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荒村后,孟婉帶著白騶一路向西。按照帛書上殘存的線索,下一處可能藏有玄月派秘密的地方,是蝕骨林。
那地方緊鄰魔界邊緣,林中彌漫著稀薄的魔氣,尋常人進去輕則心智混亂,重則被魔氣侵蝕而亡。但對曾是頂尖刺客的孟婉而言,只要小心些,倒不算絕境。
“小姐,我頭好暈。”白騶縮在暖玉里,聲音帶著濃濃的疲憊,“那些畫面總在腦子里轉,像走馬燈似的。”
自荒村看到那半塊玉佩后,白騶的記憶碎片就越來越多。他想起了燃燒的狐族宮殿,想起了族人臨死前的嘶吼,還想起一個穿著黑袍的身影,手里握著和他一模一樣的另一半玉佩。
“忍著。”孟婉的聲音依舊冰冷,卻放緩了腳步,“到了蝕骨林深處,找處干凈的地方,我幫你梳理氣息。”
狐妖的記憶與靈力相連,強行喚醒只會損傷根基。她必須找個能隔絕魔氣干擾的地方,才能讓白騶安全地回憶。
蝕骨林的入口處,枯樹的枝丫像鬼爪般伸向天空,空氣中飄著股鐵銹般的腥氣。孟婉將藥箱里的“清瘴散”倒了些在帕子上,捂住口鼻,又給暖玉上渡了些靈力——那是她用《影殺訣》凝練的氣息,能暫時抵擋魔氣侵蝕。
剛走進林子沒多遠,身后就傳來極輕的腳步聲。
孟婉猛地轉身,長劍瞬間出鞘,劍尖直指身后的陰影:“葉燃,你到底想怎樣?”
陰影里,葉燃緩步走出,黑袍的衣擺在枯草叢中拂過,帶起幾片枯葉。他臉上沒什么表情,狐貍眼卻亮得驚人,像淬了寒星:“路是你家開的?只能你走,不能我走?”
“這里不是東街,”孟婉的劍尖又往前送了半寸,距離他的咽喉只有寸許,“魔氣重,鬼王殿下還是早點回你的鬼界,免得跌份。”
葉燃低笑一聲,氣息拂過劍尖,竟讓那鋒利的劍身蒙上了一層薄霜:“我倒想看看,你這‘小哥’逞能到什么時候。”
他沒再靠近,卻也沒離開,就那樣不遠不近地跟在后面,像一道甩不掉的影子。
孟婉咬了咬牙,收劍回鞘。她現在沒精力和葉燃糾纏,蝕骨林里危機四伏,分心只會壞事。
往前走了約莫半個時辰,林中的霧氣越來越濃,能見度不足三尺。魔氣也愈發濃重,孟婉鎖骨處的月亮印記開始發燙,那是《影殺訣》在自動抵御魔氣入侵。
“小姐,左邊有東西!”白騶突然低喝一聲。
孟婉立刻向右側翻滾,堪堪避開一道從霧中襲來的黑影。那黑影落地后顯出身形,是只被魔氣侵蝕的黑熊怪,雙眼赤紅,獠牙外露,嘶吼著又撲了上來。
孟婉足尖點地,身形如柳絮般避開熊怪的巨掌,同時拔劍出鞘,寒光一閃,直刺熊怪的左眼——那是魔氣侵蝕最薄弱的地方。
“嗤”的一聲,劍尖沒入眼眶,熊怪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
孟婉剛喘了口氣,四周的霧氣里突然傳來更多的嘶吼聲,十幾雙赤紅的眼睛在霧中亮起,層層疊疊地將她圍在中間。
“麻煩了。”孟婉握緊長劍,后背滲出一層冷汗。這些被魔氣侵蝕的妖獸本不強,但勝在數量多,且不知疼痛,硬拼只會耗盡她的靈力。
就在這時,一道黑色的霧氣突然從她身后涌來,如活物般纏向那些妖獸。霧氣所過之處,妖獸們瞬間僵住,隨后化作一縷縷黑煙,被那霧氣吞噬得干干凈凈。
孟婉回頭,葉燃就站在她身后,指尖纏繞著濃郁的黑氣,臉上沒什么表情,仿佛只是碾死了幾只螞蟻。
“你……”孟婉想說什么,卻被他打斷。
“別誤會,”葉燃的語氣帶著慣有的刻薄,“我只是嫌它們吵。”
他轉身走進霧中,黑袍的一角在她眼前閃過:“再不走,等會兒來的就不是這些雜碎了。”
孟婉看著他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殘留的妖獸殘骸,心底第一次對這個陰晴不定的鬼王產生了一絲復雜的情緒。
她跟上葉燃的腳步,這次沒有再拔劍。
走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葉燃在一處山洞前停下:“進去。”
山洞里異常干凈,洞壁上長滿了散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