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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爆椒石斑

清晨,鐘鳴。

玄鶴自云海掠來,丹車隨行,赤金旗面上繡著一爐三足大鼎,鼎口蒸霞,香氣遠(yuǎn)遠(yuǎn)撲入山谷。

來者正是丹鼎宗使團(tuán)——煉丹一道名動諸州的大宗門。

山門兩側(cè),太虛弟子列隊(duì)迎候。

寧天闕當(dāng)先,青衫整肅,拱手引路;律云峰冷山河立在另一側(cè),灰白道袍如鐵,目光冷峻;玄石峰蒲圓山笑瞇瞇地立在隊(duì)尾,圓腹微起。

“丹氣純熟,火候不急不躁。”蒲圓山輕聲一句,似夸似評。

冷山河淡淡:“外氣華麗,于實(shí)不知。”

寧天闕只作不聞,引使團(tuán)入山。

鼓樂三奏,太虛道宗秋試煉,同日開端。

這一次的內(nèi)門秋試煉,共四項(xiàng):

一、靈臺測修:登壓靈臺,測試真元;

二、技擊斗法:擂臺競技,點(diǎn)到為止;

三、陣路破關(guān):三重小陣限時(shí)取令;

四、靈材辨煉:辨三十味靈草,現(xiàn)場煉成一爐清心散。

——

靈膳堂坐落在太虛中峰的側(cè)殿,屋內(nèi)鼎釜連天。

十幾張案臺一字排開,砧聲如雨,湯氣滾滾。

領(lǐng)廚是一位瘦削老者,顴骨高,眼神細(xì)而利,行里稱呼他陶鼎翁。

“新來的?”陶鼎翁眼皮一抬。

“玄石峰雜役,秦陽。”秦陽抱拳,“蒲峰主讓我來幫忙。”

幾名廚役聞聲投來眼風(fēng),有看熱鬧的,也有不以為然的。

有人低聲嘀咕:“雜役也敢進(jìn)靈膳堂?”也有人吹鼻子:“一身煙火氣,鬧臺的吧。”

陶鼎翁未置可否,只把一籃青靈米、一簍溪魚骨、兩筐靈蔬丟在案上,淡淡道:“清湯練手。一小時(shí)后要一鍋能照人的清湯。腥不去、湯不清,立刻滾。”

秦陽把袖子一挽,眼睛一亮:“成,這不我強(qiáng)項(xiàng)么?禁足這幾天也沒研究別的,天天跟魚打交道了。”

先骨——把魚骨泡水,輕晃去血沫;

后沖——小火溫水上骨,微沸即撇;

三撇——浮沫三起三落,湯面清亮;

走香——拍碎兩片野姜、丟一寸蔥白,壓腥不搶味;

提鮮——一撮香菇粉,增鮮提味;

他身手穩(wěn),動作快。

旁案有廚役撇嘴:“扔粉?”

陶鼎翁卻眼神一凝——那粉入湯,湯身居然更厚了一線,卻仍舊清亮。

半個(gè)時(shí)辰后,秦陽端起勺,輕輕一舀——湯色透明,湯面光可以照出人影。

陶鼎翁抿一口,眼神終于有了溫度:“你站這個(gè)案臺。”

主峰晨鼓三響,霧散臺明,內(nèi)門秋試煉開了。

靈臺壓階、斗法擂臺、陣路破關(guān)、丹爐火候,喊聲此起彼伏。

云霞峰的白衡穩(wěn)扎穩(wěn)打,連壓幾階不亂心;一名女弟子在丹爐前手不抖、火不飄,丸色若青玉,評席點(diǎn)頭。

丹鼎宗來客坐在嘉賓席,面上不顯,眼里都在記分。

日頭偏西,榜單一掛,前幾名水落石出,喧嘩聲才慢慢散去。

而另一頭,靈膳堂的火才剛旺起來。

靈膳會當(dāng)日,主峰偏殿外立了三張榜:

其一寫規(guī):只做一菜,二十人同臺,半個(gè)時(shí)辰交盤;

其二寫評:色、香、味、火、功五條并計(jì)

靈膳堂堂首清清嗓子:“諸臺各一菜,不許二響(不得返工)。爐火聽號開,時(shí)盡自停。”

敲鐘一聲,二十口鐵鍋同時(shí)點(diǎn)火,火光映得灶面通紅。

——

秦陽所在的第七案臺,只拿了一尾冷靈石斑,其余盡是他這幾日自煉的小料罐。

他把袖子一挽:“今天讓你們嘗嘗重油重辣。”

“見識見識我們川渝特色。”

左右兩臺,一個(gè)是把靈氣渡入湯底的正宗靈廚;一位出身丹房,掌火起落分寸不差。

秦陽這邊,只有鍋氣和大把大把的調(diào)料。

他先起一口小鐵鍋,煉一勺赤椒油:骨油膏化開,丟入干赤椒段與幾粒山椒,小火慢炸,直到油面紅亮如鏡,撈出椒渣留油。

大鍋燒到青煙一縷,他把魚片在井水里抖去漿渣,赤油半勺下鍋,魚片一甩滑散;緊跟姜末、蒜米、蔥白,“嗤——”一聲炸開,鍋里瞬間卷起一團(tuán)紅霧,香氣直沖鼻梁。

最要緊的一步——“回鍋潑辣”。

他將先前炸出的干赤椒與半勺赤椒油沿鍋沿一圈潑下,火舌回卷,“嘩啦”一聲炸響,紅油掛壁,干椒翻跳,山椒的電麻香從熱浪里穿鼻而過。

最后指甲一點(diǎn)野姜漬汁淋在魚腹,腥意盡退。

第七案臺三下五除二,一點(diǎn)靈氣都不灌。

四面觀席低聲議論不止:“他這是什么做法?”

有人被辣香嗆得輕咳兩聲,轉(zhuǎn)頭又咽了口水。

“什么?這么快就做好了?”

按理說,靈膳講究‘以靈入膳’,多用溫火慢燉,以真元溫入食材,把靈性一點(diǎn)點(diǎn)“熬”出來。不少人這會兒才剛起鍋?zhàn)呶叮仃栠@邊——紅油未落、鍋氣已成,直接端走。

丹鼎宗來賓席上,顧清、陸墨、聞遲并肩而坐。

聞遲先俯身一嗅,眉心一跳,像被什么細(xì)小而兇猛的東西在鼻端彈了一指。

筷尖一挑入口,下一息他猛地吸氣,眼角都紅了:“這——這味……”話沒完,輕咳兩聲,卻又動第二筷。

顧清夾起一片薄魚,含而不嚼,任熱油與香氣在口腔鋪開。

半息后輕合齒,喉結(jié)滾下一寸,低聲道:“先是電麻挑門,再有烈辣破陣,隨即鮮味涌進(jìn)來。后面……有一縷果木香氣,尾上回甘。”

陸墨以筷背叩盤沿一記,隨后入口,眸光一震:“肉嫩鮮美,重油不濁,辣而不燥。”

三人對視。聞遲眼眶還潤著,豎起大拇指:“這道菜兇的狠。”

顧清緩緩頷首:“有攻有守。”

稍作停頓,顧清又補(bǔ)了一句:“唯憾無靈息入膳。”

他旁邊那名靈廚微微不服,低聲道:“無靈之膳,終是小道。”

秦陽翻個(gè)白眼:“要你管我。”

靈膳會評簽落成,堂首執(zhí)槌宣布名次,請丹鼎宗來賓上前頒賞。

先是一名青衣弟子捧盤立定。

顧清開口:“第一名,清心雪丸。以丹意入膳,火緩而不散。”

他親手遞出一道玉匣:“清心養(yǎng)神丹三枚,穩(wěn)神定念,助后續(xù)筑基。”

第二盤隨至。

陸墨道:“第二名,松露玄雞。火候細(xì)密,靈意入骨。”

賜下一只丹瓶:“溫脾聚氣丹三枚,溫養(yǎng)脾土,聚氣不散。”

第三時(shí),堂首抬手:“第三名,爆椒石斑。”

聞遲輕笑,三人并肩上前。

顧清先將一只素口小囊遞與秦陽:“霜紋納鮮囊。靈氣一引自生微寒,納鮮鎖味,百日不壞。”

陸墨目光在秦陽身上略一掠,隨后補(bǔ)了一句,:“你未啟真元,煉體七層。此囊暫時(shí)催不動,留待日后。”

四座略嘩。

“煉體七層?還拿了第三?”

“他不是玄石峰的雜役么?”

“雜役也能上臺?還評上了名次?”

竊語此起彼伏。

顧清轉(zhuǎn)向秦陽,語帶鼓勵(lì):“以味服人,不借靈息,已屬難得。”

他聽見臺下言論,心思一轉(zhuǎn)。

抬眼看向高座,拱手笑言:“此子入味之才可喜。若掌門愿割愛,我宗愿以一爐玉清養(yǎng)元丹為禮,邀其入我宗門下,專修丹道與靈膳。”

席下“嘶”地一片倒吸冷氣聲,幾名來客面上俱變。

高座上,風(fēng)遠(yuǎn)舟朗笑,拂袖而起:“貴客遠(yuǎn)來,言重情厚。然——人非貨,豈可價(jià)換。他今走味路,未必愿入丹途。太虛與丹鼎兩宗互觀互補(bǔ),自是美事;至于‘割愛’——恕難從命。”

陸墨頷首致意:“各走其道,求其至味。小友,未來可期。”

秦陽老實(shí)抱拳:“多謝三位前輩教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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