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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白府風云

白府的朱漆大門在暮色中閉合時,白依可懷中的劍鞘輕輕震了一下。她下意識收緊手臂,粗布包裹下的劍脊傳來溫涼觸感。檐角銅鈴被風吹響,叮叮當當的碎音里,她恍惚又聽見草堆旁那人氣若游絲的低語:“遇險時……我必現身……”

“三小姐回來了?”管家提著燈籠迎上來,目光掃過她裙擺沾染的泥污與血漬,眉頭微皺,“老爺在書房等您。”

白依可低頭“嗯”了一聲,將劍裹得更緊。

穿過回廊時,她瞥見父親書房窗紙上投出兩個拉長的人影,其中一人脖頸處蜿蜒的刺青輪廓在燭光中一閃而過——青黑色,如盤曲的毒蛇。

“那兩個人會是誰呢?”白依可自言自語道,我跟著警覺起來。

白依可低頭打量著懷里微微震動的劍,隨后抱著它走進書房。

書房內熏香濃得嗆人。白父端坐紫檀案后,指尖捻著一串黑沉沉的佛珠,目光卻釘在她懷中:“去哪了?”

“城郊……采藥。”白依可聲音發虛。她不敢提草堆里血肉模糊的少年,更不敢提那把奇妙的劍。

“藥呢?”

“……弄丟了。”

佛珠捻動的脆響驟停。陰影里的刺青男人忽然嗤笑:“三小姐身上,倒有股新鮮的血腥氣。”他向前半步,腰間彎刀鞘口鑲著的骷髏頭泛著綠光,“聽說純陽義俠今早在落霞坡被剜眼斷肢,尸骨無存——”

劍鞘劇烈震動了一下,好在他們并未察覺到異常。白依可踉蹌扶住門框,若無其事地站著等待父親的發難。

“夠了!”白父驟然拂袖,“依可回房休息。”他轉向男人時語氣陡沉,“純陽義俠今已身死,你們要的人,白家自會雙手奉上。但若傷我女兒……”

后話被關門聲截斷。白依可抱著劍逃也似地奔回房間。

她解開粗布,古劍靜臥掌心。她取來清水細絹,一點點擦拭劍脊。指尖觸到“純陽”刻痕時,劍身嗡鳴如嘆息,一縷溫熱順著脈絡攀上心口。

“你叫王純陽,是不是?”她對著劍呢喃道,淚珠砸在劍鍔上,“我會藏好你的……就像你護著我那樣。”

之后白依可一直把我佩在腰間。

一個弱女子,要劍何用?尋常人只把我當作漂亮的裝飾罷了。

三日后荷塘泛舟,我親眼目睹長姐白芷“失手”將她推落水中。

冰冷的池水灌進口鼻時,白依可聽見岸上傳來刻意拔高的驚呼:

“快救人呀!三妹最怕水了!”

視線被渾濁的綠淹沒,纏腳的水草蛇一般絞上腳踝。掙扎中,她猛地將我從腰間拔出,可隨后便脫落在水中。劍柄系著的紅穗像一束熄滅的火苗,迅速消失在黑暗深處。

絕望扼住喉嚨的剎那,池底驟然金芒大盛!

一道虛影自光芒中凝結——銀發染血,暗紅瞳孔如熔化的赤鐵,破碎的布衣下肢體殘缺處流淌著金色光霧。我殘存的右手隔空一抓,下沉的古劍破水而來!

劍鋒斬斷水草時,虛影的手指穿透白依可衣襟,將她整個人托出水面。

“救人!快救人!”

他們看不到我,只覺得是女孩命大、運氣好,所以才沒被淹死。

白芷十分“好心”,帶頭將白依可從冰冷的水中撈上來。上岸后我靜靜地躺在女孩身旁,那白芷帶著哭腔抱著滿身水漬的妹妹。白芷這哭的樣子,可真是“梨花一枝春帶雨”呵!

傷依可者,死!

白芷替白依可換上的綢衣又冷又滑,像蛇皮裹著身子。窗外更梆敲過三巡,她蜷在錦被里,懷里緊摟著粗布包裹的劍。

“冷嗎?”我透過劍脊隔著布料傳來震動,嗡鳴聲直抵她肋骨,

“你氣血虧得厲害。”

白依可嚇得一顫,隨即把臉埋進劍柄:“真是你在說話?”

“不然呢?”劍身在她掌心輕轉半圈,“白天斬水草時,不是瞧見我了?”

她想起池底那道銀發染血的虛影,喉頭突然發緊:“你的傷……”

“眼窩早不淌血了,胳膊腿么……”我從劍鞘里傳出半聲嗤笑,“橫豎現在也用不著,倒也快活。”

“那……您是仙人嗎?”白依可探出頭,戰戰兢兢的問道,

“以前是。”我不以為意地答道,隨后將劍身擠進她的懷里。

“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隨后我調動純陽真氣,一股暖流從劍柄由上及下貫通到整個劍身。

“抱著我,這樣暖和些。”

“哦……”

白依可聞言伸出胳膊,緊緊握住劍身。她摩挲著劍閣處的裂紋——那是白天救她時真氣迸發弄裂的,“疼不疼?”

“比不得剜眼斷肢疼。”我想到了什么,于是沉寂片刻,再開口時寒意砭骨,“但白芷推你下水,這賬得算。”

燭火“噼啪”炸了個燈花。

“不!不行!別殺長姐!”白依可猛地坐起,虛汗浸透鬢發,

“她只是……只是妒我得了父親青眼。”

劍身劇震:“妒?”金芒從裂痕里迸出,在帳幔上投出扭曲人影——赫然是草棚里剜眼的鐵鏟、斬骨的斧刃!

“我呂洞賓一輩子行俠仗義!那婦人一家為了錢財喂我喝毒酒時,八歲小兒趴在窗沿笑!”劍鳴裹著血氣,

“呂……洞賓?”白依可注意到了什么,她瞪大眼睛問道:“大哥哥,你到底是誰?”

我將語氣平緩了下來:“我是‘八仙之一’的呂洞賓,不過你叫我王純陽就行。”

“前世今生,我曾立下宏愿:不渡蒼生,不欲仙去。后來轉世來到人間,以凡人之軀普渡眾生。盡管是凡人,可因為仙體曾經受過火龍真人傳授的天遁劍法的底子,所以在劍術方面有很大造詣。”

“大哥哥是——呂祖!”白依可嚇得叫了一聲,連忙退到墻角。

這聲尖叫引動了門外看守的管家,“三小姐,出什么事了嗎?”

“啊,沒……沒事。我做了個噩夢,你們不要進來。”

“我說過,現在在你面前的不再是什么純陽真人呂洞賓了,你叫我王純陽就行。”我擺動劍身示意著。

“謝謝你。其實……”白依可坐回到我身旁,接過劍緊緊抱住,“其實白天你本不必救我的。因為剛剛你身上多了一處裂縫,每救我一次,你的真氣便若一分,不是嗎?”

劍沉默著,任她淚滴在吞口處積成淺洼。直到更梆敲第四巡,我才從劍鞘里才飄出一句:

“依可,我說過會護你周全。這條爛命是你救的。”

“那便聽我的——再給長姐一次機會!”她緊握劍柄,

“可若她再敢害你……”月色透過窗子映著劍身的寒光,

“屆時……”白依可喉頭滾動,猶豫不言。

“屆時我會親手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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