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山茶密碼

凌晨三點的護士站飄著福爾馬林與消毒水混合的氣味，蘇晴盯著監控屏幕上跳動的心率曲線，指尖無意識摩挲著白大褂口袋里的銀質十字架——那是五年前醫療事故后，她從教堂偷來的護身符。突然，307病房的心率曲線變成一條直線，尖銳的警報聲刺破深夜的寂靜。

推開門的瞬間，消毒水味被濃郁的花香取代。78歲的肺癌晚期患者李建國蜷縮在病床上，枯瘦的手指死死攥著什么。床頭柜上，一只白瓷花瓶里插著三朵盛放的白色山茶，花瓣上的水珠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

這是兩周內第三起了。

蘇晴的指甲掐進掌心，血腥味在舌尖蔓延。前兩位死者同樣是絕癥患者，同樣在午夜三點死亡，同樣在床頭柜發現白色山茶。保衛科調取的監控顯示，三位死者死亡前一小時，走廊監控都出現了短暫的信號中斷。

"又出事了？"實習護士小林抱著病歷本闖進來，聲音發顫，"顧主任說..."

"別說了。"蘇晴打斷她，目光落在死者緊攥的右手上。她戴著手套輕輕掰開僵硬的手指，一張泛黃的處方箋飄落，上面用紅色圓珠筆寫著："第五個，還差兩個。"

窗外的月光突然被烏云遮蔽，病房陷入短暫的黑暗。蘇晴的手機在這時震動起來，屏幕上跳動著"顧宸"的名字——神經外科主任，也是現在追求她的男人。

"小晴，307床..."顧宸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背景音里傳來模糊的水滴聲。

"我在現場。"蘇晴盯著處方箋上扭曲的字跡，突然想起五年前那樁醫療事故的死者，同樣在病歷本上留下過類似的紅色批注。

"別碰任何東西，我馬上到。"顧宸掛斷電話的瞬間，蘇晴注意到處方箋背面印著醫院食堂的logo——而五年前事故中丟失的關鍵病歷，最后出現的地點就是食堂后廚。

走廊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顧宸穿著白大褂奔過來，金絲眼鏡后的眼睛布滿血絲。他蹲下身檢查尸體，手指在死者頸動脈上停留的時間異常長，蘇晴甚至看到他袖口沾著一片新鮮的山茶花瓣。

"死因初步判斷是呼吸衰竭。"顧宸站起身，整理白大褂的動作有些僵硬，"晚期肺癌患者很常見的并發癥。"

"可這是第三起了。"蘇晴舉起那張處方箋，"而且每次都有白色山茶。"

顧宸的瞳孔驟然收縮，伸手去拿處方箋的瞬間，走廊燈光突然閃爍。蘇晴清楚地看到他手腕內側有一道新鮮的劃傷，傷口形狀像極了山茶花瓣的邊緣。

"可能是家屬放的。"顧宸接過處方箋，迅速塞進白大褂口袋，"明天我會讓保衛科徹查。你先去休息，剩下的交給我處理。"

蘇晴沒有動。五年前那個雨夜，主刀醫生顧宸也是這樣對她說"剩下的交給我"，然后關鍵病歷就神秘消失，最終定性為"患者自身并發癥"。

"顧主任，"蘇晴的聲音冷得像手術刀，"五年前張教授的死亡病例，你還記得最后一頁的紅色批注嗎？"

顧宸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轉身走向護士站的背影踉蹌了一下。蘇晴看著他消失在走廊拐角，突然注意到307病房門把手上掛著的消毒指示牌——上面的消毒日期是昨天，而簽名欄里的字跡，和處方箋上的紅色批注如出一轍。

月光重新灑滿病房，白瓷花瓶里的山茶在風中輕輕搖曳，仿佛在訴說某個被掩蓋的秘密。蘇晴握緊口袋里的十字架，金屬邊緣硌得掌心生疼。她知道，從今晚開始，午夜病房的游戲才剛剛開始。

（本章完）