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皇城地界后,四人在一處名為“溪云鎮”的小鎮稍作休整。鎮子不大,卻因地處南北往來的要道而頗為熱鬧,客棧、藥鋪、雜貨鋪一應俱全,恰好能補充途中所需的物資。
他們選了家臨河的客棧住下,二樓的房間推開窗就能看到潺潺溪流,倒也算清靜。冷月和孟婉同住一間,夜里便借著窗外的月光切磋功法——冷月主修《天工訣》,擅長陣法與靈力精妙操控,恰好能彌補孟婉《影殺訣》過于剛猛的短板。
“你的劍招太依賴速度,遇到南疆的蠱蟲,快反而容易中招。”冷月用木劍輕輕挑開孟婉的劍尖,“試試用靈力在劍身裹一層薄紗,像這樣……”她手腕輕轉,木劍劃出一道柔和的弧線,帶起的氣流竟將窗臺上的花瓣穩穩托住,“柔中帶剛,才能纏住那些滑不溜丟的東西。”
孟婉依言嘗試,指尖靈力流轉,長劍果然多了幾分柔韌。她看著師姐從容的身姿,忽然想起小時候,也是這樣趴在練武場的欄桿上,看師姐給入門弟子演示劍法。
隔壁房間里,葉燃正對著一張南疆地圖皺眉。白騶湊在旁邊,指著上面密密麻麻的紅點:“這些都是蠱窟嗎?”
“不全是。”葉燃指尖點過地圖上標著“萬蠱窟”的位置,“真正藏木靈印的地方,是苗疆圣女守護的‘圣蠱池’,周圍百里都是禁地,尋常人靠近三步就會被蠱蟲啃成白骨。”
白騶縮了縮脖子:“那我們怎么進去?”
“得找個人帶路。”葉燃收起地圖,眼神閃爍,“我讓鬼界的人送了封信到南疆,應該快有回信了。”
第三日清晨,客棧的伙計送來一個用油布裹著的竹筒。葉燃拆開一看,里面是片巴掌大的枯葉,葉面上用朱砂畫著個奇特的符號,旁邊還壓著半塊刻著蛇紋的玉佩。
“是‘蛇女’的信物。”葉燃掂了掂那半塊玉佩,“她是苗疆最年輕的蠱師,當年受過我一點恩惠,有她帶路,至少能摸到圣蠱池的邊。”
孟婉湊過來看那符號:“這是什么意思?”
“‘月出之時,老榕樹下’。”冷月認出了那是苗疆的古老象形文,“看來這位蛇女,約我們在南疆邊境的老榕林見面。”
休整完畢,四人采購了足夠的傷藥、干糧和驅蟲粉,還特意備了幾身便于在叢林中穿行的短打。離開溪云鎮時,鎮上的藥鋪老板塞給孟婉一包曬干的“避瘴草”,說南疆多瘴氣,這東西泡水喝能提神醒腦。
一路向南,氣候漸漸濕熱起來,路邊的草木也愈發蔥郁,從北方的松柏變成了高大的榕樹和芭蕉。走了約莫半月,官道旁開始出現穿著苗服的行人,他們頭上裹著青布頭巾,腰間掛著小巧的銀飾,眼神警惕地打量著外來者。
“前面就是苗疆的地界了。”冷月指著遠處一座橫跨河流的石橋,橋上刻著許多蛇形花紋,“過了橋,說話行事都得小心,苗疆人不喜歡外人打聽他們的事。”
葉燃將那半塊蛇紋玉佩系在腰間:“有這個在,至少不會被當成奸細直接射成刺猬。”
過了石橋,道路兩旁的房屋變成了吊腳樓,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奇異的香氣,像是花香混著草藥的味道。他們找了家看起來最簡陋的吊腳樓歇腳,剛坐下沒多久,一個穿著藍布苗服的少女便走了過來。
少女約莫十六七歲,皮膚是健康的蜜色,眼睛又大又亮,腰間掛著個竹編的小簍,里面似乎裝著什么活物,偶爾會動一下。她的目光落在葉燃腰間的玉佩上,點了點頭:“跟我來。”
四人對視一眼,起身跟上。少女腳步輕快,帶著他們穿過幾條狹窄的巷子,來到鎮子邊緣的一片老榕林。最大的那棵榕樹枝干如虬龍般盤繞,樹底下坐著個瞎眼的老婆婆,正用苗語哼著古老的歌謠。
“我是蛇女。”少女停下腳步,轉身看向他們,聲音清脆,“木靈印在圣蠱池的蓮花臺上,但圣女不讓外人靠近。”
“我們需要木靈印來封裂隙。”孟婉上前一步,語氣誠懇,“不然明年夏季,魔界大軍過來,苗疆也會遭殃。”
蛇女的大眼睛眨了眨:“裂隙?我奶奶說過,那是大地的傷口。”她指了指樹下的老婆婆,“我奶奶年輕時是圣女的侍女,她說圣蠱池的蓮花臺,本就是用來鎮壓地脈異動的。”
葉燃挑眉:“這么說,你愿意幫我們?”
“我可以帶你們去圣蠱池外圍,但能不能拿到木靈印,要看你們的本事。”蛇女從竹簍里摸出四個小小的香囊,遞給他們,“這里面是‘驅蟲香’,能擋住普通的蠱蟲,但遇到‘守池蠱’,就沒用了。”
她頓了頓,又補充道:“圣女明天會去圣蠱池祭祀,那是守衛最松懈的時候。”
冷月接過香囊,道謝道:“多謝。”
蛇女搖了搖頭,轉身就要走,卻被白騶叫住:“姐姐,你簍子里裝的是什么呀?”
蛇女低頭看了眼竹簍,嘴角露出一抹神秘的笑:“是會報信的小蛇哦。”
話音剛落,竹簍里果然傳來“嘶嘶”的輕響。白騶嚇得往孟婉身后躲,惹得蛇女笑出了聲。
看著蛇女消失在榕林深處,葉燃摸了摸下巴:“苗疆的丫頭,倒是比皇城的貴人有趣多了。”
冷月將香囊分給眾人:“把香囊貼身放好,明天一早,我們就動身去圣蠱池。”
榕樹上的蟬鳴此起彼伏,帶著濕熱的氣息。孟婉握緊手里的香囊,鼻尖縈繞著淡淡的草藥香。她知道,尋找木靈印的征程,從踏入這片老榕林開始,才算真正拉開了序幕。而那神秘的圣蠱池和圣女,又會帶來怎樣的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