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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母親的關心

口袋里的鐵盒在急速冷卻,那點微末余溫正被轎廂里陰森的寒氣一點點蠶食。

許晚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開始顫抖,牙齒打戰的咯咯聲在死寂中清晰得可怕。

光腳的皮膚貼在冰冷的金屬地板,寒氣如同活的細針直往骨頭縫里鉆。

絕望如同冰冷的黑水,從腳底漫上來,淹沒了喉嚨。

鐵盒的能量耗盡了……

趙隊也進了4006那地獄之門!李濤跑了!

她自己孤身一人……困在這口懸停在黑暗深井的棺材里……

要被吃掉了……

這個念頭帶著絕對的冰寒,讓她幾乎癱軟下去。

滋!啪嗒!噠噠!

就在她的意識快要被絕望和黑暗吞噬的臨界點——

一連串機械質感的電子按鍵音,突然在電梯轎廂門外響起!

緊接著,噗的一聲輕響。

轎廂頂部那盞LED照明燈——竟然突兀地重新亮了起來!

刺眼的白光瞬間射進許晚放大的瞳孔!

緊接著!

“滋滋……叮!”

沉悶的機括齒輪嚙合聲!

嗡——

原本死寂的驅動電機再次啟動,電梯運行的輕微共振感順著地板傳來!

幾乎同時!

轎廂照明完全穩定!

電梯……恢復了?!

與此同時,那如同跗骨之蛆的陰寒……瞬間消失了!

井道里粘稠的蠕動聲也消失無蹤,仿佛從未存在過。

“里面的人!抱頭蹲下!保持靜止!不要有任何動作!”

電梯的緊急擴音喇叭里發出嚴厲的提醒聲,“電梯即將重新啟動!請注意安全!”

沒等許晚從這巨大轉折的眩暈中反應過來——

呼!

電梯轎廂猛地向下急速墜落!

那種重力失衡的墜落感讓她身體本能地后仰,緊緊貼在冰冷的鏡面上,心臟瞬間被擠壓得仿佛要停止!

但在失重的恐懼中,她敏銳地察覺到不對!

速度……太快了!

遠遠超過了正常的下行速度!

這根本不是恢復運行!

這是……自由落體?!

大腦瞬間空白!

強烈的失重感和下墜帶來的巨大恐懼淹沒了她!

要墜毀了?

尸油嬰兒毀壞了轎廂控制系統?還是警察那邊啟動了緊急迫降?

死亡的氣息從未如此真實地攥緊了呼吸!

下墜只持續了極其短暫的一秒半左右!

哐!!!!!嘎吱——滋——!!!

下一秒,轎廂底部如同撞上了一塊巨巖!

巨大的沖擊力讓整個箱體發出震耳欲聾的呻吟,金屬扭曲變形、鋼纜繃斷的聲音尖利刺耳!

在強大的反沖力之下,許晚像一只被狠狠砸在墻上的布娃娃,身體被巨大的慣性從角落地板拋飛起來!

頭部!右肩!背部!

劇烈的鈍痛接連在身體的不同部位炸開!

眼前瞬間陷入一片純黑!

噗通!

她重重摔回冰冷的金屬地板!

身體像散了架一樣劇痛,五臟六腑都仿佛移了位。

喉嚨里涌上一股濃烈的鐵銹腥甜味!

不知過了多久。

也許只有幾秒,也許幾分鐘。

……

“許晚?能聽見嗎?能動嗎?”

急切的呼喚聲,穿透了電梯壁。

那聲音有點熟悉……是誰?

好像是……之前樓下警戒區那個女警的聲音?

一個微弱的光源,從電梯門上方的通風格柵縫隙里照射進來,晃動著,在閃爍的轎廂燈光下形成微弱的光斑。

“擔架!警戒!快!門有變形!準備切割!”

另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語速快而急切,“動作輕點!門縫里有血!”

切割?

許晚的意識艱難地聚焦。

她感覺左臂和肩膀痛得完全不能動,臉上、嘴唇有溫熱粘稠的液體流下來。

光從門縫進來了,空氣也流進來了。

原來轎廂并沒有墜落到地底,它在巨大的暴力下墜后,卡在了……某一層樓和樓板之間?可能是底層?

門變形了,裂開了,救援的光照了進來……

得救了…

許晚緊繃到極限、又被多次重創的神經,在這一刻接觸到救援信號的瞬間……終于完全放松了下來。

眼皮沉得如同灌鉛,身體深層次涌上的疲憊和劇痛席卷一切,她甚至沒能再看一眼那道救命的亮光。

陷入徹底的黑暗前,唯一清晰的念頭,是口袋里那個徹底冷卻、仿佛只是一塊普通廢鐵的鐵盒。

真正的護身符……奶奶……它的力量……似乎……

用盡了。

或者……轉移了?

……

三天后。

醫院的單人病房內。

許晚半靠在搖起的病床上,左臂纏著厚重的石膏,固定在胸前。

額角的紗布和臉上的擦傷,讓她的臉看起來有些狼狽。

索性一只胳膊能自由活動,她正笨拙地用吸管喝著護士幫忙插好的盒裝牛奶。

遠處走廊傳來推車的咕嚕聲和低低的說話聲,是這片寂靜里唯一的背景音。

窗外的城市浸泡在一片柔和的金色里,消毒水的味道固執地盤踞在空氣中,但總算被下午曬進病房的溫暖光線沖淡了些。

床頭柜上,老舊的手機屏幕忽然亮了,嗡嗡地震動起來。

許晚瞥了一眼屏幕,心里咯噔了一下——是媽媽。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臉上的肌肉放松,甚至扯出一個自認為很“輕松”的微笑,才用右手劃開接聽鍵。

“喂?媽!”

“小晚啊!”

電話那頭的聲音一如既往地中氣十足,帶著點小城人特有的爽朗,“怎么樣啊?上班累不累?最近都沒給家里打電話。”

許晚鼻子一酸,一股熱流沖上眼眶。

她清了清嗓子,盡量讓聲音聽起來輕快自然:

“哎呀,不累不累,項目剛上線,有點忙嘛。忘了跟你們說,我……我昨天在公司樓梯上不小心崴了下腳,有點小腫。”

她刻意用輕松的語氣,還帶了點夸張的埋怨,“真是的,平地摔跤,我都服了我自己,好在就一點軟組織損傷,醫生說休息幾天就好啦,現在在家休‘工傷’假呢!”

她低頭看了眼自己纏滿繃帶的手臂和石膏,指甲在手心悄悄掐了一下。

“啊?!崴了腳?嚴不嚴重啊?你看你,都多大人了走路還不小心!藥擦了沒啊?有沒腫很高?不行讓你爸過去看看?他剛好過兩天要去你們那邊……”

媽媽的聲音瞬間充滿了焦慮。

“不用不用!”

許晚趕緊打斷,語氣急了一點,又立刻放緩,“真不用!就是一點點腫,現在都能慢慢走了!家里那么忙,爸來干嘛呀。”

“再說了,我自己能照顧好自己,點了外賣,還有粥……放心啦媽!小事,真的!”

她努力想讓聲音聽起來更篤定,不讓那絲疲憊和恐懼滲出來。

“你這孩子……總是不讓人省心。”

媽媽的聲音軟了下來,還是不放心,但被許晚強裝的“小事”稍微安撫了。

“那你可好好休息,不許亂動!別舍不得那點工資,養好了再上班知道嗎?”

“還有,你奶奶留下的那個鐵盒,記得貼身帶著啊,保平安的……”

媽媽絮絮叨叨地叮囑著一些關于吃飯保暖的瑣事,許晚一邊嗯嗯地應著,一邊只覺得鼻子越來越算,眼眶越來越脹。

那些關切的話語,像一塊暖融融、毛茸茸的毯子,輕輕覆蓋在她千瘡百孔、剛剛從地獄邊緣爬回來的心上。

隔著手機信號傳來的,是真切、普通、毫無陰霾的煙火人間。

她能想象到,媽媽此刻大概正坐在小縣城家中的陽臺上,曬著下午的太陽,也許手里還擇著菜,周圍是熟悉的市井聲響。

而她這邊……

病房里的儀器發出單調的滴答聲,左臂被石膏固定的酸痛感無比清晰。

阿杰那張慘白絕望的臉,電梯里冰冷的黑暗和刺目的紅光,還有……抽屜里滲出的腥甜腐朽和嬰兒的哭泣……

巨大的、冰與火的割裂感幾乎要將她撕裂。

她飛快地眨了幾下眼睛,把涌上來的酸澀逼回去,聲音努力維持著剛才的輕松:

“知道啦知道啦,我帶著呢。行啦媽,你別嘮叨了,我室友馬上回來呢,要幫我熱飯了。掛了啊,過兩天腳好了再給你們打視頻!”

不等媽媽再啰嗦,她果斷又有點慌亂地按了掛斷鍵。

手機從手中滑落,掉在柔軟的白色被子上,屏幕暗了下去。

病房里瞬間陷入一種更深的寂靜。

她臉上的強裝的輕松像潮水隨即褪得干干凈凈,只剩下蒼白、疲憊和掩藏在眼底深處、如同驚弓之鳥般的恐懼。

身體放松下來,更深重的虛脫感和無處不在的疼痛席卷上來。

她慢慢向后靠回枕頭,怔怔地看著天花板上一點細微的紋路,之前強撐的那點精神氣仿佛被抽空了。

就在這時。

篤、篤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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