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一腳踹開宿舍門時，芬格爾正四仰八叉地癱在沙發上，對著電腦屏幕嘿嘿直笑，手指在鍵盤上敲得飛快。

“芬格爾！你給我起來！”路明非把背包往地上一摔，額頭上青筋直跳。

芬格爾嚇了一跳，轉頭看見路明非通紅的眼睛，手里的薯片“啪嗒”掉在肚子上：“咋了師弟？吃槍藥了？”

“吃槍藥？我看你是吃錯藥了！”路明非幾步沖過去，一把搶過他的電腦，屏幕上赫然是守夜人論壇的頁面，置頂帖的標題刺眼——《自由一日冠軍路明非密會神秘女生，難道目標已定？》，下面掛著的照片，正是中午他和水凝夜在食堂吃飯的樣子，角度刁鉆，剛好拍到他抬頭看水凝夜的瞬間，顯得格外“含情脈脈”。

“這照片是不是你拍的？！”路明非的聲音都在發抖，鼠標往下滑，評論區已經炸開了鍋，各種猜測五花八門，還有人開了賭盤。

芬格爾從沙發上彈起來，嬉皮笑臉地去搶電腦：“哎哎哎，別激動啊師弟！我這不是幫你預熱預熱嘛！你看這熱度，多好！”

“預熱你個頭！”路明非氣得把電腦往沙發上一扔，“誰讓你偷拍的？還發論壇上！你知不知道現在全學院都在傳我跟水凝夜……”

“傳就傳唄，多好的機會啊?！狈腋駹枔炱痣娔X，摸著下巴一臉得意，“我看那小姑娘對你挺有意思的，我這是在幫你助攻！再說了，你本來不就該選她嗎？”

“我選誰關你屁事！”路明非胸口起伏著，又氣又急，偏偏芬格爾這副嬉皮笑臉的樣子，讓他一拳打在棉花上，“趕緊給我刪了！”

“刪不了咯，”芬格爾聳聳肩，點開后臺，“守夜人論壇的帖子，發出去就撤不回，這規矩你懂的?！?

路明非看著他那欠揍的樣子，恨不得把桌上的空飯盒扣他頭上。他深吸一口氣，指著門：“你給我出去！我現在不想看見你！”

芬格爾見他是真急了，也不敢再逗他，溜溜達達往門口走，臨出門前還回頭喊：“師弟，聽我一句勸，機不可失??！三個月呢！”

門“砰”地一聲被關上，路明非煩躁地抓著頭發，看著手機屏幕上那張照片，臉“騰”地紅了——他自己都沒發現，當時看水凝夜的眼神，居然真的有點不一樣。

路明非盯著屏幕里的照片，手指無意識地劃過水凝夜的笑臉。照片里的她正低頭笑，嘴角彎成甜甜的弧線，陽光落在發梢，像鍍了層金邊。剛才的火氣不知怎么就慢慢散了，心里反倒有點亂糟糟的，像被貓爪撓過。

他看了好一會兒，才嘟囔著罵了句“神經病”，起身拉開門。

門外的芬格爾正貼著墻根偷聽，冷不丁被門撞了一下，揉揉肩膀嬉皮笑臉地湊上來：“師弟，氣消啦？我就說嘛，多大點事兒……”

“滾進來。”路明非側身讓開，語氣還是硬邦邦的，卻沒再趕人。

“哎哎！”芬格爾立馬屁顛屁顛鉆進來，反手帶上門，獻寶似的從兜里掏出個皺巴巴的紙包，“看，給你帶的補償，食堂剛出爐的蛋撻。”

路明非沒理他，坐回電腦前，目光又落回照片上。芬格爾湊過來看了眼，嘖嘖兩聲：“你看這角度，我抓拍得多好！簡直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閉嘴。”路明非拿起一個蛋撻塞進嘴里，含糊不清地說，“下不為例?！?

“懂懂懂！”芬格爾趕緊點頭，往他身邊一坐，擠眉弄眼道，“那……這事兒就這么定了？選她？”

路明非嚼著蛋撻，沒說話，只是指尖又輕輕碰了碰照片里水凝夜的臉頰。窗外的陽光斜斜照進來，落在屏幕上，暖融融的。

路明非剛把最后一口蛋撻咽下去，就聽見身邊的芬格爾發出一陣“嘿嘿”的怪笑。他湊過去一看，好家伙，這家伙居然又摸出了筆記本，手指在鍵盤上翻飛得像按鋼琴。

“你又在瞎折騰什么？”路明非皺眉。

“搞點新樂子?！狈腋駹桙c開一個新帖子，標題赫然是——《賭局開了！押路明非3E成績揭曉后，還是不是S級？賠率1:3，買定離手！》

他手指噼里啪啦敲著回復：“都來看看啊！新生MVP路明非，目前檔案評級S級，明天3E成績一出，是實至名歸還是水分超標？壓他保級的賠率1:3，壓他掉級的1:1.5，速來下注！”

路明非看得眼皮直跳：“S級是校長定的，關3E考試什么事？”

“這你就不懂了。”芬格爾轉頭沖他擠眼睛，“守夜人論壇就喜歡看這種反轉戲碼。再說了，賺點零花錢嘛，你看這才幾分鐘，已經有五十多個人下注了。”

他說著刷新頁面，眼睛一亮：“喲，有人壓了五百美元賭你掉級，這是哪個不長眼的……”

路明非一把搶過電腦合上：“你能不能別整天搞這些有的沒的？”

“哎哎哎，別介啊。”芬格爾趕緊護著電腦，“我這也是為你造勢！到時候你要是真保住S級，那多威風！”

路明非瞪了他一眼，懶得再管。這家伙整活的本事，真是刻在骨子里了。他靠在椅背上，腦子里卻不由自主地想——3E考試成績，真的會影響評級嗎？

芬格爾正對著屏幕嘖嘖稱奇，突然指著一條新記錄嚷嚷起來：“狄克推多！三千美元，押你保S級！這意大利佬夠意思?。　?

路明非湊過去，“狄克推多”四個字旁邊的金額閃著光，透著凱撒那股張揚的派頭。他還沒來得及消化，芬格爾又指著屏幕喊：“村雨！楚子航跟了五千！直接壓過一頭！”

“村雨”的記錄干凈利落，金額比前者多出兩千，備注只有“跟注”兩字，冷得像淬了冰的刀。

論壇評論區瞬間炸開了鍋。

“狄克推多和村雨居然同時押注路明非？這新生牌面也太硬了！”

“凱撒這是把他劃進自己人范圍了吧？”

“楚子航直接加錢，看來是真瞧上路明非了！”

芬格爾摸著下巴笑：“師弟，你這面子夠大的?！?

路明非正皺眉納悶，芬格爾突然“咦”了一聲，聲音都拔高了：“‘為了大海與你’！下注一萬美元！這ID……不是水凝夜嗎？”

路明非心里猛地一跳。這個ID他有印象，上次小組討論加好友時，水凝夜的資料頁里就寫著這個。他湊近屏幕，看著那串數字，臉頰莫名發燙——她也是大一新生，哪來這么多錢下注？

論壇里已經有人認出來了。

“‘為了大海與你’是水凝夜吧？咱們同屆的那個，考試結束后新生交流會的時候我見過她ID”

“她居然押了一萬？這也太敢了！”

“看來不只是兩大巨頭看好路明非啊，同屆同學里也有死忠粉？”

芬格爾撞了撞他的胳膊，擠眉弄眼：“師弟，看出來沒？水師妹的都這么挺你，明天可得出點彩?！?

路明非沒說話，只是盯著“為了大海與你”那個ID，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他想起中午食堂里水凝夜的笑臉，忽然覺得那一萬美元的下注，比凱撒和楚子航的加起來還讓他緊張。

“知道了?！彼吐晳讣鈪s不自覺地在桌沿上敲出輕快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