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應得很快，立即抄起靠在墻邊的棒球棒揮來。

許昭側(cè)身閃避，金屬球棒重重砸在門框上，震得整扇門都在顫動。

他的身材魁梧，比許昭高出大半個頭，動作卻異常敏捷，緊接著一個橫掃，許昭后仰避開，棒球棒帶起的勁風掀起了她的額發(fā)。

教室里的同伙聞聲沖出來，三個人成一個包圍的姿態(tài)圍著許昭。

在混亂的課室角落，風鈞蜷縮在課桌下方發(fā)著抖，他的眼鏡鏡片已經(jīng)碎裂，鼻血不斷滴落在校服前襟。

他模糊的視線里，只能看到人影晃動，耳邊充斥著打斗的碰撞聲和急促的腳步聲。

“哪來的小妹妹多管閑事？”為首的魁梧男生手中棒球棒在掌心輕拍。

他使了個眼色，三人同時撲來。

許昭后撤步閃過第一記橫掃，順勢抓住對方手腕一擰。

“咔嚓！”

棒球棒應聲落地。

右側(cè)男生趁機揮拳，許昭矮身躲過，一個掃腿將他撂倒。第三人從背后偷襲，她仿佛腦后長眼般側(cè)身，手肘狠狠撞在他肋間。

“廢物！”魁梧男生朝被綁著的馬文啐了一口，突然從腰間抽出一把彈簧刀。

刀鋒泛著冷光，他猛刺向許昭腹部。

許昭旋身避讓，校服下擺被劃開一道口子。她趁機扣住他手腕反向一折。

“啊！”

彈簧刀掉在地上。

然而—

另一只手抓向許昭衣領(lǐng)。許昭后仰避讓，順勢抓住他的手臂借力一拽。

男生踉蹌著撲向前方，許昭抬膝精準頂在他胃部。他悶哼一聲跪倒在地，額頭滲出冷汗。

另外兩人見狀同時撲來。左邊的高個子抄起半截桌腿橫掃，許昭矮身閃過的瞬間，右手撐地一個掃腿將他放倒。

右邊的人趁機從背后突襲，她側(cè)身，手肘狠狠撞在他下巴上。

許昭的馬尾辮有些松散。

她快速掃視四周，從墻角抓起一根跳繩。

三人掙扎著要起身時，許昭已經(jīng)利落地用跳繩纏住最近兩人的腳踝，用力一扯。

砰！

兩人重重摔作一團。

最后那個魁梧男生剛爬起來，就被許昭一個飛踢正中胸口，撞在墻上滑坐下來。

許昭快速用剩余的跳繩和電線將三人分別綁在暖氣管上，確保他們無法掙脫后，這才轉(zhuǎn)身看向教室角落。

逆著月光，她看見風鈞蜷縮在課桌下，鏡片碎了一半，渾身發(fā)抖。

風鈞蜷縮在課桌下，模糊的視線里只見一個低馬尾少女逆光走來。

“沒事了，出來吧。”

他渾身發(fā)抖，破碎的鏡片后雙眼緊閉：“對不起...我真的沒錢了...”

許昭眉頭緊鎖，目光掃過角落里瑟瑟發(fā)抖的風鈞，這三個被綁著的家伙，至少比風鈞大五六歲，卻欺負一個高一學生。

她心里涌上一股怒意，轉(zhuǎn)身走向被綁的三人。

“把錢還給他。”許昭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冷意。

魁梧男生別過頭：“什么錢？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許昭彎腰撿起地上的棒球棒，在掌心輕輕敲打。金屬球棒與肌膚相觸，發(fā)出沉悶的“嗒、嗒”聲。

“最后問一次。”她皺起眉頭，聲音帶著幾分冷意，棒球棒停在半空，“錢，在哪？”

魁梧男生不情不愿地從口袋里掏出巫幣卡，嘟囔著：“五千，別劃多了...”

許昭接過卡片，轉(zhuǎn)身走向仍蜷縮在課桌下的風鈞。她單膝蹲下，與他視線平齊，將卡片遞過去。

“把卡拿著。”

風鈞沒有動，只是不停地發(fā)抖，破碎的鏡片后雙眼失焦。

許昭伸手想將卡塞進他手中。

“別碰我！”他突然尖叫著抓住許昭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

下一秒，他透過破碎的鏡片認出了眼前的人。

“...許昭？”

“嗯。”她任由他抓著手腕，“現(xiàn)在能起來了嗎？把卡拿好。”

風鈞顫抖著從課桌下爬出來，第一句話卻是。

“許昭……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許昭眉頭微蹙，但沒多問，只是將巫幣卡遞給他：“先把錢劃回去。”

風鈞低著頭，手指發(fā)抖地操作著卡片，將五千巫幣轉(zhuǎn)回自己的賬戶。

許昭接過卡，隨手拋還給被綁的魁梧男生，冷聲道：“再讓我看見你們勒索學生，下次就不是綁著這么簡單了。”

她隨手把刀扔在他們腳邊，讓他們可以解綁。

“走。”她朝風鈞偏了偏頭，示意他跟上來。

巷口的燈光漸亮，甜品店就在眼前，推門進去時，風鈴清脆一響。

施勁松已經(jīng)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擺著三份甜品單。他抬眼，目光在風鈞青腫的臉上停留一瞬，又平靜地移開。

許昭拉開椅子，示意風鈞坐下。

“想吃什么？”她問，語氣比平時軟了幾分。

她沒在廢棄學校追問，是因為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明顯不對。先讓他緩一緩，吃點甜的再說。

施勁松起身，朝許昭偏了偏頭：“我去買藥。”，然后又補了句：“你隨便幫我點就行。”

許昭點頭，目光落回風鈞身上，他臉上的傷已經(jīng)引來了幾桌客人探究的目光。

“你也隨便嗎？”許昭問，將甜品單推到他面前。

她正對上一滴淚砸在甜品單上，緊接著是第二滴、第三滴。

風鈞低著頭，眼淚無聲地往下掉。

許昭僵住了，手懸在半空，一時不知道該做什么。她下意識抓了張紙巾遞過去，可風鈞沒接，只是哽咽著開口。

“我…我一直住校的…因為以前…他們總堵我…”

“轉(zhuǎn)學過來后…安全多了…但前幾天…撿了只小貓…養(yǎng)在家里…”

“平時…方陽舒都陪我回去…今天他發(fā)燒請假了…我第一次…自己走…”

他的聲音越說越小，最后幾乎聽不見。

許昭聽著風鈞斷斷續(xù)續(xù)的哭訴，手指無意識地捏皺了紙巾。她實在不擅長安慰人，憋了半天只擠出一句：

“……沒事，以后我送你回家。”

風鈞突然抬起頭，紅腫的眼睛直直看向她，眼淚還掛在臉頰上。

“許昭。”他的聲音沙啞卻異常清晰，“你告訴我，怎么才能像你那么厲害？”

許昭一怔。

“我不想一直當個麻煩別人的人……”他攥緊拳頭，指甲深深陷進掌心，“可為什么……我總是在給別人添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