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十字架烙印

下午三點的陽光被百葉窗切割成明暗條紋，蘇晴盯著電腦屏幕上張雅的出入境記錄，指尖冰涼。監控里那個戴口罩的女人確實在三天前入境，但登記地址是市立醫院宿舍——五年前她父親張教授去世后，醫院分給她的那間單人宿舍。

"蘇姐，顧主任讓你去一下辦公室。"小林的聲音帶著怯意，手里捏著一個牛皮紙袋，"他說...這是你落在檔案室的東西。"

紙袋里是那本帶紅色批注的病歷本，扉頁夾著一張泛黃的照片：五年前的手術團隊合影，張教授站在中間，右眉骨的新月形疤痕清晰可見。蘇晴的目光突然凝固——后排角落里，年輕的顧宸正低頭給張雅戴項鏈，銀色十字架在閃光燈下泛著冷光，和她偷來的那條一模一樣。

神經外科主任辦公室彌漫著雪松香水味，顧宸背對著門口站在窗前，白大褂下擺隨著他轉身的動作掃過桌面，一個銀色十字架從內袋滑落。蘇晴注意到十字架背面刻著的小字："For Y.Y. 2018.7.15"——正是張教授死亡的日期。

"你都知道了？"顧宸撿起十字架，指腹反復摩挲著刻字，"張雅回國了，對不對？"

蘇晴將病歷本拍在桌上，紅色批注在陽光下像燃燒的火："你們是什么關系？為什么她的出入境記錄會登記在醫院宿舍？"

顧宸的金絲眼鏡突然滑落鼻尖，他彎腰去撿的瞬間，蘇晴看到他襯衫領口露出的鎖骨處，有一個十字架形狀的燙傷疤痕——和張教授手術同意書上的簽名筆跡壓痕完全吻合。

"她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顧宸的聲音沙啞如砂紙摩擦，"當年張教授是為了保護她，才承認篡改檢驗報告。"

蘇晴的心臟驟然停跳。五年前的記憶碎片突然拼湊完整：手術前一天深夜，她在值班室門口聽到張教授和一個女人爭吵，提到"雅雅"和"遺傳病史"；事故發生后，張雅的母親曾來醫院大鬧，說要揭露"顧家的丑聞"。

"張教授的真實死因是什么？"蘇晴握緊口袋里的十字架，金屬邊緣硌得掌心生疼。

顧宸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將十字架按在她掌心："你自己看。"他扯開襯衫，左胸有一道長達十厘米的手術疤痕，"先天性心臟病，和張雅一樣。當年我父親為了讓我進醫院，偽造了我的體檢報告。張教授發現后想舉報，結果..."

走廊突然傳來尖叫聲，小林連滾帶爬地沖進辦公室："402床...死了！床頭柜上有白色山茶！"

402床的死者是心臟科主任王濤，五年前負責審核顧宸入職體檢報告的人。他仰躺在病床上，右手死死攥著一個銀色十字架，十字架尖端深深嵌進掌心，流出的血在床單上匯成山茶形狀。

"第七個祭品。"蘇晴看著死者床頭柜上的處方箋，紅色批注的字跡比前幾次更加潦草，"還差最后一個。"

顧宸的臉色瞬間慘白："是張雅干的。她認為當年所有知情的人都該陪葬。"

蘇晴突然想起什么，沖向醫院藥房。電腦系統顯示，過去兩周有大量氯化鉀注射液被領用，簽名都是"蘇晴"，但領用時間都在她夜班期間——而監控顯示那些時段她正在護士站值班。

"有人偽造了你的簽名。"顧宸站在她身后，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張雅在藥房有熟人，五年前她母親就是藥房的護士長。"

暮色降臨時，蘇晴在醫院頂樓找到了張雅。她穿著黑色風衣，手里捧著一束白色山茶，左眼角的淚痣在夕陽下像滴凝固的血。

"把十字架還給我。"張雅的聲音輕飄飄的，像風中搖曳的山茶花瓣，"那是我母親留給顧宸的遺物，也是你們罪證的一部分。"

蘇晴突然注意到張雅風衣口袋露出的紅色圓珠筆——筆帽上的山茶花紋，和病歷本批注的筆跡完全吻合。但當她看到張雅手腕上的醫院手環時，呼吸驟然停止——上面的科室標注是精神科，入院日期是三年前。

夕陽最后一縷光消失時，張雅突然將山茶拋向空中："游戲結束了。"

蘇晴低頭看向掌心的十字架，背面刻著的"Y.Y."在暮色中突然變得清晰——那不是張雅的縮寫，而是她自己名字"蘇晴"的拼音首字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