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算回來了，日頭毒，累壞了吧？”

王素梅接過陳縱手里沉甸甸的艾草捆，又伸手想接小兒子。

“長安下來，讓爹歇歇。”

“不嘛！阿爹抱！”

陳長安摟緊了父親的脖子。

“臭小子，爹累一天了。”

王素梅嗔怪地點了點小兒子的額頭，但沒強求，轉而看向大兒子。

“長平，累著沒？快去洗洗手臉。”

陳縱笑著把小兒子放下，順手揉了揉王素梅的肩：“不累，山里涼快，倒是你，在家忙活也辛苦了。”

他目光掃過整潔的院落和冒著熱氣的灶房，心里涌起一股踏實的暖流。

父子三人用院子水缸里的涼水洗了手臉，涼意驅散了最后一絲暑熱。

陳長平懂事地幫著把鋤頭和小鏟子放回門后角落里的農具堆里。

陳長安則像只小麻雀，圍著母親嘰嘰喳喳地說著山里的見聞：

“娘！山上有松針，軟軟的！還有螞蚱，蹦得可高啦！阿爹說沒老虎，不怕！”

王素梅一邊麻利地在灶臺前忙碌，一邊含笑聽著，不時應和幾句：

“是嗎？松針好玩嗎？沒老虎就好，長安真勇敢。”

灶膛里的火光照亮她溫婉的側臉，鐵鍋里傳來“滋啦”的炒菜聲。

混合著蒸餅的麥香和燉煮的咸香，充滿了整個灶房。

不多時，王素梅就手腳麻利的做好了晚飯。

飯菜簡單卻透著用心，一碟清炒的時令野菜，翠綠油亮，一碗自家腌的咸菜疙瘩。

一大盆金黃的玉米糊糊，還有一小碟切得薄薄的咸肉。

幾個粗面餅子擱在笸籮里，散發著誘人的焦香。

“吃吧，都累壞了。”

王素梅給每人盛上糊糊，把咸肉往丈夫和兒子面前推了推。

陳縱端起碗，夾起一片咸肉放進王素梅碗里：“你也吃，別光顧著我們。”

陳長安用小勺子努力地舀著糊糊往嘴里送，糊得小嘴一圈金黃，還不忘含糊地說：

“娘，晚上用艾草水洗澡！阿爹說的！”

“好，好，吃完飯娘就燒水，給我們長安洗得香香的。”

王素梅笑著應道，又給大兒子夾了一筷子菜。

陳長平看著桌上那盤咸肉，猶豫了一下，也學著父親的樣子，夾了一小片最小的，放進母親的碗里。

王素梅一愣，隨即摸了摸大兒子的頭：“我們長平真懂事。”

飯桌上氣氛溫馨而寧靜。

陳縱一邊吃著，一邊自然地提起了艾草的事：

“素梅，這批艾草曬干了，過兩天我拿到縣里仁和堂去，聽說他們最近缺貨，價錢能給得比平時高些。”

王素梅眼睛一亮：“真的？能多多少？”

“估摸著能多五成。”陳縱沒提情報系統，只含糊地說，“攢下的錢，得好好想想用處了。”

王素梅放下筷子，看向兩個兒子，眼神里充滿了慈愛和期盼：“是啊，長平眼瞅著就大了，長安也快了。”

“這錢……是該為孩子們打算了。”

陳長平聽到提到自己，立刻坐得更直了，小手緊張地捏著筷子，小臉上滿是期待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忐忑。

“我想送長平去縣里的武館。”

“武館？”

王素梅有些驚訝，也有些擔憂。

“那……那花費可不小吧？聽說光是拜師禮就……”

“我知道。”

陳縱打斷她，語氣卻很平和。

“拜師禮、月錢、練功的藥湯藥膳，樣樣都要錢。”

“但學點真功夫傍身，就算將來不能當官做將，做個護院鏢師，也是條出路。”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陳長平身上。

“長平性子穩，肯吃苦，是個練武的料子，那股子韌勁兒，像樣。”

“你……你既然覺得行，那就試試，只是……錢真的夠嗎？”

“艾草這筆錢，加上家里存下的，夠他頭一年在武館的開銷了。”

陳縱胸有成竹地說，情報系統帶來的底氣讓他顯得格外沉穩。

“后面，我再想辦法。只要孩子肯學，咱們就供。”

他又看向正努力和糊糊“搏斗”的小兒子陳長安，小家伙還懵懂無知，只知道吃。

“至于長安……還小，性子也跳脫些。”

“先看看，他有沒有別的興趣，讀書識字也得學”

“不求功名，能明事理、會算賬就行，咱家那三十畝地，以后也得有個會經營的人。”

王素梅點點頭，丈夫的規劃讓她心里踏實了許多。

她起身收拾碗筷：“行，都聽你的。我去燒水，給孩子們洗澡。”

孩子們洗了散發著艾草清香的澡，就上了里屋的小床上沉沉睡去。

陳長安睡得四仰八叉，小嘴微張，發出細細的鼾聲。

陳長平則側身蜷著，夢里或許已經在武館的校場上揮拳踢腿了。

外間，王素梅借著微弱的燈光，就著針線笸籮縫補著兒子白天弄破的褲子。

陳縱雙手枕在腦后，望著被煙熏得有些發黑的房梁，耳邊是窗外傳來的蟲鳴。

“當家的。”

王素梅輕聲開口：“你說……長平去武館，能受得了那份苦嗎？聽說練功可累了，起早貪黑的。”

陳縱側過身，看著妻子在油燈下柔和的臉龐：“咱們莊戶的孩子，累點怕什么？總比一輩子在地里刨食強。”

“咱們現在有這機會，得讓孩子去闖闖，實在不行，再回來種地，也不丟人。”

王素梅點點頭，放下針線，吹熄了油燈。

黑暗中，她摸索著躺下，依偎在丈夫身邊：“嗯，你說得對，為了孩子們……咱們辛苦點也值。”

黑暗中，陳縱輕輕握住妻子的手，掌心粗糙的繭子輕輕摩擦。

“哎呀，你干嘛，孩子還在里面呢。”

“沒事，他們今天累壞了，睡得死……”

“就知道折騰人，嗯……”

“……”

不知多久后，王素梅沉沉睡去。

陳縱則是看著腦海中的銅鏡發呆。

“既然這每日情報系統是與家族氣運掛鉤的，不知道家族壯大后系統會不會有什么變化。”

聞著妻子發間淡淡的皂角味兒，陳縱不知不覺間也沉沉睡去。

【情報已刷新！】

【今日情報：辰時三刻，青柳河“回龍灣”處，將有蘊含微弱靈韻的‘銀鱗鯉’出沒，食之可蘊養氣血，強健體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