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貧。”姜霄直接打斷他浮夸的表演。

“聽說你們準備在暗堡處理馬仙洪的事情對吧？”

“哎喲喂！別提了霄哥！”張楚嵐的聲音立刻切換成苦大仇深模式。

“需要幫忙嗎？”姜霄問得直接。

“幫忙？”張楚嵐的聲音頓住，警惕瞬間壓過了表演。

“霄哥，你這……公司的事兒，你這身份，不太方便吧？再說，你圖啥啊？”他小心翼翼地試探著，腦子里警鈴大作。

姜霄沒接他的試探，話鋒一轉，聲音壓低了幾分。

“在通天谷，‘人身難得’洞下面，除了那些快磨沒了的刻痕，我還‘看’到點別的。關于……馮寶寶的。”

“！！！”

電話那頭陷入死寂。

姜霄的聲音繼續響起，平靜卻帶著分量。

“當時有外人在，不方便說。”

這句話瞬間撫平了張楚嵐緊繃的神經。

在那里姜霄滲人的表現是歷歷在目……而當時是因為有王震球在場才沒告訴自己？

一股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瞬間沖上張楚嵐心頭。

“霄…霄哥！你…你真是我親哥，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兄弟的！在谷里我就覺得你不對勁，原來是顧忌那個死變態球兒！太夠意思了！啥也別說了，這忙你幫定了！”

張楚嵐語速極快，生怕姜霄反悔，但這次多了幾分真實的急切。

“地點。”姜霄言簡意賅，懶得戳破他的表演。

“到時候我來接你，霄哥你放心，兄弟我懂規矩！這事兒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嗯。”姜霄應了一聲，準備掛斷。

“等等霄哥！”張楚嵐急忙喊道，聲音又壓低了些，帶著點小心翼翼的討好。

“那…那關于寶寶的事……？”

“見面談。”姜霄說完，干脆地掛斷了電話。

聽著電話里的盲音，張楚嵐臉上的“感動”和熱絡瞬間消失，只剩下凝重和一絲疲憊。

抹了把額頭并不存在的冷汗，低聲罵了一句。

“靠！跟這家伙打交道，比對付十個王震球還費神！”

……

手機被隨手丟在床鋪上，昏黃的光將姜霄釘在硬木椅上的身影拉得細長。

馮寶寶的秘密？不過一些張楚嵐遲早會知道的信息而已。

但此刻真正重要的，是九曲盤桓洞中那一直未曾注意的東西。

三尸……

若非通天谷恰得【靈臺方寸】，若非那一點澄澈明光在千鈞一發間定住靈臺……

姜霄緩緩閉上眼，盤膝坐定于冰冷的椅面，心神沉入那片被玉臺光輝穩固的識海。

三尸的相關記載不在少數，甚至還有三魔派這樣專門以三尸為主的“玄門”。

人身三毒之根，上尸彭踞踞腦，惑人華飾奢靡

中尸彭躓盤心腹，滋長貪食欲念

下尸彭蹻潛足下，誘人嗜殺狂暴。

蛀道基，引墮落，乃修行路上最兇險的內魔。

尋常異人，三尸受制于性命微末，尚可憑功法清規壓制。

然他姜霄不同。

【六庫仙賊】吞天噬地生機以壯命功，在鑄就不死之軀的同時，亦如沃土一般，將潛藏的三尸邪根催生得異常猙獰。

在洞中殺念驟起，便是受下尸彭蹻引動，像是有了靈智一般潛藏許久，以至于姜霄自己都沒有注意到。

所以才在心神放松的那一刻打了個措手不及。

若非【靈臺方寸】澄澈心神，此刻……

內視之中，景象森然。

在玉臺溫潤而穩固的光輝鎮壓下，三條色澤晦暗的虛影，盤踞于意識海的邊緣，周圍還有幾道蘊含“天威”的紫雷纏繞，不過雷法起到的作用有限。

雖被鎮壓，卻依舊瘋狂扭動沖撞，每一次撕咬都令玉臺光暈微瀾，散發出絲絲惡念。

三尸與自身相伴相生，每一次【六庫仙賊】運轉，生機奔涌，這三條毒蛟的虛影便凝實一分。

著實是心腹大患。

短期內，再想如通天谷般攫取海量靈蘊熔鑄新的詞條，幾乎沒有可能。

僅靠【靈臺方寸】日夜鎮壓，絕非長久之計。

隨著六庫仙賊的持續運轉，三尸只會越來越強，終有壓不住的一天。

屆時，便是身死道消，淪為只知殺戮吞噬怪物的下場。

一時間姜霄也想不出有什么辦法能夠根除，畢竟專攻此方面的涂君房對自己的三尸也僅僅只是操控……

不過操控也可……處理完暗堡的事宜就可以去找找看……

他全性的身份倒是很方便辦事……

姜霄眉頭一皺。

下一刻，剛剛浮現的殺意在玉臺清輝照耀下再次蟄伏。

“嘖！”

……

暗堡矗立荒郊，荒草嗚咽。

坑洼泥地上，臨時工們姿態各異。

姜霄隨張楚嵐等人抵達，徑直走向角落陰影，張靈玉在之前聽說自己會來后就一直坐立不安。

王震球瞥見姜霄，眼中玩味一閃，臉上瞬間堆起燦爛笑容，晃悠著湊近。

“喲！霄哥！這西北風把您也吹來了？緣分吶！”王震球壓低聲音，帶著親昵的試探。

“通天谷一別，小弟我可是抓心撓肝，就想跟您再討教討教……”

姜霄看著王震球的笑容沒有立馬回答。

王震球笑容不變，聲音更低。

“他老人家走得不明不白，我這心里……”

姜霄裝出一副麻煩的樣子，皺起眉頭捏了捏眉心，隨即扯了個謊準備隨便打發算了。

暗堡之后還要處理三尸的問題，可沒有時間和這個玩意糾纏，還不能直接處理，免得引動三尸。

當然，王震球也不是傻子。

“想查，去找巴倫。他或許知道點什么。”

王震球馬上反應過來，隨即咧得更開，眼神卻銳利起來。

“巴倫？那個玩腐蝕液的鬼佬？霄哥的意思是……他有線索？”

姜霄不再看他，目光投向暗堡入口。

“不知道。或許有，或許沒有。總比在我這兒浪費時間強。”

語氣帶著明顯的不耐和逐客。

王震球盯著姜霄冷硬的側臉幾秒，笑容重新爬上嘴角，帶著幾分了然和新的興趣。

“得嘞！霄哥指了條明路，小弟我記下了！”

笑嘻嘻地后退一步，不再糾纏，但眼神深處，關于巴倫的疑慮已被悄然點燃，即便其中有姜霄甩鍋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