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25章 城破之火

芝加哥的雨絲又細又密,斜斜地打在卡塞爾學院執行部的玻璃幕墻上,像給整棟樓蒙了層磨砂膜。路明非趴在辦公桌上,盯著屏幕上閃爍的紅點打了個哈欠,指尖在鍵盤上敲完最后一行字——“墨西哥城圣胡安大教堂能量異常已初步控制,危險等級評估為B級,現場由C組專員駐守,暫未發現活體龍族反應”。

他剛把報告發送出去,身后傳來金屬輕響,楚子航正將一柄漆黑的戰術匕首插回腰間鞘袋,刀身沾著的雨珠順著棱角滾落,在地板上洇出一小片濕痕。“美國境內第五起了,”楚子航的聲音沒什么溫度,目光掃過墻上電子地圖,那上面從西海岸到東海岸,已經密密麻麻亮起了七個紅色標記,“舊金山港口的集裝箱自燃,得州油田的異常震動,還有紐約地鐵里突然出現的結晶狀物質……都檢測到了龍文殘留。”

路明非直起身,揉了揉發酸的脖子,湊近屏幕細看。那些紅點分布得毫無規律,卻又像被無形的線串著,透著股說不出的詭異。“邪門了啊,”他嘀咕著,“入學大半年,除了三峽那次,就沒見過這么扎堆的事。執行部的直升機排班表都排到后半夜了。我就臨時來頂個班,賺點學分,怎么就攤上這么多事。”

正說著,辦公室門被推開,曼施坦因教授拿著個牛皮紙文件袋走進來,鏡片后的眉頭擰成個疙瘩。“緊急任務,”他把文件袋拍在桌上,“加拿大渥太華,一家叫‘鐵壁’的安保公司。探測器在那兒捕捉到了高強度的龍文能量場,源頭疑似是一件未登記的龍族遺產。”

楚子航拆開文件袋,抽出里面的資料。最上面是張衛星照片,灰色的建筑像塊被硬生生嵌在城市邊緣的礁石,外墻是半米厚的合金裝甲,四角的哨塔上架著黑漆的機槍,在照片里泛著冷光。“安保配置?”他頭也沒抬地問。

“前北約特種部隊的底子,”曼施坦因推了推眼鏡,“老板維克多以前是海豹突擊隊的上尉,手下雇了不少退伍兵,據說還藏著兩輛改裝過的裝甲車。上個月當地警方想進去查軍火走私,剛到門口就被機槍指著退回來了。”

路明非湊過去瞅了眼照片,咋舌道:“這架勢比咱們學院的防御工事還夸張,藏的到底是啥寶貝?”

“不清楚,”曼施坦因搖搖頭,“能量場特征很特殊,休眠狀態,但波動頻率和去年在三峽水庫發現的青銅城碎片高度吻合。上面的意思是,必須完整回收,不能有任何損傷。”

楚子航已經站起身,走向墻角的武器架。他的動作利落得像出鞘的刀,取下那柄熟悉的“村雨”,刀鞘輕撞在戰術背心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出發時間?”

“四十分鐘后有架私人飛機在城郊機場待命,”曼施坦因看了眼腕表,“身份已經安排好了,跨國安保設備供應商的技術顧問。維克多那邊打過招呼,會允許你們進入公司內部‘考察’。記住,首要任務是確認遺產的具體位置,盡量別沖突,必要時……”他頓了頓,“可以啟動‘B計劃’。”

路明非哀嚎一聲,從椅子上彈起來:“又是B計劃?上次在三峽啟動B計劃,我差點被那玩意兒的水流卷進江底喂魚!”

楚子航已經換好了黑色作戰服,聞言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平靜得像結了冰的湖面:“這次沒有水下古城,只有一群拿著槍的普通人。”

“普通人扛著裝甲車啊大哥!”路明非一邊往身上套防彈衣,一邊嘟囔,“而且你不覺得怪嗎?最近這些事太密集了,就像有人在背后安排好的……”

話沒說完就被楚子航打斷:“執行部只負責處理事件,原因交給研究部。”他檢查完手槍彈匣,將槍插進大腿外側的槍套,“走吧,再磨蹭趕不上飛機了。”

雨還在下,黑色SUV沖出地下車庫時,濺起的水花打在路燈上,折射出細碎的光。路明非望著窗外倒退的街景,心里那點不安像受潮的棉花,越脹越大。他摸出手機,屏幕上是諾諾發來的消息,問他今晚能不能回宿舍吃火鍋,后面跟著個冒熱氣的表情包。路明非敲了個“爭取”,卻遲遲沒發出去——他想起出發前瞥到的加密簡報,北美這幾起事件的爆發時間,精確到了分鐘,像是用某種算法算好的,一分不差。

飛機降落在渥太華機場時,雨變成了雪粒。楚子航和路明非換乘一輛黑色轎車,停在“鐵壁”安保公司對面的街角。隔著一條街,能看到那棟灰色建筑蹲在雪地里,合金外墻在雪光反射下泛著冷硬的光,門口的保安穿著黑色大衣,手始終按在腰間的槍套上。

“看著就不好惹。”路明非縮了縮脖子,把圍巾往上拉了拉,遮住半張臉。

楚子航正看著手機上的建筑結構圖,指尖點在主樓地下三層的位置:“探測器顯示能量源在這里,標注是‘特級保險庫’。維克多三個月前從俄羅斯黑市買了套舊時代的煉金鎖具,尺寸剛好能裝進保險庫大門。”

路明非順著他的指尖看去,保險庫緊挨著通風管道。“你的意思是……”

“先按身份進去‘參觀’,”楚子航收起手機,推開車門,冷冽的空氣涌進來,帶著雪的味道,“如果談不攏,就走通風管道。”

兩人整理了一下西裝外套,朝“鐵壁”的大門走去。雪粒落在楚子航的黑發上,瞬間就化了,他的眼神平靜得像深潭。路明非跟在后面,心里默默祈禱這次能順順利利,最好能早點拿到東西,回芝加哥吃頓熱乎的火鍋。

他沒注意到,街對面寫字樓的頂層,一個穿著白色風衣的女人正站在落地窗前,看著他們走進“鐵壁”的大門。海蒂放下手里的熱咖啡,指尖劃過平板電腦上的監控畫面,保險庫的位置被標成了閃爍的紅點。她對著麥克風輕聲說:“獵物進網了,通知里面的人,按計劃讓他們‘找到’想要的東西。”

麥克風那頭傳來沙啞的回應:“明白,確保他們能‘順利’帶走。”

海蒂笑了笑,轉身看向窗外。雪越下越大,把整座城市裹進一片白茫茫里,仿佛要掩蓋即將發生的一切。她端起咖啡杯,杯壁上的熱氣模糊了她的側臉。

電梯下行的失重感剛褪去,“叮”的輕響就被楚子航按下的緊急制動鍵掐斷在半空中。轎廂里的燈光瞬間熄滅,只剩應急燈發出幽綠的光,照在兩人臉上,像罩了層鬼氣。

路明非手忙腳亂地脫西裝外套,領帶被他扯得像根蔫了的面條。“我說這電梯怎么晃得慌,原來是被你按停了。”他扒掉襯衫,露出里面早穿好的黑色作戰服,拉鏈拉到一半卡住了,急得他直拽,“早知道穿套頭衫了,這破拉鏈比三峽的青銅鎖還難搞。”

楚子航已經換好了衣服,正將最后一把飛刀別進靴筒。他動作利落得像拆包裝,黑色作戰服的布料緊貼著肌肉線條,剛才還像個精英顧問,此刻渾身透著冷硬的殺氣。“還有三分鐘,監控會自動切換成預錄畫面。”他頭也不抬地說,指尖在應急面板上飛快操作,轎廂門“咔噠”一聲向兩側滑開,露出后面漆黑的通道——這是建筑結構圖上標注的維修通道,沒有監控,直通地下三層。

路明非終于拽好了拉鏈,抓起地上的戰術背包甩到背上,里面裝著液壓剪和爆破筒,沉甸甸的壓得他肩膀發酸。“三分鐘?上次在三峽拆個東西都用了五分鐘,你這是趕著去投胎啊?”他一邊抱怨,一邊跟著楚子航鉆進通道,靴底踩在積灰的鐵板上,發出“咯吱”的響。

通道里彌漫著機油和鐵銹味,楚子航打開頭盔側面的夜視儀,綠色的光線里,前方十米處有個模糊的人影正靠在管道上抽煙。那是個穿著安保制服的男人,腰間別著電擊棍,嘴里的煙頭在黑暗中亮著小紅點。

“左邊,呼吸頻率每分鐘十七次,放松狀態。”楚子航的聲音壓得極低,像氣流擦過金屬。話音未落,他已經像片影子竄了出去,路明非只看到一道黑影像折了個角,下一秒就聽見“悶”的一聲,那煙頭“啪嗒”掉在地上,滾了兩圈滅了。

等他追上去,楚子航正拖著暈過去的安保往管道后面塞。“下手輕點啊,”路明非踢了踢那人耷拉的胳膊,“萬一腦震蕩了,咱們不成真劫匪了?”

“他肋骨斷了兩根。”楚子航直起身,拍掉手上的灰,“下手重才能省時間。”

路明非嘴角抽了抽,沒敢接話。兩人穿過通道盡頭的鐵門,迎面就是條燈火通明的走廊,兩側的辦公室門都關著,只有遠處電梯口站著兩個背槍的安保,正對著對講機說話。

楚子航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從背包里摸出兩個麻醉針管。路明非趕緊也摸出一根,手抖得像打擺子:“我說咱能走窗戶嗎?我這手勁,萬一扎人腿上……”

“三,二,一。”楚子航沒理他,數完數突然沖了出去。那兩個安保剛轉頭,就被針管扎中了脖子,連哼都沒哼一聲就軟了下去。路明非跟在后面,跑到一半被地毯邊角絆了個趔趄,差點撞在墻上。

“你踩貓步呢?”楚子航接住他,把暈過去的安保拖進旁邊的雜物間。

“我這不是怕出聲嗎!”路明非揉著胳膊,“你說咱好好的顧問不當,非得裝劫匪,要是被抓了,檔案上不得記個‘持械搶劫’?我叔要是知道了,非扒我一層皮不可。”

兩人穿過走廊,拐進通往地下三層的樓梯間。剛下兩級臺階,就聽見樓下傳來腳步聲,還有人吹著不成調的口哨。楚子航拽著路明非躲進轉角,等那兩個巡邏的安保上來,突然探身,手肘分別磕在兩人后腦勺上。又是兩聲悶響,跟剛才的節奏都差不多。

“你這手法練過啊?”路明非看著倒在地上的人,咋舌道,“比我們村頭殺豬的還利索。”

楚子航沒說話,繼續往下走。樓梯間的聲控燈隨著他們的腳步亮了又滅,路明非的抱怨就沒停過:“你說我真不是干這個的料,上次三峽跟在你后面跑,差點被水沖走;這次裝劫匪,手心里的汗能腌咸菜了。我叔說我小時候連雞都不敢抓,現在倒好,天天跟打暈人打交道……”

下到地下三層,走廊盡頭的合金門緊閉著,門口守著兩個端著霰彈槍的安保,腰間還掛著鑰匙串。楚子航示意路明非站在原地,自己貼著墻根挪過去,趁兩人轉頭的瞬間,突然伸手捂住左邊那人的嘴,另一只手擰住他的胳膊往后折。“咔嚓”一聲脆響,那人疼得弓起身子,霰彈槍“哐當”掉在地上。右邊的人剛要抬槍,就被楚子航抬腿踹中肚子,蜷在地上沒了動靜。

路明非跑過去撿槍,抱在懷里跟抱個炸藥包似的:“我的天,這槍比游戲里沉多了!我說咱能不能商量商量,下次換個任務?比如去博物館看展品,或者去實驗室洗試管……”

楚子航不理他,從暈過去的安保身上摸出鑰匙串,挑出最大的那把插進合金門鎖。“咔噠”一聲,鎖芯彈開了。他推開門,里面是間巨大的保險庫,正中央的金屬臺上端坐著個半米高的青銅容器,表面刻著盤旋的龍紋,在應急燈下發著冷光。

“找到了。”楚子航走過去,指尖剛要碰到容器,突然回頭看了眼路明非。

路明非還站在門口,抱著霰彈槍東張西望,嘴里還在嘟囔:“我說這地方也太好闖了,安保跟紙糊的似的……哎你看我干嘛?”

“閉嘴。”楚子航的聲音里帶著點不易察覺的無奈,“過來幫忙。”

“來了來了。”路明非把槍往地上一放,小跑過去,“我說真的,下次這種活兒別找我了,我這心理素質,執行任務跟渡劫似的。你看我這手,還在抖呢……”他的話沒說完,就被楚子航遞過來的容器打斷了——那青銅容器入手冰涼,龍紋的凹槽里像還殘留著溫度,讓他莫名想起三峽水底那片刺骨的寒意。

青銅容器被路明非塞進背包時磕了下,發出悶響,他手忙腳亂地拉上拉鏈,背包帶勒得肩膀生疼。“走了走了!”他拽著楚子航的胳膊就往外跑,剛才打暈人的時候沒覺得,現在腎上腺素退了點,腿肚子開始打顫,“再晚保安隊長該帶裝甲車過來了!”

楚子航沒說話,反手抓起地上的霰彈槍,跟在他身后沖出保險庫。走廊里的應急燈還在閃,剛才被打暈的安保橫七豎八地躺著,路明非跑過的時候還特意繞了繞,生怕踩著誰的手。“我說這些人會不會腦震蕩啊?”他邊跑邊嘟囔,“回頭他們老板要是調監控,發現是倆‘顧問’把他們揍了,不得氣死?”

兩人沖回樓梯間,往上跑的腳步聲在空曠里撞出回聲。楚子航跑在前面,速度快得像陣風,路明非跟在后面,肺里像塞了團火,呼哧呼哧喘得像頭老黃牛。“慢點……慢點行不行……”他扶著樓梯扶手喘粗氣,“又不是趕著去吃火鍋……”

“閉嘴,加速。”楚子航回頭看了眼,眼神銳利得像刀,“剛才保險庫的警報應該觸發了。”

話音剛落,整棟樓突然響起刺耳的警報聲,紅色的警示燈在樓梯間里瘋狂閃爍,把兩人的臉照得忽明忽暗。路明非心里一緊,也顧不上喘了,手腳并用地往上爬,背包里的青銅容器隨著他的動作撞著后背,像塊冰疙瘩。

沖到一樓大廳時,原本空蕩的地方已經有幾個拿著電棍的安保沖過來,看到他們倆,嘴里罵著什么就撲了上來。楚子航側身躲開第一個人的電棍,抬手砍在他脖子上,那人哼都沒哼就倒了。路明非被另一個人抓住胳膊,急得他抬腳就踹,正好踹在對方膝蓋上,那人抱著腿蹲下去,他趁機甩開胳膊,跟著楚子航往大門沖。

玻璃門就在眼前,外面的雪光晃得人眼暈。路明非都能想象到沖出去之后,鉆進停在街角的車,然后直奔機場……突然,他看到楚子航的腳步頓住了,眼神死死盯著大門。

路明非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瞬間懵了——原本應該是玻璃門的地方,不知什么時候罩上了一層半透明的光膜,像塊巨大的琉璃,把整個出口封得嚴嚴實實。光膜上流動著細碎的金色紋路,仔細看竟然是龍文,隨著警報聲微微波動,透著股說不出的詭異。

“這……這啥玩意兒?”路明非伸手想去碰,被楚子航一把拽回來。“言靈·琉璃梵城。”楚子航的聲音低沉,“有人在外面。”

他抬頭看向街對面的寫字樓,頂層的落地窗前隱約有個白色的身影,像朵開在雪地里的毒花。“是她。”楚子航摸向背后,拽出一個黑沉沉的筒狀物,尾部還連著根電線——那是研發部新出的便攜式破甲炮,據說能轟開十厘米厚的合金板。

“不是吧大哥!用這個?”路明非嚇得臉都白了,“這玩意兒一響,半個渥太華的警察都得來!”

“沒時間了。”楚子航已經把破甲炮架在肩上,瞄準了光膜旁邊的承重墻,“抓緊我。”

路明非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楚子航一把拽進懷里。緊接著,他聽見“轟”的一聲巨響,震得耳膜生疼,眼前炸開一片白光。碎石和灰塵撲面而來,他下意識地死死抱住楚子航的腰,臉埋在對方的肩窩,感覺整個人都在飛。

等他暈乎乎地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被楚子航抱著,穿過墻上炸出來的大洞往外跑。碎磚和玻璃碴子在腳下“嘎吱”作響,剛才那層光膜已經隨著爆炸消失了,只在空中殘留著淡淡的金色煙霧。

“我的天我的天……”路明非的聲音都在抖,胳膊勒得更緊了,生怕自己掉下去,“研發部這幫瘋子做的什么破炮!震得我靈魂都出竅了!我說我就不適合執行任務吧?上次在三峽差點淹死,這次差點被炮轟死,下次是不是得直接被龍吃了?”

楚子航沒理他,抱著他沖進街角的陰影里,把破甲炮隨手扔進垃圾桶,然后鉆進停在那里的黑色轎車。車門關上的瞬間,他發動汽車,輪胎碾過積雪,發出刺耳的摩擦聲,車屁股甩了個漂亮的尾,沖了出去。

路明非癱在后座上,摸著自己的胸口,感覺心臟還在嗓子眼跳。“我說楚子航,”他喘著氣,“下次能不能換個溫柔點的方式?比如撬鎖?或者走窗戶?用炮轟也太……”

話沒說完,就被楚子航扔過來的戰術頭盔砸中臉。“沒時間,系安全帶。”

路明非悻悻地撿起頭盔戴上,嘟囔道:“兇什么兇,我說的不是實話嗎……”他系好安全帶,看向窗外,街對面的寫字樓頂層,那個白色的身影已經不見了,只有雪還在下,把剛才爆炸的痕跡一點點蓋住。他突然有點明白,這次的任務,恐怕比他想的要復雜得多。

“我沒兇你,情況緊急,來不及多想了。”楚子航一臉認真的對路明非說到

爆炸的震波隔著一條街傳過來時,海蒂正用銀勺輕輕攪動著杯里的咖啡。深褐色的液體泛起細密的漣漪,將浮在表面的奶泡撞成細碎的云。她抬頭看向對面,“鐵壁”總部的大門位置炸開了個黑黢黢的洞,碎玻璃混著雪沫子飛起來,像場突然落下的冰雹。

落地窗前的白風衣被震進來的氣流掀起一角,露出里面暗紅色的襯里,像藏著片凝固的血。海蒂放下望遠鏡,鏡片后的眼睛里沒什么波瀾,仿佛剛才那聲足以震碎玻璃的轟鳴,不過是有人在遠處放了個鞭炮。

她轉身走向電梯,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清脆的“嗒嗒”聲,和樓外漸起的警笛聲奇妙地合了拍。電梯下行時,她對著鏡面理了理微亂的鬢發,指尖拂過耳后那枚細小的鱗片耳釘——那是用龍血獵犬的鱗甲磨成的,在燈光下泛著冷光。

一樓咖啡廳里人不多,靠窗的位置還留著她剛才坐過的痕跡,杯墊上印著淺淺的咖啡漬。侍者正探頭往窗外看,臉上帶著驚慌。海蒂走過去,將還冒著熱氣的咖啡杯從侍者手里接過來,放回原位。

“不好意思,剛才去樓上拿了點東西。”她的聲音輕柔得像雪落,侍者愣了愣,沒敢多問,轉身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海蒂重新坐下,拿起銀勺,繼續攪動那杯已經有點涼的咖啡。剛才爆炸的硝煙味順著敞開的門飄進來,混著咖啡的焦香,形成一種奇異的味道。她舀起一勺咖啡,吹了吹,慢慢送進嘴里,舌尖嘗到微苦的余韻。

街對面,黑色機車的影子已經消失在街角,警笛聲越來越近,紅藍交替的燈光在雪地上投下晃動的光斑。海蒂看著那片混亂,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笑,像冰面上裂出的細紋。

“跑得真快。”她輕聲說,像是在跟自己說話,又像是在對那杯咖啡說。銀勺碰到杯壁,發出一聲清脆的響,在嘈雜的警笛聲里,格外清晰。

主站蜘蛛池模板: 莱西市| 涟水县| 宜宾市| 新竹县| 城固县| 香格里拉县| 白水县| 巴彦县| 闽侯县| 扶风县| 乌拉特后旗| 观塘区| 松原市| 灵宝市| 祁东县| 泽库县| 穆棱市| 上蔡县| 广南县| 区。| 丹江口市| 凤冈县| 略阳县| 日喀则市| 卓资县| 龙江县| 扎兰屯市| 杭锦旗| 井冈山市| 沈丘县| 卫辉市| 溧水县| 肃南| 东乌| 马公市| 吉首市| 德庆县| 茶陵县| 枝江市| 新昌县| 东平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