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得不償失
- 下崗夫妻的生死賬簿
- 文沁
- 4469字
- 2025-08-15 10:45:44
清晨七點多鐘,太陽才剛剛升起不久,柔和的陽光灑在了街道上。這個時間段,正好是學生們上學的高峰期,街上到處都是匆匆忙忙趕著去學校的孩子們。而對于街邊的小店來說,這會兒也是一天當中生意最為忙碌的時候。
就在這時,一個小小的身影出現在了攤位前面。那是一名背著書包、身穿小學校服的小男孩,看起來不過七八歲的模樣。他怯生生地走到小吃店門前,用帶著稚氣的聲音說道:“阿姨,給我來一個餅子。”一邊說著,小男孩一邊伸手從自己的褲兜里掏出了一把零錢。只見他把那些皺巴巴的紙幣和硬幣拿出來之后,就開始認真地一張一張數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小男孩終于數完了手中的錢。然后,他抬起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怯懦,小心翼翼地看著攤主蘇苒問道:“阿姨,我這里只有兩毛五分錢了,可以嗎?”說完這句話,小男孩像是怕被別人聽到一樣,迅速地環顧了一下四周,臉上流露出一種不好意思的神情,仿佛很擔心會有人發現他此刻正處于這樣尷尬的境地。
站在一旁的蘇苒目睹了這一切,心中突然涌起一股無名之火。她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下來,猛地縮回了原本要接過小男孩手中零錢的手。緊接著,她毫不留情地撕下了小半塊餅子,然后直接塞進了自己的嘴里,并且用力地咀嚼起來。
看到蘇苒這樣的舉動,小男孩頓時嚇得愣住了,他瞪大了眼睛,呆呆地望著眼前這個兇巴巴的阿姨。然而,沒過多久,蘇苒又伸出了手,將剩下的半塊餅子遞到了小男孩的面前。
小男孩瞪大了那雙清澈如水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蘇苒手中的那半塊餅子。他的目光先是落在餅子上,然后緩緩移到蘇苒那因為塞滿食物而高高鼓起的腮幫子上。小家伙心里犯起了嘀咕,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他認定這半塊餅子肯定是被蘇苒用嘴巴咬下來的,而不是像正常人那樣用手撕開的。
想到這里,小男孩不禁感到一陣委屈涌上心頭。他可憐巴巴地撅起了紅潤的小嘴,眼眶里迅速泛起了一層晶瑩的淚花。淚水在他的眼里打轉,仿佛隨時都會奪眶而出。他帶著哭腔,顫抖著聲音問道:“阿姨,你……你怎么可以這樣啊?你怎么能把你吃過的餅子賣給我呢?”
聽到小男孩的質問,蘇苒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脖子猛地向前一伸,將嘴里塞得滿滿的餅子用力咽下。她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起來,惡狠狠地瞪著小男孩說道:“哼!沒錢還想買整個餅子?想得美!有這半塊就不錯啦!”說完,她隨手就把手中的半塊餅子重重地扔在了桌子上,轉身又去招呼其他客人,忙著做自己的生意去了。
小男孩無奈地摸了摸自己餓得咕咕叫的小肚子,低頭看了看手心攥著的那幾枚少得可憐的零錢,喉嚨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艱難地咽了口唾沫。他抬起胳膊,用手背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然后默默地轉過身,邁著沉重的腳步一步一步朝著學校的方向走去。每走一步,他都感覺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心中滿是失落和無助。
李岱目光緊緊地追隨著那個小男孩漸行漸遠、邊走邊抹淚的單薄背影,心中不禁泛起一陣酸楚,那股難受的感覺如潮水般涌上心頭。他狠狠地瞪了一眼依舊在攤位前忙碌不停的蘇苒,但終究還是什么都沒說出口。
隨后,李岱動作迅速地拿起一個熱氣騰騰的餅子,熟練地夾上一塊香氣四溢的煎雞蛋以及滿滿一筷子金黃香脆的土豆絲。緊接著,他腳下生風一般朝著小男孩飛奔而去。
不一會兒,李岱便跑到了小男孩身旁,輕輕拍了拍小男孩瘦弱的肩膀,柔聲說道:“來,孩子,給你這個,快吃吧。你們現在正處于長身體的關鍵時期呢,如果連早餐都不吃可怎么能行啊?”一邊說著,李岱一邊將手中的餅子使勁兒往小男孩的小手中塞去。
然而,小男孩卻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他直勾勾地盯著李岱手中的餅子,那雙原本黯淡無光的眼睛此刻竟閃爍起了感激的淚花。可是,即便如此,他仍然遲遲不敢伸手接過這份來自陌生人的溫暖饋贈。
李岱見狀,臉上綻放出一抹親切和藹的笑容,再次輕聲鼓勵道:“拿著呀!別客氣,這是叔叔專門送給你的,不用給錢!”
盡管聽到了李岱這番暖心的話語,小男孩內心依然充滿了糾結與猶豫,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李岱微微彎下腰來,輕柔地撫摸著小男孩的頭頂,臉上滿是親切與和善,溫聲細語地安慰道:“孩子,別擔心,盡管安心吃吧,吃飽好用心學習!我深知你們這些小朋友們上學有多么辛苦不易,有時難免會出現忘帶錢或是零花錢不夠用的狀況。日后若是再碰上這樣的情形,無須顧慮太多,只管開口跟我說就行,我定會想辦法幫你處理妥當的。”
小男孩怯生生地看著李岱手中這塊餅子并非尋常所見的那種素凈潔白的大餅,竟是一個熱氣騰騰、香氣四溢的夾菜餅,更令人驚喜的是,那餅里居然還夾著一枚金黃誘人的煎雞蛋!要知道,對于家境貧寒的他來說,這般美味簡直就是遙不可及的奢望!平日里,由于家中經濟拮據,他每日所能果腹的唯有一個平淡無味的白餅而已,像如此豐盛可口的食物,他壓根兒連品嘗的機會都未曾有過。此刻,小男孩滿臉驚愕地仰望著李岱,喉嚨不自覺地上下滾動了幾下,咽下一口唾沫后,才小心翼翼地囁嚅道:“叔叔……我身上總共只有兩毛五分錢,實在是買不起這個菜夾餅呀。”說話間,他的嗓音中明顯流露出一絲難以掩飾的委屈和無可奈何。
李岱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溫暖的微笑,他輕柔地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小男孩的頭頂,聲音溫和得如同春日里的微風一般,輕聲說道:“孩子呀,別客氣,快拿上吃吧,這頓算叔叔請你的啦,不要錢喲。”
然而,就在李岱話音剛剛落下的那一剎那,他突然心頭一緊,像是被一道閃電擊中般,猛地意識到自己或許犯了一個錯誤——這番看似善意的話語,會不會無意間刺痛了眼前這個小男孩那顆敏感而脆弱的心弦呢?萬一因此傷害到了孩子的自尊心,讓他覺得自己是因為貧窮或者可憐才得到這份饋贈,從而產生自卑感甚至陷入尷尬的境地,那可如何是好啊!
想到這里,李岱額頭上不禁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他趕忙一邊用衣袖擦去汗水,一邊迅速轉動腦筋,試圖想出一個補救的辦法來挽回局面。
李岱注視著小男孩,靈機一動,眼睛一亮,緊接著便滿臉堆笑地對小男孩改口解釋道:“哎呀呀,小朋友,剛才叔叔跟你開玩笑呢!其實呀,叔叔這家小店一直都有一項特別有趣的活動哦。每天店里迎來的第一百位顧客,可以享受一次免費用餐的超級福利喲!嘿嘿,沒想到吧?而你呢,恰巧就是咱們店今天的第一百位幸運小客人吶!所以呀,這塊香噴噴的餅子當然要免費送給聰明可愛又幸運的你啦!”
小男孩聽到這話,原本還有些疑惑和不安的小臉瞬間綻放出如春花般燦爛的驚喜笑容。他那雙清澈如水的大眼睛閃爍著興奮的光芒,開心地問道:“哇塞,真的嗎?太好啦,謝謝叔叔!”說著,他迫不及待地伸手接過那塊還散發著熱氣的餅子,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然后歡快地咬下一口,慢慢地咀嚼起來。隨著每一次的吞咽動作,他那小小的臉蛋上都流露出無比滿足和陶醉的神情,仿佛正在品嘗著世間最美味、最珍貴的佳肴一般。
小男孩那一雙小手緊緊地握住手中那塊餅子,他的眼睛因為極度的興奮而閃閃發光,就像是一只剛剛得到最愛的胡蘿卜的小兔子一樣,歡快地蹦跶起來。他那原本有些沮喪的表情瞬間綻放出燦爛無比的笑容,嘴里大聲喊道:“謝謝叔叔!”這稚嫩的聲音猶如天籟一般,在空氣中回蕩開來。
話音未落,只見小男孩動作敏捷地朝著李岱深深地鞠了一躬,以此來表達他內心深處的感激之情。緊接著,他如同腳下生風一般,邁著輕盈而又快速的步伐,好似一顆劃破天際的流星,眨眼間便向著校園里面飛奔而去。那小小的身影越來越遠,最終消失在了李岱的視線之中。
李岱靜靜地站在原地,目光一直追隨著小男孩遠去的方向,直到再也看不見為止。這時,他那剛毅的臉龐上緩緩浮現出一抹欣慰的笑容。隨后,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連忙轉過身去,大步流星地朝著店里走去。
此時此刻,店里面人頭攢動,熱鬧非凡。蘇苒正忙得不可開交,她一邊熱情地招呼著絡繹不絕的客人,一邊手腳麻利地給客人們準備食物。然而,即使如此忙碌,她的眼神還是時不時地朝著門口的方向瞥去,當看到李岱走進店里的時候,她的目光瞬間變得凌厲起來,其中充滿了憤怒和不滿。
只見蘇苒狠狠地咬著牙關,那模樣仿佛恨不得立刻沖上前去,將李岱一口吞進肚子里。原來,她根本沒有預料到李岱居然會做出那樣的舉動。一想到這里,她的心中就不由得涌起一股懊悔之意。她在心里暗暗思忖著,如果當初自己能夠態度堅決一些,始終堅持以兩毛五分錢的價格把餅子賣給那個小男孩的話,也許現在就不至于如此生氣了吧。畢竟,對于那些生活在貧困家庭中的人來說,每一分錢都是他們父母辛辛苦苦積攢下來的,得來不易啊!
然而,盡管她心中的怒火已經燃燒到了極點,仿佛要將整個身體都吞噬掉一般,但是她手上的動作卻沒有絲毫的停滯。她深深地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時間如同白駒過隙般轉瞬即逝,如果錯過眼前的這個顧客,那么很有可能就會錯失一筆可觀的收入。所以,哪怕此刻內心被憤怒填滿,猶如即將噴發的火山一樣,她依舊竭盡全力地讓自己保持冷靜,用微笑和熱情來迎接每一位光臨的客人。
清晨的陽光剛剛越過九點的門檻,店內原本熙熙攘攘的食客開始逐漸減少。那些忙碌了一早晨的鐘點工們也紛紛收拾好東西,準備前往下一個工作地點,繼續他們辛勤的勞作。此時此刻,寬敞的店堂里只剩下了蘇苒、李岱、那位手藝精湛的面點師以及另外三名店員。他們幾個人略顯疲憊地圍坐在一張桌子前,開始享用這一天中的第一頓早餐。
然而,就在這片寧靜祥和的氛圍之中,突然間傳來了一聲清脆的斥責聲。眾人循聲望去,只見蘇苒正瞪大雙眼,怒視著對面的李岱,毫不留情地說道:“你今天早上只能喝一碗稀飯,絕對不允許你再碰煎雞蛋和餅子!”
聽到這句話,李岱的臉色瞬間變得如熟透的蘋果一般通紅。他怎么也想不到,蘇苒居然還對之前那個餅子的事情耿耿于懷,并且如此大動肝火。一時間,他不知該如何回應,只好選擇沉默不語。但僅僅片刻之后,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略帶挑釁的笑容,緊接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出手,猛地抓起桌上的一個餅子,并熟練地夾起一塊金黃酥脆的煎雞蛋和一些香辣可口的土豆絲,毫不猶豫地狠狠咬了一大口。隨著他用力咀嚼,口中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似乎在向蘇苒宣告著自己的不屈服。
蘇苒見此情形,一雙美目瞬間瞪大,怒不可遏地死死盯著李岱,嘴里更是毫不留情地咒罵起來:“無恥之徒!你的臉皮簡直比那城墻上厚厚的泥土還要厚實數倍!”她氣得胸脯劇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沖上去與李岱理論一番。
當時,店里的面點師和店員正忙得不可開交,根本無暇顧及李岱給小男孩送餅子這一小小的舉動。他們只是偶然間瞥見李岱和蘇苒之間氣氛似乎有些不太對勁,隱隱約約感覺到像是兩人產生了一點小摩擦或者小爭執。然而,由于手頭工作繁忙,他們實在不方便多問,只好彼此對視一眼,露出一抹略顯尷尬的笑容,然后匆匆扒拉完碗里的飯菜,便趕忙起身投入到緊張的食材準備工作當中去,以迎接即將洶涌而至的午餐高峰時段。
中午時分,驕陽似火,酷熱難耐。此時正值飯點,食客們如潮水般涌進店鋪,那場面可謂是人潮涌動,絡繹不絕。從十二點開始一直持續到一點多,這期間幾乎沒有片刻的消停。原本負責炸油條的師傅由于清晨起早工作,早已疲憊不堪,所以他吃完早飯之后便匆匆趕回家中歇息去了。此刻,店里面只剩下蘇苒、李岱以及另外三名店員,面對如此洶涌的客流,他們每個人都像是被擰緊了發條的機器一般,忙得腳不沾地,應接不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