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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白蓮暗涌3

話音未落,他猛地將頭向后一仰!耳后發根處,一道微弱的銀光驟然一閃!

“小心!”鐵寒川瞳孔驟縮,厲聲示警。

然而已經遲了!

一枚三寸長短、通體烏黑泛著幽藍光澤的細長毒釘,如同毒蛇的獠牙,從假“王敬之”耳后一個極其隱蔽的凹槽中激射而出!

“噗嗤!”一聲輕響,帶著一溜細微的黑血,瞬間洞穿了他的顱頂!那令人牙酸的怪笑聲戛然而止。

假“王敬之”的身體劇烈地抽搐了兩下,隨即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頭,軟軟地癱倒在地,再無一絲聲息。

一股濃烈的、帶著甜腥氣的腐臭味迅速彌漫開來。

鐵寒川臉色鐵青,俯下身,動作利落地扯下假刺客胸前被雁翎刀撕裂的半片殘襟。

布料入手粗糙,帶著一股淡淡的、如同陳年草藥的苦澀氣味。

沈青河遞過一盞光線集中的油燈研究許久:“此布暗藏玄機,需用牛髓湯浸泡方顯真容。”

親衛很快端來一盆溫熱的牛髓湯。

鐵寒川將那半片暗黃色的殘襟小心浸入濃白的湯汁中。

片刻之后,令人驚異的一幕出現了——原本毫不起眼的粗糙布面上,漸漸浮現出三行暗紅色的扭曲文字!

筆畫蜿蜒盤結,如同活著的毒蛇,正是麓川王室秘傳的梵文密語!

沈青河俯身湊近,銳利的目光掃過那些詭異文字,指尖精準地點在布料上:

“勐巴拉娜西宮地牢,第三根青銅柱,酉時三刻影。”

“勐巴拉娜西宮!”鐵寒川心頭劇震,陸炳垂死前那嘶啞絕望的吼聲瞬間在耳邊炸響,

“刀干孟與白蓮教唐護法……中秋在勐巴拉娜西宮……”約定的地點,竟與這血淋淋的線索指向同一處!

沈青河的手卻突然按住了鐵寒川的手腕,阻止他立刻起身。

沈青河的判官筆毫尖,指向殘襟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邊緣:“細看這布料的經緯,緊密均勻,韌中帶柔,交織手法獨特。

這是大理馬幫秘不外傳的‘千絲織’,專供頭領標識身份所用。”他抬起頭,目光銳利如鷹隼。

“軍械監的入庫賬簿上,清清楚楚記著,上月二十,有一批打著大理馬幫旗號的‘勞軍物資’入庫,至今未曾開封點驗。”

當夜,沐英帥帳內燈火通明,巨大的牛油蠟燭燃至天明。

鐵寒川蘸著那假刺客尚未完全凝固的粘稠黑血,在一張堅韌的羊皮紙上奮筆疾書:

“府內七人,拇指指甲下暗藏赤線活蠱,受控于白蓮邪術!軍械監賬簿第三頁,涂有蛇莓汁液。

此乃白蓮教追蹤密信下落、感應蠱毒方位的獨門藥引!

其目標,正是陸炳密信中所提、關乎西南存亡的……十萬斤緬人精鐵!”

沐英坐在主位,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沉默地看著鐵寒川寫完,突然伸手抓過案頭那方象征著最高軍權、沉重冰冷的虎鈕帥印,沒有絲毫猶豫,狠狠蓋在了那張血跡未干的羊皮血書之上!

“嗡……”

就在印泥接觸羊皮紙、緩緩干涸的瞬間,異變陡生!

那鮮紅的印泥之中,竟有無數極其細密的銀白色顆粒如同活物般蠕動、浮起!

它們在燭火的映照下閃爍著詭異的點點銀光,密密麻麻,如同無數細小的鱗片在血海中翻滾!

沐英伸出食指,用指腹極其小心地捻起一小撮這詭異的“銀屑”。

只見那銀白色的微粒在他指尖微微蠕動著,仿佛擁有著極其微弱的生命!

“銀線蠱的卵。”沐英的聲音如同來自九幽寒冰,每一個字都帶著刺骨的殺意,“遇朱砂則醒,遇血腥則動。這帥印……早已不是本王的帥印了。”

他猛地拔出腰間佩劍,寒光一閃,帶著沛然怒氣,狠狠斬向案幾上燃燒正旺的銅燭臺!

“鏘!嘩啦——!”

燭臺應聲而斷!滾燙的蠟油如同熔巖般四處飛濺!

更令人駭然的是,幾滴濺起的蠟油在空中竟“噗”地一聲,爆燃起數點幽藍色的詭異火苗!那火苗跳躍著,瞬間在空中勾勒出幾朵小巧卻無比清晰的蓮花形狀!

蓮花一閃即逝,只留下一股刺鼻的、如同皮肉燒焦般的惡臭在帳內彌漫。

沐英的目光緩緩掃過帳外侍立、按劍警戒的親衛身影,那些身影在搖曳的殘燭光影下顯得模糊而扭曲,如同戴著無形的面具。

他的聲音低沉而凝重,如同重錘敲在鐵寒川心上:“從今夜起,鐵寒川,你看到的每一個‘我’,都可能戴著人皮面具。

真正的‘龍鱗逆生’,開始了。”

五更天剛過,黎明前最寒冷的時刻。

糧草營地深處,露水在枯黃的草葉尖凝結成了細小的冰珠,鐵寒川和沈青河每踩下一步,腳下都發出細微而清晰的“咔嚓”碎裂聲。

當第七具尸體被從冰冷的泥土中拖拽出來時,東方的天際終于泛起了一線死氣沉沉的魚肚白。七具尸體都穿著沐英親衛營制式的精良皮甲,被草草掩埋在一個淺淺的土坑里,上面胡亂堆著些發霉的草料。

每一具尸體的后頸處,都用鮮艷的朱砂畫著一朵指頭大小的、線條扭曲的蓮花,花瓣邊緣還沾著潮濕的泥土,在熹微的晨光下,那紅色刺眼得如同凝固的鮮血。

沈青河蹲在最后一具尸體旁,伸出帶著鹿皮手套的手指,輕輕撥開尸體僵硬冰冷的眼皮。

只見那渾濁的眼白上,密布著大片大片如同蛛網般的深紫色瘀斑,顏色深得近乎墨黑。

“尸斑沉聚,色澤深紫近黑,尸僵徹底緩解,皮膚出現大面積腐敗水泡……”沈青河的聲音毫無波瀾,卻字字如冰,“死亡時間,至少在半月之前——比王敬之遇害,早了整整十日有余。”

鐵寒川只覺得一股寒氣瞬間凍結了四肢百骸。

昆明城破前夜,那些在營門口執戟守衛、魚鱗甲下不經意間露出半截白蓮紋身的“自己人”……

原來,白蓮教的毒藤,早已在所有人毫無察覺之時,深深扎進了沐家軍最核心的心臟!

陸炳用生命傳遞的“龍鱗逆生”四字,其背后所警示的背叛與滲透,其深度與廣度,遠超他們最壞的想象!

辰時,祭旗儀式。

高聳的祭壇上,巨大的銅鼎中盛滿了新宰殺的公牛鮮血,熱氣騰騰,血腥味沖天。

就在主祭官高聲念誦祭文之時,那鼎中濃稠的鮮血突然如同沸騰般劇烈地“咕嘟咕嘟”冒起泡來!

在無數雙驚駭目光的注視下,殷紅的牛血竟在鼎中緩緩凝聚、蠕動,最終形成了一朵巨大、妖異、紅得發黑的蓮花形狀!

那血蓮的形狀,與王敬之胸前那朵奪命的印記,如出一轍!

按軍禮古制,所有在場軍官需割破左手拇指,將鮮血滴入祭鼎之中,立下血誓。

鐵寒川的目光卻死死鎖在停尸臺方向——王敬之的尸體已被移至此地,覆蓋著白布。

他走上前,假意整理白布,指尖卻悄然按住了尸體未被赤線蠱侵蝕的左手小指。

一點極其微小的、閃爍著黯淡金光的粉末,牢牢嵌在指甲縫的污垢深處!

那是金絲墨的碎屑!沐英書房獨有之物,只在他親自批閱絕密奏章時才會使用!

王敬之的書房雖在沐英偏殿隔壁,但他有何資格、在何時何地,接觸到了這象征最高機密的東西?

就在這時,沈青河手中的判官筆不易察覺地、精準地點向祭壇東側的觀禮臺。

那里,七名身著低階文官服飾、看似毫不起眼的官員,正排著隊,依照古禮割破自己的拇指。

他們的動作看似正常,但細看之下,那剛剛割破的拇指,都在不自覺地、神經質地反復摩挲著指甲邊緣。更詭異的是,在他們指縫間殘留的血跡中,隱隱透出極其微弱、卻無法忽視的……紅光!

那是赤線蠱在新鮮血液刺激下,蘇醒蠕動的征兆!

“赤線蠱性陰寒,最懼雄黃烈酒。”沈青河的聲音如同細微的冰線,傳入鐵寒川耳中,“今日端午,按例全軍要共飲雄黃酒驅邪避穢。”

鐵寒川的目光掃過觀禮臺上那七張看似恭順平靜、此刻卻隱隱透出不安的臉孔,又落回王敬之那只指甲縫里藏著金絲墨和赤線蠱的左手。

一個冰冷的念頭瞬間清晰無比:王敬之在生命的最后時刻,拼盡殘存的意志,在自己身上留下了指向敵人的標記!

那赤線蠱不是武器,而是染血的指路牌!

“咚!咚!咚!”

沉重的祭旗鼓聲驟然擂響,聲震四野。

鼓點如同重錘,狠狠敲在鐵寒川的心上,也震得祭鼎中那朵由鮮血凝聚而成的妖異蓮花微微晃動。

鐵寒川的手,無聲地握緊了腰間的雁翎刀柄。冰冷的刀鞘上,還殘留著怒江水的濕氣,仿佛那驚濤駭浪的咆哮和木連城刀柄上飄蕩的白蓮布帶,從未遠離。

暗流早已在平靜的水面之下洶涌成滔天漩渦,而他們,才剛剛觸碰到那深藏其中、第一根淬毒的尖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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