假把式。
難道遇到了疑難雜癥?
~
許克生抬頭看了一眼外面,
不遠處,一個高大的軍漢牽著驢來了,
方主事的青衣老仆背著手跟在后面,像押送一般。
“多搟一份面條。”
“誰要來?”
“令尊。”
許克生沒有急著迎過去,而是進屋取了醫療包。
就是看在董桂花幫著做飯的份上,這忙也得幫。
等他出來,董小旗已經將老驢拴在南面曠野的一棵樹上。
老仆則站在他的院子外,背著手肆無忌憚地四處觀看,猶如上官視察一般。
許克生迎過去,和頂頭上司打了個招呼,
“小旗。”
董小旗尷尬的老臉通紅,最近許克生風頭太盛,他想借著治好方主事的驢來扳回一局,沒想到接了個大麻煩。
將許克生拉到一旁,低聲道:
“你快幫我看看,主事的驢昨天拉的不厲害,怎么吃了藥反而拉的兇了?”
“都喂了什么藥?”許克生沒急著看驢,而是詢問了病情。
“就是白頭翁、黃柏、黃連、秦皮、黃芩這些。”
董小旗說的很隱晦,但是許克生聽出來了,這頭驢是吃壞了肚子。
他轉頭看看老仆,這個始作俑者正吊著三角眼,撅著山羊胡子,倨傲的站在一旁。
有幾個軍漢聞聲陸續趕來。
董小旗人緣很好,現在被訛上了,大家都過來看看,哪怕提供口頭支持也是好的。
眾人問起病情,董小旗介紹后連聲嘆息,
“明明藥很對癥的,可就是不見好。”
眾人都出言安慰。
老仆陰陽怪氣道:
“治不好也沒事的。賠我家老爺一樣的驢就行了。這可是罕有的大青驢,別想著拿雜色驢子糊弄我家老爺。”
眾人都吃了一驚,主事的這頭是老驢,賣的話也就是賣一張驢皮的錢,三百文到頂了。
可是買一頭大青驢,兩歲牙口的至少要兩貫。
這哪是治病,簡直就是訛詐。
小旗唯唯諾諾,不敢接話。真的要賠償,自家就要借債過日子了。
許克生突然詢問眾人,
“怎么有條狗在叫。”
眾軍漢哄然大笑,
“還是條老狗。”
一個狗仗人勢的賤奴,軍漢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都目光不善地盯著他。
其中不少是戰場上百戰余生的老兵,帶著凜然的殺意。
老仆氣的老臉紫漲,心里卻怕了。只能惡毒地瞪了許克生一眼,轉頭走到一旁。
許克生這才安慰道:
“小旗,我先看看這畜生怎么了,您稍安勿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