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17章 水下的陰影

在卡塞爾學院的秘密指令下,曼斯·龍德施泰特教授肩負重任,親自帶隊執行夔門行動。此次行動的目標危險且神秘——探尋青銅與火之王諾頓的龍墓,奪取至關重要的骨殖瓶。

同行的有卡塞爾學院執行部助理專員葉勝,他身形矯健,眼神中透著堅定與果決,言靈“蛇”賦予他操控生物電流的特殊能力,為這次行動增添了強大助力;酒德亞紀則與葉勝默契十足,她面容冷峻,內心卻熾熱,關鍵時刻總能與葉勝相互扶持。塞爾瑪作為團隊中的重要成員,憑借著豐富的經驗和出色的技能,在后勤與支援方面發揮著關鍵作用。

而來自華夏正統八家之一姬家,在和卡塞爾學院多次談判過,最后派出了一位監察使姬淵,更是為這次行動帶來了古老家族的神秘底蘊。姬淵一襲長袍,氣質儒雅卻又暗藏鋒芒,他身負姬家傳承的獨特秘術,舉手投足間都散發著與眾不同的氣息,仿佛帶著千年家族的使命與榮耀。

當他們的船只緩緩靠近夔門,周圍的氣氛瞬間變得凝重起來。江水奔騰咆哮,像是在警告著這些闖入者。龍德施泰特教授站在船頭,目光深邃地望著前方,心中默默盤算著行動的每一個細節。葉勝和酒德亞紀則在一旁檢查著裝備,他們深知此次任務的艱巨,但眼神中沒有絲毫畏懼。塞爾瑪在船艙內緊張地調試著各種儀器,確保通訊和探測設備的正常運行。姬淵則獨自站在甲板邊緣,口中念念有詞,似乎在借助家族的力量感知著周圍隱藏的危險。

隨著一聲令下,葉勝和酒德亞紀穿戴好潛水裝備,緩緩潛入水中。幽暗的江水仿佛一個巨大的未知世界,吞噬了他們的身影。在水下,他們小心翼翼地前行,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警惕。葉勝不時釋放言靈“蛇”,探測著周圍的生物電流,尋找著龍墓的入口。酒德亞紀緊緊跟在他身邊,手中緊握武器,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塞爾瑪通過通訊設備,為他們提供著方位和距離的信息。姬淵則運用家族秘術,試圖破解這片水域中隱藏的神秘力量。

幽暗的江水如同凝固的墨,將光線吞噬得干干凈凈。葉勝與酒德亞紀并肩懸浮在水中,潛水頭盔的探照燈在前方劈開兩道細長的光柱,最終落在那座橫亙于江底的龐然大物上——青銅城的城門。

城門由整塊青銅澆筑而成,表面布滿了扭曲的龍紋,紋路深處似乎有暗紅色的光澤流動,像是凝固了千年的血。城門中央沒有鎖孔,只有兩個對稱的凹槽,凹槽里盤踞著兩尊巴掌大的青銅活靈,它們形似龍首,卻生著魚鰭般的耳,雙眼是空洞的黑洞,卻在探照燈的光線下微微顫動,仿佛擁有生命。

“就是這里了。”葉勝的聲音通過水下通訊器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他抬手按住腰間的密封袋,里面裝著那管被稱為“鑰匙”的血液,溫度似乎比周圍的江水更冷。

酒德亞紀點點頭,抬手握住城門邊緣的一處凸起,那里的青銅冰涼刺骨,仿佛能凍結血液。“準備好了嗎?按教授說的,直接喂給活靈。”

葉勝深吸一口氣,打開密封袋,取出那支纖細的玻璃管。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左側的凹槽,將玻璃管的尖端對準活靈的嘴部。就在血液接觸到活靈青銅嘴唇的瞬間,詭異的事情發生了——那原本死寂的活靈突然微微張口,暗紅色的血液如同被無形的力量牽引,順著它的喉嚨流了進去。

幾乎是同時,右側的活靈也開始躁動,頭部微微抬起,仿佛在渴求著什么。酒德亞紀立刻接過另一管備用的血液,喂給了右側的活靈。

兩尊活靈吞下血液后,身體表面的紋路突然亮起,從暗紅色逐漸轉為熾烈的金紅,像是有巖漿在青銅肌理下奔涌。它們空洞的眼眶中燃起兩點幽藍的火光,緊接著,整座青銅城門開始發出沉悶的轟鳴,仿佛沉睡千年的巨獸正在蘇醒。

“嗡——”

城門緩緩向內開啟,露出一道僅容兩人并行的縫隙。縫隙后是更深邃的黑暗,隱約能看到里面延伸著長長的甬道,甬道兩側的青銅壁上,似乎鑲嵌著無數盞長明燈,只是此刻都處于熄滅狀態。

葉勝與酒德亞紀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決心。他們收起裝備,率先穿過城門縫隙,踏入了這座傳說中的青銅城。

腳剛踏上城內的青銅地面,耳邊突然傳來一陣細微的“滋滋”聲——是通訊器的雜音。葉勝下意識地按了按耳機,卻發現里面只剩下一片死寂,連龍德施泰特教授和塞爾瑪、姬淵的呼吸聲都消失了。他嘗試著呼叫了兩聲:“教授?塞爾瑪?聽到請回答。”

回應他的只有空曠甬道里的回聲,通過潛水頭盔的傳導,顯得格外清晰。

酒德亞紀也發現了異常,她調試著自己的通訊設備,眉頭緊鎖:“信號斷了,完全屏蔽。”

甬道里彌漫著一股陳舊的青銅味,混雜著淡淡的水汽。葉勝打開頭盔上的探照燈,光柱掃過前方,照亮了甬道兩側墻壁上的浮雕——那是一幅幅描繪龍與巨人交戰的畫面,線條凌厲,充滿了原始的暴力美學。

“看來只能靠我們自己了。”葉勝的聲音在寂靜的甬道里顯得有些突兀,他看了一眼身后緩緩閉合的城門,“往前走吧,找到主墓室,確認骨殖瓶的位置。”

酒德亞紀握緊了手中的潛水刀,跟上他的腳步:“小心點,這里太安靜了。”

探照燈的光芒在前方搖曳,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投映在古老的浮雕上,仿佛與那些千年的圖案融為了一體。葉勝的探照燈光柱剛掃過甬道拐角,酒德亞紀突然抬手按住他的肩膀,聲音壓得極低:“等等。”

葉勝立刻停步,順著她示意的方向回頭望去——城門正在緩緩閉合,最后一道縫隙里,似乎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那不是水流的陰影,而是一道更濃、更沉的黑影,形狀像條扭曲的蛇,卻帶著某種刻意壓低的速度,貼著青銅地面滑了進來。

“看到了嗎?”酒德亞紀的指尖泛白,握著潛水刀的手緊了緊。

葉勝的心跳漏了一拍,他重新調轉光柱對準城門方向,可那里已經徹底閉合,青銅壁光滑如鏡,只有兩尊活靈的幽藍火光還在凹槽里微微跳動,仿佛什么都沒發生過。

“是錯覺嗎?”他低聲問,卻覺得后頸的汗毛在潛水服里豎了起來。剛才那瞬間的陰影太過真實,像是有雙眼睛正從黑暗里盯著他們。

酒德亞紀沒說話,只是側耳聽著。甬道里靜得可怕,只有兩人的呼吸聲在頭盔里循環,還有探照燈電機發出的微弱嗡鳴。可就在這極致的安靜里,她似乎捕捉到一絲異樣——極輕的、鱗片摩擦青銅地面的“沙沙”聲,從身后不遠的地方傳來,時斷時續,像在刻意隱藏。

“走。”她突然拽了葉勝一把,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急促,“別回頭,加快速度。”

兩人并肩往前疾行,探照燈的光柱在前方瘋狂晃動,照亮了更多猙獰的龍紋浮雕。那些青銅鑄造的龍首仿佛在光影里活了過來,眼珠似乎都轉向了他們身后的方向。

那道黑影始終沒有現身,卻像一塊沉甸甸的石頭壓在兩人心頭。葉勝能感覺到,那東西離得不遠,像個經驗老道的獵手,不急不躁地跟在后面,等待著最合適的時機。甬道深處的黑暗越來越濃,仿佛一個張開的巨口,正等著他們,也等著那道緊隨而至的陰影,一同墜入更深的未知。

手電筒的光束刺破黑暗,葉勝猛地拽住差點踩空的酒德亞紀,兩人踉蹌著沖進大廳的瞬間,呼吸都停滯了——四面八方的石壁上,密密麻麻嵌滿了蛇頭雕像。那些蛇眼是磨亮的黑曜石,在光線下泛著冷硬的光,仿佛無數雙眼睛正從千年的沉睡中睜開,無聲地注視著闖入者。

“別動。”葉勝壓低聲音,手指扣緊腰間的槍套,另一只手護住紀亞的后背。光柱緩緩掃過,他們才發現自己站在環形大廳的中央,腳下是刻著繁復花紋的青石板,而大廳正中央,矗立著一座令人窒息的青銅巨樹。

樹干粗得要兩人合抱,表面布滿了扭曲的枝杈,每一根枝丫的末端都纏繞著蛇形浮雕,蛇嘴張開,露出尖銳的獠牙。樹身上還嵌著無數細小的青銅葉片,葉片邊緣泛著暗綠色的銅銹,像是被歲月凝固的波濤。最驚人的是樹頂,那里懸著一個拳頭大的青銅果實,果實表面刻著詭異的螺旋紋,在手電光下泛著幽幽的光澤。

“相機。”紀亞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卻異常清晰。葉勝立刻從帶下來的背包里掏出防水相機,遞給她時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兩人都頓了一下,隨即默契地分工——紀亞負責拍攝全景,葉勝則聚焦細節。

快門聲在寂靜的大廳里顯得格外清晰。紀亞先退后幾步,將整個青銅樹和周圍的蛇頭雕像都納入取景框,調整焦距時,她注意到蛇頭雕像的排列似乎暗藏規律,像是某種古老的星圖。葉勝則走到樹底,鏡頭對準樹干上最深的一道刻痕,那里面卡著一小撮灰褐色的粉末,不知道是泥土還是別的什么。

“這邊的蛇眼有磨損。”葉勝忽然開口,指著左前方一尊蛇頭雕像。紀亞立刻轉過去,鏡頭湊近,發現那尊雕像的黑曜石眼珠邊緣有明顯的磕碰痕跡,像是被人用硬物反復刮擦過。她連續拍了三張不同角度的照片,又特意拍下雕像底座刻著的模糊符號。

他們像兩只謹慎的松鼠,一點點蠶食著黑暗中的秘密。從樹頂的青銅果實到樹根處的裂紋,從東墻蛇頭的獠牙到西墻蛇頭的鱗片,每一個細節都被相機定格。葉勝甚至爬上旁邊一塊半人高的石臺,拍下了青銅樹背面隱藏的一道暗門——那門和石壁顏色幾乎一致,若不是他注意到門縫里透出的微弱氣流,根本發現不了。

最后一張照片是兩人一起拍的。紀亞舉著相機,葉勝站在她身邊,手電筒從下往上打光,照亮了他們半張臉和身后巨大的青銅樹輪廓。照片里,他們的眼神都亮得驚人,混合著敬畏與興奮,仿佛握住了打開某個塵封世界的鑰匙。

“夠了嗎?”葉勝問,把最后一塊備用電池遞給紀亞。紀亞數了數照片張數,點頭:“足夠了,回去可以拼接成三維模型。”她把相機小心地塞進密封袋,放回背包深處,抬頭時正好對上葉勝的目光,兩人都笑了笑,笑容里帶著完成使命的釋然,也藏著一絲對未知的悸動。

葉勝的手按在青銅墻上,冰涼的觸感里透著一股莫名的黏膩,他猛地回頭看向身后幽深的通道,眉頭擰成了疙瘩:“不對勁,那東西跟得太近了。”

酒德亞紀握緊了腰間的短刀,夜視儀的綠光掃過通道深處,那里只有濃得化不開的黑暗,卻讓人后頸發涼:“沒聽到腳步聲,也沒有氣息聲……但就是覺得,它就在后面。”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警惕。他們是唯一進入這座青銅城的人,任務簡報里寫得清楚,這里是未被探明的秘境,不可能有其他探險者。可從踏入青銅城開始,那道若有若無的存在感就沒消失過,像一根細針,時時刻刻刺著他們的神經。

“先找出口,”葉勝壓低聲音,“不管是什么,別在這里糾纏。”

他們轉身加快腳步,葉勝在前摸索著墻磚上的紋路,那些古老的饕餮紋飾在手電光下扭曲變形,仿佛在無聲地嘲笑。酒德亞紀殿后,目光死死鎖著身后,耳麥里只有自己和葉勝的呼吸聲,可越是安靜,那道存在感就越清晰——它像水一樣無形,卻能感覺到它在流動,在逼近。

就在葉勝摸到一塊松動的墻磚時,腳下的地面突然劇烈震顫起來!

“動了!”酒德亞紀的喊聲被青銅摩擦的刺耳聲響蓋過。整座青銅城像是被喚醒的巨獸,通道兩側的墻壁開始向內擠壓,頭頂的穹頂緩緩下沉,原本寬敞的空間以驚人的速度縮小。周圍的房間在齒輪轉動聲中瘋狂切換位置,剛才還在左側的岔路瞬間變成了冰冷的墻面,葉勝反應快才沒被拍在上面。

“這邊!”葉勝拽著酒德亞紀往另一側沖,腳下的地磚在翻轉,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空間越來越逼仄,青銅壁的壓迫感幾乎讓人窒息,他們甚至能聽到彼此急促的喘息在狹小的空間里反彈。

就在兩人快要被擠扁時,前方突然出現一片稍寬的區域。他們踉蹌著沖進去,還沒來得及喘口氣,酒德亞紀突然僵住,手電光猛地掃向對面——

那里站著一個人影。

對方穿著一身暗灰色的短袍,身形修長,在搖曳的光線下看不清臉,只能看到一頭及腰的黑發。最詭異的是,對方身上沒有任何探險裝備,赤著腳站在冰冷的青銅地上,仿佛與這座古城融為一體。

葉勝瞬間握緊了槍,心臟狂跳。這絕不是人類能有的氣息——那是一種混雜著冰冷與威壓的存在感,像蟄伏在深海里的掠食者,明明站在那里,卻讓人覺得隨時會化作一道影子撲過來。

“你是誰?”葉勝的聲音在空蕩的區域里回蕩,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對方沒有回答,只是緩緩抬起頭。昏暗中,那雙眼睛亮了起來,不是手電的反光,而是一種近乎琉璃的冰藍色,瞳孔里似乎有水流在緩緩轉動。

葉勝和酒德亞紀同時意識到,站在他們面前的,是遠超他們想象的存在。而這座突然變動的青銅城,或許根本不是針對他們,而是為了將這東西……困在這里。

那女子終于動了。

她赤著的腳踩在青銅地面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像一片羽毛般飄向前幾步。及腰的黑發隨著動作輕輕晃動,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冷寂的光澤。直到距離他們不足十米遠,她才停下,冰藍色的瞳孔緩緩掃過葉勝和酒德亞紀,那目光里沒有溫度,只有一種近乎漠然的審視,仿佛在打量兩件蒙塵的舊物。

“逆臣。”

她開口了,聲音清冽如冰泉滴落玉石,卻帶著刺骨的寒意。每個字都像淬了冰,砸在空氣里,讓本就逼仄的空間更顯凝滯。

葉勝和酒德亞紀同時一怔,握著武器的手不自覺地收緊。逆臣?這稱呼陌生又刺耳,帶著一種古老的、不容置喙的審判意味。

女子的視線落在他們胸口佩戴的家族徽記上,冰藍色的瞳孔微微收縮,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帶著嘲諷的弧度:“汝等竟敢踏入棄族之王的圣城。”她抬手指向他們,指尖纖細,指甲泛著淡淡的青色,“你們身上流著的,本就是屬于龍的血脈。竊取饋贈,背棄盟約,如今還敢來觸碰我龍族的秘密?”

葉勝的后背瞬間沁出冷汗。對方的話像一把精準的刀,剖開了他們身份里最隱秘的部分——那些關于龍族血脈的傳承,那些被混血種世家視為禁忌的往事。可眼前這女子,她怎么會知道?她口中的“先祖”和“盟約”,又指向什么?

酒德亞紀強作鎮定,冷聲反問:“你到底是誰?”

女子沒有回答,只是微微偏過頭,冰藍色的目光掠過正在緩慢合攏的通道入口,仿佛在確認什么。隨后,她重新看向兩人,聲音里添了幾分不容抗拒的威嚴:

“血脈的債,總要有人償還。我王麾下極淵鎮海使特來送爾等歸天。”

話音未落,她身側的青銅地面突然裂開一道細縫,冰冷的水汽從縫中溢出,在她腳邊凝結成細小的冰晶。葉勝和酒德亞紀這才注意到,她的指尖不知何時覆上了一層薄薄的霜花——那絕不是人類該有的能力。

恐懼像藤蔓般纏上心頭。他們終于明白,跟在身后的不僅是未知的存在,更是一位知曉他們最深秘密的、來自古老傳承的審判者。

葉勝猛地抽出身側的軍用匕首,刀刃劃破空氣帶起一聲銳響,他將酒德亞紀猛地往后一拽,自己則半步踏出,擋在她身前。匕首的寒光映著他繃緊的下頜線,聲音沉得像淬了鐵:“亞紀,左邊那扇門!”

酒德亞紀這才注意到,剛才還緊閉的青銅壁上不知何時裂開了一道窄門,門框上雕刻著從未見過的波浪紋路,門后透出微弱的光。她下意識想反駁,卻被葉勝眼尾掃來的眼神釘在原地——那里面有不容置疑的決絕,還有一絲她瞬間讀懂的、藏在狠厲下的擔憂。

“走!”葉勝低吼一聲,猛地沖向極淵鎮海使。匕首帶起的勁風直逼對方咽喉,他刻意避開了那些關于“血脈”的話——此刻糾纏解釋就是找死,唯有拖延時間。

極淵鎮海使卻仿佛沒看到那柄匕首,身形一晃便已退到數米之外,動作快得像一道殘影。她赤著的足尖在青銅地上輕點,裂開的縫隙里瞬間涌出數道冰棱,帶著尖銳的破空聲射向葉勝。

“鐺!”葉勝揮刀格擋,冰棱撞在刀刃上碎裂開來,寒氣卻順著金屬蔓延到他手腕,凍得骨頭發疼。他這才驚覺對方的速度和力量都遠超常人,那些冰棱絕非普通的低溫凝結,更像是某種被操控的武器。

“竊取者的勇氣,倒是比先祖預言的更盛。”極淵鎮海使的聲音里帶著冷嗤,抬手一揮,身側的青銅磚突然翻起,露出底下流淌的暗綠色液體,那些液體遇空氣便化作藤蔓般的冰鏈,朝著葉勝纏來。

葉勝翻身躲過,余光瞥見酒德亞紀還站在原地,正死死盯著他手里的資料袋。“滾!”他幾乎是吼出來的,借著翻滾的動作再次揮刀斬斷一根冰鏈,“資料比命重要?!”

這句話終于刺醒了酒德亞紀。她咬了咬牙,最后看了一眼被冰鏈逼得步步后退的葉勝,猛地轉身沖向那扇窄門。手指觸到門框的瞬間,她聽見身后傳來冰鏈撞擊匕首的脆響,還有極淵鎮海使冰冷的聲音:“想走?”

“你的對手是我!”葉勝猛地將匕首擲出,不是瞄準對方,而是投向那些翻起的青銅磚。匕首插進磚縫,暫時卡住了冰鏈的蔓延,他趁機撲過去,用身體擋住窄門的方向,后背瞬間被一道冰棱擦過,帶出一串血珠,很快就在低溫下凝結成冰。

酒德亞紀的腳步頓了頓,喉嚨發緊,卻沒敢回頭。她知道葉勝的意思——資料必須送出去,哪怕代價是他留下。她攥緊資料袋沖進窄門,身后的青銅門在她踏入的瞬間開始緩緩閉合,最后映入眼簾的,是葉勝被冰鏈纏住的手臂,和極淵鎮海使那雙冰藍色瞳孔里燃起的、近乎暴戾的寒光。

門徹底合上的剎那,酒德亞紀聽見門外傳來一聲悶響,隨后是極淵鎮海使帶著怒意的聲音,穿透厚重的青銅,模糊卻清晰:

“留下的,就用命來抵償吧。”

水面忽然騰起細碎的水霧,姬淵的聲音裹挾著言靈的波動穿透青銅壁壘,落在極淵鎮海使耳中,“跑出去的那個已經上了船,追不上了。”

極淵鎮海使指尖的寒氣微微一滯,冰鏈停在葉勝頸側半寸處。她冰藍色的瞳孔轉向那扇緊閉的窄門,又漫不經心地掃回被凍得牙關打顫的葉勝,語氣平淡無波,聽不出喜怒:“知道了。”

葉勝能感覺到纏繞在身上的冰鏈正在收緊,寒意像無數根細針鉆進骨頭縫,視線已經開始模糊。

“剩下這個,”姬淵的聲音再次傳來,帶著點玩味的冷意,“凍成冰雕留著吧,別弄死了。放著當個擺件,倒也配得上這座城。不過,我王有令,你把這座冰雕帶回去便可。”

極淵鎮海使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似嘲諷又似認同。她沒有再說話,只是抬手對著葉勝虛虛一按。剎那間,刺骨的寒氣從冰鏈中猛地爆發,葉勝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悶哼,全身的血液就仿佛被瞬間凍結。冰晶順著他的皮膚快速蔓延,從腳尖到發梢,連他緊攥著匕首的手指都保持著最后的發力姿態,被完美地封存在透明的冰層里。

唯有胸口處的冰層略薄些,能隱約看到微弱的起伏,證明里面的人還有一絲生機。

極淵鎮海使看了一眼那座人形冰雕,赤著的腳在青銅地上一點,轉身走向青銅城深處。冰鏈隨著她的動作自動脫落,化作水汽消散在空氣中,仿佛從未存在過。

水面上的姬淵透過言靈感知著這一切,指尖把玩著一枚冰藍色的鱗片,輕笑一聲:“倒是比預想的經凍。”

他沒有再關注青銅城里的事,目光投向面前的眾人,

酒德亞紀踉蹌著沖上甲板時,江風正卷著水汽狠狠抽在她臉上。冰冷的觸感讓她混沌的腦子清醒了一瞬,可剛看到站在船頭的曼斯·龍德施泰特教授,緊繃的神經就驟然斷裂。她懷里緊緊抱著那個濕透的資料袋,像是抱著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腳步一軟就跪倒在甲板上,積壓的恐懼和絕望終于沖破了防線。

“教授……”她的聲音嘶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剛一開口,眼淚就決堤般涌了出來,“葉勝他……他還在里面!”

曼斯教授快步走過來,蹲下身扶住她顫抖的肩膀。老人的手帶著常年握槍留下的厚繭,此刻卻異常沉穩,試圖給她一點支撐。“慢點說,亞紀,到底發生了什么?”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難以掩飾的疲憊和關切——從通訊中斷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出事了。

酒德亞紀用力搖頭,眼淚砸在資料袋上,暈開一小片水漬。她想描述那個冰藍色眼睛的女人,想說出“逆臣”、“血脈”那些詭異的詞匯,可喉嚨像是被堵住,只能發出破碎的嗚咽。最后所有的語言都簡化成一句泣不成聲的話:“他為了讓我帶資料出來,跟那個女人……跟那個怪物打起來了……青銅城在動,里面全是機關,他根本跑不掉的……”

她猛地抬起頭,臉上還掛著未干的淚痕,眼神里是近乎崩潰的絕望:“那個女人太可怕了,她能操控冰,速度快得像影子……葉勝他……他肯定兇多吉少!”

話音未落,她再也忍不住,捂住臉失聲痛哭起來。肩膀劇烈地顫抖著,像是寒風中快要折斷的蘆葦。并肩潛入青銅城的畫面還在眼前,葉勝揮刀擋在她身前的背影也還清晰,可轉眼間,那道身影就被隔絕在厚重的青銅門后,與那個恐怖的存在對峙。她甚至不敢去想,葉勝此刻會遭遇什么。

曼斯教授沉默地看著她,眉頭緊鎖成一個深深的“川”字。江風吹動他花白的頭發,露出他布滿皺紋的額頭,那雙總是透著銳利的眼睛里,此刻盛滿了沉重。他沒有說“別擔心”或者“會沒事的”——在這種時候,任何安慰都顯得蒼白無力。他只是輕輕拍了拍酒德亞紀的后背,目光轉向夔門深處那片翻涌的黑暗,仿佛能穿透江水,看到那座正在緩緩封閉的青銅城。

“資料帶出來了,是嗎?”過了很久,他才緩緩開口,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酒德亞紀哽咽著點頭,把懷里的資料袋往上提了提,像是要證明自己沒有辜負葉勝的犧牲。

曼斯教授深吸一口氣,站起身,望著青銅城的方向,緩緩閉上了眼睛。風吹過甲板,帶著江水的腥氣,也帶著一絲來自深淵的寒意。沒有人說話,只有酒德亞紀壓抑的哭聲,和遠處隱約傳來的、仿佛巨獸低吟的青銅摩擦聲,在江面上久久回蕩。

主站蜘蛛池模板: 嘉善县| 宝应县| 奈曼旗| 永德县| 宝鸡市| 上杭县| 西畴县| 板桥市| 襄汾县| 兰坪| 永善县| 环江| 行唐县| 北流市| 宁夏| 临朐县| 丽江市| 宁蒗| 石景山区| 南投县| 柳河县| 黄骅市| 望江县| 广水市| 三门峡市| 广平县| 祁连县| 汕尾市| 灵宝市| 昭觉县| 陇川县| 普定县| 固始县| 伊宁市| 昭通市| 宝丰县| 庄浪县| 长沙市| 莱芜市| 新平| 庆云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