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新鎮的賽場比阿澈記憶里更熱鬧。

彩色的氣球飄在看臺上空，印著各地區道館徽章的旗幟迎風招展。廣播里傳來解說員激動的聲音：“接下來登場的是來自枯葉鎮的訓練家——阿澈！他的搭檔是歷經百戰的噴火龍，讓我們看看他們能否延續枯葉道館的榮光！”

阿澈站在賽場入口，指尖反復摩挲著口袋里的mega石。石頭被體溫焐得溫熱，心形的光斑在陽光下輕輕跳動，像噴火龍熟睡時的呼吸。

“緊張嗎？”大木博士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他拄著拐杖，白大褂上別著枚小小的皮卡丘胸針，“你爺爺當年第一次看你對戰時，在觀眾席上把爆米花撒了一地。”

阿澈笑了：“他大概也沒想到，我會隔十年才重新站上賽場。”

“有些路，繞遠了反而更清楚方向。”大木博士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讓大家看看，羈絆增幅器真正的力量。”

裁判吹響哨子的瞬間，噴火龍從精靈球里躍出，在賽場上空盤旋一周，翅膀帶起的風卷得地面的草葉沙沙作響。對手是來自豐緣地區的訓練家，放出的寶可夢是巨沼怪，深藍色的皮膚在陽光下泛著水光。

“巨沼怪，用水炮！”對手的指令剛落，高壓水柱就朝著噴火龍射去。

“噴火龍，飛起來！”阿澈的聲音清亮，“然后用火焰漩渦！”

橙紅色的火焰在半空形成漩渦，將水炮卷成細小的水珠，在陽光下折射出彩虹。看臺上爆發出歡呼，阿澈的目光掃過觀眾席，看到了舉著“枯葉鎮加油”牌子的馬志士，還有坐在大木博士身邊、正用力揮手的喬伊小姐。

“沒想到你的指揮風格變了這么多。”對手笑著說，“十年前在卡洛斯的錄像里，你可是只會喊‘用最大的力量’的愣頭青。”

阿澈的嘴角彎了彎。當年他總逼著噴火龍用最猛烈的招式，贏了比賽就往它嘴里塞火之石，卻從沒問過它累不累。直到在無人島的地下室，看到爺爺筆記本里寫的“火焰的溫度，應該和伙伴的心跳一樣”，他才明白，真正的對戰不是比誰更兇，是比誰更懂彼此。

“巨沼怪，mega進化！”對手拋出進化石，深藍色的光芒包裹住巨沼怪，它的體型變得更加龐大，手臂上的鰭刃閃著寒光。

“該我們了。”阿澈握緊那枚心形mega石，“噴火龍，讓他們看看，枯葉鎮的火焰是什么樣子的！”

噴火龍發出一聲龍吟，橙紅色的光芒從它體內涌出。mega進化后的它，翅膀上的金色紋路像燃燒的河流，脖頸處的心形鱗片亮得耀眼。羈絆增幅器在阿澈的手腕上發熱，與噴火龍身上的光芒呼應，形成一道溫暖的光鏈。

“這才是完美的mega進化！”大木博士在觀眾席上激動地站起來，“沒有暴躁的能量波動，每一寸力量都和訓練家的意志同步！”

mega巨沼怪的水炮帶著破空聲襲來，阿澈喊道：“用翅膀擋住，然后繞到它身后！”

噴火龍的翅膀像盾牌般展開，水炮撞在上面，濺起的水花被火焰蒸發成白霧。它借著水霧的掩護，瞬間飛到巨沼怪身后，用帶著火焰的爪子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背——那是爺爺筆記里記的“安撫拍打”，能讓狂暴的寶可夢冷靜下來。

巨沼怪愣了一下，攻擊的動作慢了半拍。

“就是現在！”阿澈的聲音里帶著笑意，“用地球上投！”

這是他們十年前在枯葉道館贏下灰色徽章的招式。噴火龍用爪子卷起巨沼怪，在半空劃出優美的弧線，然后輕輕落在地上——沒有像當年那樣把對手砸進地板，只是讓巨沼怪的mega進化形態慢慢褪去。

“我輸了。”對手收回巨沼怪，對著阿澈伸出手，“你的噴火龍，眼里有光。”

噴火龍變回普通形態，蹭了蹭阿澈的手心。阿澈笑著回握對手的手，看臺上的歡呼聲浪幾乎要掀翻屋頂。馬志士正舉著望遠鏡，鏡片反射的光晃得人睜不開眼，喬伊小姐手里的應援棒都快搖斷了。

晉級四強的那天晚上，阿澈坐在精靈中心的露臺上，給噴火龍梳理羽毛。它左翅的疤痕已經完全消失了，只剩下一片光滑的新鱗，像被海風磨平的鵝卵石。

“明天的對手是阿蘭的師弟。”大木博士拿著資料走過來，“他的寶可夢是胡地，據說也能mega進化，而且用了改良版的暴走進化石——雖然沒有之前那么危險，但能量波動還是很不穩定。”

噴火龍對著月亮噴出一小簇火苗，像是在說“我不怕”。阿澈摸出爺爺的筆記本，翻到最后一頁，上面畫著噴火龍mega進化后的樣子，旁邊寫著：“真正的強大，是能控制力量，而不是被力量控制。”

決賽那天，天空格外藍。阿澈站在賽場中央，看著對面的訓練家放出胡地。那只胡地的眼睛里帶著焦躁的紅光，mega進化后，紫色的皮膚下青筋暴起，顯然在忍受能量的沖擊。

“胡地，用精神強念！”對手的指令帶著急切，像是在強迫胡地釋放力量。

“噴火龍，不要硬抗！”阿澈喊道，“用快速移動繞圈！”

噴火龍在賽場上劃出金色的軌跡，精神強念的波動一次次擦過它的翅膀，卻始終沒能擊中。胡地的呼吸越來越急促，眼睛里的紅光越來越亮，顯然快要控制不住能量了。

“你看，它在害怕。”阿澈對著對手說，“你的胡地不想用這么痛苦的方式戰斗。”

對手愣住了，手里的進化石微微顫抖。胡地突然發出痛苦的嘶吼，精神強念失控地炸開，把賽場中央的地面炸出個小坑。

“胡地！”對手終于喊出了它的名字，而不是指令。

就在這時，噴火龍突然飛到胡地身邊，用翅膀輕輕拍了拍它的后背。溫暖的火焰順著翅膀流過去，像層柔軟的毯子，包裹住胡地顫抖的身體。胡地眼睛里的紅光慢慢褪去，露出迷茫的神色。

“羈絆不是命令，是傾聽。”阿澈的聲音傳遍賽場，“當你真正聽到它的聲音，進化石才會發出最亮的光。”

對手放下了進化石，胡地的mega形態漸漸褪去，它輕輕蹭了蹭噴火龍的翅膀，像是在道謝。裁判吹響了結束的哨子，宣布阿澈獲勝時，看臺上的歡呼聲幾乎要震碎天空。

噴火龍落在阿澈身邊，用腦袋蹭了蹭他的臉頰。阿澈舉起獎杯，陽光灑在上面，折射出的光芒落在噴火龍脖頸處的心形鱗片上，像顆跳動的星星。

頒獎儀式結束后，馬志士把一個包裹塞到他手里：“道館的避雷針修好了，這是換下來的舊零件，你爺爺當年親手裝的，留著做個紀念。”

阿澈打開包裹，里面除了銹跡斑斑的零件，還有張照片——十年前的他，舉著第一枚灰色徽章，趴在小火龍的背上，爺爺站在旁邊，笑得露出牙床。

“要回枯葉鎮了嗎？”大木博士問。

阿澈看著噴火龍，它正追著空中的氣球玩，翅膀上的火焰在夕陽里像條燃燒的綢帶。

“嗯，”他笑著說，“道館的屋頂該掃了，噴火龍肯定想睡回它以前的窩。”

離開真新鎮的那天，全鎮的人都來送他們。雙馬尾女孩塞給他一袋橘子餅干，說：“這是我媽媽烤的，比你當年烤糊的好吃！”

噴火龍站在船頭，對著岸邊的人群揮了揮翅膀。阿澈的帆布包里，除了獎杯和徽章，還多了本新的筆記本，第一頁寫著：“歸來不是終點，是和伙伴一起，重新出發的起點。”

船駛進枯葉港時，海風帶著熟悉的咸腥味撲過來。阿澈看到道館的屋頂上，馬志士正舉著望遠鏡張望，精靈中心的櫻花樹下落了一地花瓣，像十年前他離開時的樣子。

只是這一次，他不再是那個背著包就跑的少年。他的身邊有最懂他的伙伴，他的心里裝著故鄉的風，他的未來，像噴火龍翅膀上的火焰，明亮而溫暖。

噴火龍突然發出一聲清亮的鳴叫，飛向道館的方向。阿澈知道，它是想看看自己的窩有沒有被馬志士霸占。他笑著追上去，帆布包里的徽章碰撞著，發出細碎的聲響，像是在和海風一起，唱著關于歸來、關于羈絆、關于永遠的歌。

枯葉鎮的回響，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